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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成举说到做到,抓起板子就开抡,而且抡得非常实在,几下就把金玦森拍得吱哇乱叫,血肉横飞。
阮玉不愿看到这种情景,瞟开目光,却正对上金玦焱冰冷的视线。
片刻,调开。
那边,金玦森已经快被打得断气了,带着哭腔喊:“凭什么,凭什么打我?老四每年花那么多银子往家买东西,你怎么不说?我就花了这么一点点,你就打我,还要打死我。难道就他是你亲生的,我就不是?”
“逆子!”
金成举抚着胸口一通剧咳,然后推开要来扶他的人,抓起板子:“逆子,我今天就亲自打死你!”
“老爷……”一个人影冲过来,抱住他的胳膊:“老爷,你若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吧!”
是三月姨娘,后面跟着李氏,跪倒在地,捂着嘴,哭得几乎绝倒。
金玦鑫跟金玦淼也随后赶到,二话不说,直接跪地:“爹,就饶了二弟(二哥)吧。”
“老爷,饶了他吧……”三月姨娘撕心裂肺。
金成举不为所动,甩开三月姨娘,将板子举得高高。
三月姨娘呜嗷一声扑到金玦森身上:“若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
“你……”
金成举捂住胸口。
眉心皱了皱,板子“咣当”落地,人随之倒了下去。
“老爷……”
“老爷……”
“爹……”
后院顿时乱作一团。
众人掐人中的掐人中,找大夫的找大夫,金玦焱抱着父亲眉心紧蹙,金玦森捆在石凳上哇哇乱叫。
阮玉蹲下身,但见金成举牙关紧咬,面如金纸,不禁担心起来。
就在方才,她还以为,是老头子舍不得真正让儿子送了命而使的诈,如今看来……
抬眸,正迎上金玦焱的目光。
此刻,眼底满是愤恨,仿佛在说,你满意了吧?
满意?其实她不过是……
呵,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事到如今她也不知是否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倒得了样意外收获,那便是,他开始恨她了。
唇角不觉一弯。
金玦焱眸子一闪……她竟然还在笑!
他忽然想到,阮玉的背信弃义,会不会是为了报复李氏,所以拿二哥做了筏子?那么他,也被利用了?
金成举哼了一声,悠悠醒转,众人顿时“爹”、“老爷”的叫个不停,连卢氏也赶了来,只看了一眼,就厥了过去。
那边人仰马翻,这边金成举由金玦焱扶着坐起,看着依旧不知是哭还是叫的金玦森,重重的叹了口气:“逆子,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打你?我是不想让你重蹈人家的老路啊!”
人家的老路?谁的老路?什么老路?
阮玉倒反应过来。金成举大约指的是当年,金玦鑫的生母因丈夫赌博欠债,于是典给金成举为妻,虽弥补了无子的缺憾,倒也造成了终身的遗憾。
金成举连连叹气,不欲再说一句,由金玦焱扶着回去了。
金玦森被解了下来,哭得比挨揍还响亮。
三月姨娘跟李氏一边查看他的伤势,一边落泪,其间还不住的瞄阮玉,目光怨毒。
作者有话要说: 改多处
☆、235得不偿失
卢氏也醒了,捶胸顿足:“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娶了一个扫把星,回来就惹祸。老天啊,你开开眼吧……”
余人各说各话,有安慰的,有含沙射影的。
姜氏倒是有心帮阮玉说两句,可是现在,阮玉这棵树明显靠不住了,于是阮玉只不过是瞧了卢氏一眼,她就把目光调开了,一副生怕被求上的模样。
阮玉不禁想笑,本是除恶扬善的正义之举,偷盗之贼尚未得究,她倒成了人民公敌了。
不过也好,她离开金家的日子大概不远了。
如花,你的心愿就要实现了,若是你知道我带回了一把神奇的扇子,又要如何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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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正是菊花争艳的登高时节,却有一只画舫,载着一船眉目如画,衣袂翩跹的青年男女,荡波而来。
