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已?
自从他踏进这间房,见到她对丫鬟的一言一行起、那颗心便一点一点的失去了温度,至此,则完全冷了下去。
她不是祝九。
祝九……他曾经认识的那个祝九……不是这样的。
她只会毫无戒备的冲他傻笑,脸颊一侧时常映着一个孤单的梨涡。她总会说一些莫名其妙、让他哭笑不得却又倍觉温暖的话语,会扯着他的衣袖问东问西,会迷迷糊糊的错漏百出,还会时不时的逗他捉弄他,让他毫无办法。
可如今床上的那个女子,她只是冰冷的笑着,少言寡语,见到他后不再随心所欲的口无遮拦,也不再拉着他的衣袖向他索取温暖。那双依旧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戒备和冷淡,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更毋论其他……
他转头望着那个侧躺着、面冲墙壁的背影,忽然觉得哀恸。或许,曾经的祝九……真的已经死了,否则,虽然她有着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孔,可他怎么就找不到哪怕一丁点曾经熟悉的、让他倍觉温暖踏实的感觉呢?
半晌,蜡烛被吹熄,床的另一侧一沉、他也躺了下来。
她背对着他,不想去看他,哪怕只是暗夜床侧的一个模糊背影。
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不是岳云,即使是,她也要当他不是。
只有这样,这颗早已死去的心,才不会再泛起哪怕一丁点波澜。她不能让那些往昔破坏自己好不容易才变得冰冷、麻木并且残忍的灵魂,更不能让那些所谓的美好牵绊了脚步、影响她分毫。
一点也不能。
况且,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在她命在旦夕的时候,在她饱受凌辱和欺负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呢?
哪里管过她的死活,还不是照样该娶妻娶妻、该领赏领赏?
若是没有遇到萧峒,她早就死了。在她最危难之时,唯一肯帮她、护着她、不惜以命相助之人,是萧峒,不是岳云。
呵。她在心底苦涩的笑了出来。
彼此一夜无眠。
他们这样子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却看不到明天,清醒着却不知道未来。黑暗;无边无际;无边无际……
她静静的放任自己沉溺在这黑暗里;时而昏愕;时而清醒;时而对将来信心百倍;时而又对一切灰心丧气……
可无论如何,这不是结束,更不是终点。
或许,一切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130。第四章 征途踏尽戏裳红…第一百二十九卷 新婚燕尔
岳云一早便起来,径自穿好了大红长袍、蹬上了黑色长靴。而后行至床前,轻声道:
“你……娘子,可是醒了?”
祝九翻转了身子,睁开酸涩的双眼看了看他,点头道:
“我一夜都没睡,当然一直醒着。怎么,要起了么?”
“恩。”
他点了点头,看了看床上那一方依旧洁白的手帕,微微蹙了蹙眉。
祝九披上衣裳,自梳妆台上取了一支金钗,照着自己的指尖狠狠扎了下去。一阵刺入心扉的疼痛袭来,几滴鲜血顺着指尖,滴到了帕子上。
岳云在一侧静静看着她,不发一语。
她……何时竟变成如此模样了?这一刻,他更加觉得,她根本不祝九。
祝九面不改色的按住指尖、止了血,也不解释,便让守在外面的下人们进屋准备了。
有下人端了热茶上来,岳云端坐在桌前,面色沉静的喝了口茶,虽然心有隔阂,可目光却总是不自觉的扫向她的那个方向。
老妈子进了屋,见到那方染着血迹的帕子,欢喜着说了一些吉祥话,祝九和岳云各自望着某个方向,均面色沉静、不发一语;老妈子说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只好怏怏退了出去。
冬溏对昨夜之事心有余悸,忐忑的进房服侍祝九洗漱打扮,祝九则一直哈欠连连,漫不经心的望向窗外。不知冬溏在她脸上身上折腾了多久,直到觉得饿了,方才听她道:
“少爷,二少奶奶,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可去给老爷夫人请安了。”
祝九扫了眼铜镜,才发觉冬溏为自己准备的这袭衣裙红艳华美,上面用金丝绣满了鸳鸯祥云,并在衣襟领口都串了朱红宝石,脖子上戴着闪闪发光的纯金项链,配了一块龙眼大小的翠色无暇美玉吊坠。再往上看,一张苍白小脸上梳着初为人妇的那种侧垂柏棠髻,上面插着一支金黄孔雀,嘴衔琥珀琉珠,屏羽均是翠色玛瑙及紫蓝色猫眼石;鬓侧缀满红翠梅花钗,耳旁一边一串长鸢(yuan)尾坠。这一袭行头,只要身形稍稍摇晃、便能听得一阵清脆叮当声若隐若现的徊绕屋中。
这些,怕都是宋高宗赐给的嫁妆吧?
做个宫女也能如此风光出嫁的,怕真是罕有,这该让多少宫墙之内的女子羡红了双眼?只可惜,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另一个手段罢了。
想罢,她冷冷笑了出来,转而冲冬溏道:
“我仍觉得少了些什么。”
冬溏忙问:“二少奶奶可还觉得哪里不妥?”
祝九四下望了望,忽然瞥见角落里一支鸡毛掸子,遂上前扯了几撮鲜艳鸡毛、插在自己头上,道:“这样才像只大花鸡,还是刚从火炉里逃出来的那只……”
话未说完,屋内的另两个丫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岳云听罢,忍不住也向她望去,却是怔住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华美装扮的她。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一袭素雅淡色衣裙,头上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发髻,一双清澈的、乌黑的大眼睛在白皙的面孔上灵动的眨着……多少次深夜梦中见到的,也是这样的她,可如今眼前的美艳少妇,虽然有着和她一摸一样的面孔,甚至比之前更加美,可却愈发的不像他记忆中的那个祝九了。
只看了一眼,他便略带嫌恶的移开了视线。
冬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促狭万分的紧张道:“二少奶奶这是说得哪里话?这些可都是皇上恩赐的!……”
“皇上还赐了些什么?”
“皇上仁厚,赏赐之物就算是说上个半天都说不完,那些珍贵茶叶,那些锦罗玉锻,那些……”
“好了好了,”祝九打断她,“那你就干脆都拿来挂在我的头上身上,可千万别忘了什么,如果我的身上挂不开,你也挂上。这样才能显出皇恩浩荡、我们感恩戴德。”
冬溏面色更加难看,带了哭腔,颤着嗓子道:“二少奶奶,这新婚之日,您……”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拿来?”
他再次向她望去,觉得转瞬之间,她的言谈话语又有些像曾经的那个祝九了。摇了摇头,不愿再胡思乱下下去,遂起身道:
“好了,就这样罢,很好。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说着,温和的笑了笑,伸出一只大手,那艳红的袍子将他的五指衬得如玉株般刚劲挺直。
祝九望着他的一双眼眸,忽然之间竟微怔了片刻。
那伸在半空中的温厚大手,那唇角上扬时的温柔笑魇……
曾经魂牵梦绕无数次的,如今却终于在眼前、变成了真实。
可是……。
“九儿?”岳云见她发呆,又唤了她一声。
她回过神,搭上他的手,他缓缓收拢手指、将她的小手握在掌中,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摘去她发间的那几只鸡毛。
祝九的眼眸始终没有一丝温度,嘴边却也漾着一丝笑。
一旁的两个小丫鬟憋着笑差点内伤,此刻已经是面色通红,见到眼前这幕,则由坏笑转为了无限唏嘘,其中一个甚至张大了嘴巴、惊得愣在了原地。
“你们还看着做什么?还不快点随奉着?”
冬溏跟在二人身后,一边迈出房屋,一边不快的轻叱道。
两个小丫鬟忙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房间,一阵冷风徐来,瞬间袭透了她的衣衫,她不禁打了个冷颤,步子也顿了一顿。
“怎么,冷么?”岳云觉出她的异样,停了下来,转头冲身后的丫鬟道,“去取件披风来。”
那丫鬟忙应声回了房,片刻,便双手捧着一件红色的披风、恭敬递到了他的手中。
他接过,轻柔的披在她肩上,而后又为她系好带子,顺手理了理她两鬓的碎发。
她微低着头,待他为自己系好披风后,毫不迟疑的向前走去。
他跟了上来,复又拉住她的手,笑道:
“怎么走的这么急?”
“我怕走的慢了,会在半路睡着了,万一因此耽误了给二老奉茶、他们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