船头,立的是一众丰神俊朗的男子,谈书品茗,衣带当风。
船尾,围着一群姿容俊俏的女人,细语娇声,好不快活。
若是细听去,却只是一个人在说话。
那人语速很快,却有了以往没有的温柔妩媚,一边说,一边摸着故意被挺得突出的肚子,眼底眉梢皆是将为人母的喜悦。
“……最近都会踢我了呢。只要我说,宝宝啊,想不想娘?他就给我一脚。而且这孩子好像还长了透视眼,但凡看到他爹走过来,就在我肚子里翻跟斗。他们都说,看这淘气的模样,定是个坏小子!”小圆满脸的幸福。
裴若眉羡慕的摸了摸她的肚子:“最好是一男一女……”
“坏东西,你想累死我啊?”小圆拧了她一下。
众人便笑。
不过大家发现,以往虽不多话但也不沉闷的金四奶奶只是抿着嘴,从开始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
小圆跟裴若眉交换了下眼色。
虽然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但是阮玉这个家的经似乎更难念,谁让她跟金玦焱一开始就不对付?据说俩人现在还没圆房呢。
小圆急忙招呼她:“金四奶奶,你也来摸摸,他正在动呢……”
阮玉微笑着走上前。
其实,她什么也没感觉到。大概是初为人母,总是渴望跟别人分享喜悦,亦或者……自己的郁郁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上回在草原不见你,这回怎么舍得出来了?”阮玉不想让人过多关注自己的情绪。
“这不是四个月了吗?结实着呢。”小圆夸张的挺了挺腰。
裴若眉急忙扶住她:“你可别逞强,若是……呸呸呸,我告诉你,把我干儿子弄不高兴了我就收拾你!”
众人又是一通笑。
从船舱的另一端探出个头,怪叫:“我也收拾你!”
众人更是乐得不行,裴若眉扬了扬眉毛:“对,小心庞七收拾你!”
小圆笑得羞涩又得意,然后俯在裴若眉耳边:“我只当我有了身子,那几个小妖精可要得意了,却不想,他一直歇在我这。前两天,有个妖精去账房里勾引他,被他一耳光扇出去,第二日就发卖了……”
“唉,依我看,另几个也保不住。其实庞七对你挺好的,就是以前……”叹气:“如今你就要当娘了,凡事可得悠着点。”
小圆撅着小嘴,看似不满,但阮玉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或许人世间又要多一对美满了。
不过小圆是要强的性子,还是打算反驳裴若眉几句的,抬头却见阮玉只是瞅着,突然意识到,又把人家忽略了,急忙将她拉过来。
每每出游,女人们虽然凑在一处,但是也有亲疏远近之分,譬如阿袅,似乎无法融入任一个小圈子里,每每人家说笑,她就在一旁立着,跟布景似的。
小圆说,她能阵阵不落,都是因为金玦焱,真不知窦晗是怎么想的,也不说管管。
于是又说了一会,女人们推说要去看风景,或往船舷处散了,或进了船舱,只留阮玉三人依旧立在船尾。
小圆捏了阮玉一把:“你跟金四又怎么了?”
“没怎么啊。”阮玉答得很自然。
“没怎么?我可瞧着跟上回不大一样。人家夫妻,是越处越熟,你们怎么愈发生分了?”
阮玉便笑,心道,生分是好事啊。
口里则来了句:“距离产生美。”
小圆跟裴若眉齐齐一怔:“什么距离?什么美?”
阮玉便想起“距离拉开了,美没了”,又是抿嘴一乐。
那二人只觉阮玉今天分外古怪,顺道想起另一怪事,立即神秘兮兮道:“你听说了吗?贾经病了,据说是邪祟上身,动不动就尿裤子。”
“可不是?”裴若眉顺口接道:“听说是莫名其妙的跑到了坟地。正是七月十四,鬼门大开啊,结果撞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洪亮。
三人抬头,齐齐施礼:“赫答王子。”
赫答王子一一以中原礼节还礼,轮到阮玉的时候,格外的用了用力,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跟过来的金玦焱便皱起了眉,警告的瞪了阮玉一眼。
阮玉撇开目光,顿令他气郁。
赫答哈哈大笑:“早也盼晚也盼,终于又见到夫人了!”
金玦焱差点背过气去。
阮玉倒笑了笑:“前段日子去华严寺为全家祈福,辜负了王子心意了。”
“噫,”赫答大手一挥:“你没去那阵咱也没见着,听季明说,是病了?”
语气便有试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