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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里摔倒了
还能爬起来吗
为什么我的胳膊生疼
为什么我的眼泪会在流
哥哥为什么下手那么重
是父亲吗
是父亲把一切承担下来了吗
李龙贵在接到城中学的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是最快乐的一天，也是最痛苦的一天。罗万宝小学毕业就没再上学了，上学对他来说就像蹲监狱，不上也罢。可是李龙贵不一样，他成绩好，而且潜意识里，他觉得没有知识他就不会快乐，他喜欢在书本里寻找快乐，“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看的越多他越觉得书本的可爱。可是，当他把城中学录取通知书拿到父亲那里时，罗万宝差点一把把它抢过来撕毁，父亲生气了，父亲那是第一次冲罗万宝吼：“你发疯了吗？”
罗万宝就捡了块石头往父亲身上砸去，父亲的腰被砸着了，顿时蹲在地上直不起身来……罗万宝估计也有些怕了，顺手打了一拳李龙贵就往外逃：“家都穷成这样了，还读什么书？不要娶老婆不要盖房子了吗？”
闻讯赶来的左邻右舍把父亲扶到床上，罗水花则慢悠悠地从村子另一端被人喊回家，她的想法也和罗万宝一样，她也觉得这么穷还读什么书，读书有什么出息，像李龙贵这样的人读书有什么用，愣头愣脑的，不过虚荣心还是让他高兴了一下，因为能进城中学毕竟是数一数二的，罗金宝那是在妒忌，她知道。
罗水花进得门来，只是看一眼父亲，并没有一句关怀的话语，“小孩子的力气能有多大！”她说轻描淡写地说。父亲咬咬牙没有应声。
李龙贵却纵声哭起来，越哭越伤心，旁边看着的人都忍不住也跟着抹眼泪。罗水花却懊恼了：“哭什么哭！就知道哭！窝囊！”邻居家的罗奶奶实在看不下去了，回到自己的家里拿了几个伤湿止痛膏过来给父亲贴上。
父亲转过身，使劲咬住嘴唇才没有流下泪来。
父亲第二天就忍痛起来开始为李龙贵准备学费，可是为这事，罗水花却和他吵上了，而且吵得邻里邻外的人都为父亲感到心酸。
“读书？读什么书？你以为你这愣脑袋将来能当官？”罗水花的大喇叭可以把她的话语从村头传到村尾。
罗水花本来养的猪卖了点钱，可是，罗水花说那是给罗万宝娶媳妇用的，读书媳妇又不会从书本里出来，孙子更不会从书本里出来，读啥书？
乡亲们都知道了李龙贵考进城中学的事，于是，纷纷伸出援助的手，有的拿米，有的送蛋，有的送糕点，稍微有点钱的就送来一角两角的钱，父亲感动地连连向乡亲们磕头，李龙贵却怔怔地发呆。
可是，自从乡亲们给李龙贵捐了东西之后，李龙贵却不敢抬头正视乡亲们了，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乡亲们很多。
第八章 神经病
更新时间2009…6…5 20：40：44 字数：1977
我是神经病吗
谁说我是神经病
我没有病啊
我健康的很
只是
我不愿意见人
我见人就会害怕
我没脸见人
我得了自闭症
只是觉得阳光太刺眼
呵呵
你不要笑
你和我一样
李龙贵的神经病是什么时候犯的？他为什么把自己关起来？他为什么总嘴里念念有词？人类可怜的自尊心啊，你为什么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思想摧毁？
“钱？什么？钱？我不要……我有！”
当李思成推开门来看李龙贵的时候，李龙贵的嘴里就跳出这句话。他的手里抓着一把废纸，不停地翻着，呵呵地笑着，清点着，十块，二十块，三十块……样子倒像是因一夜爆发而发疯的爆发户。
疯子是疯子，而不是植物人，因此他也有欲望，疯子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掩饰，因而，他最大的优点便是诚实。我们正常人的诚实那是假的，因为很多时候，不会撒谎便意味着愚蠢，疯子有欲望而且诚实，对吧？因此，有时候他会做出很惊人的动作。
疯子李龙贵对稻草人说：“我信任你！”稻草人在风中摇曳，于是，李龙贵便以为稻草人听懂他的话了，就向稻草人倾诉他的苦闷，倾诉完了便躺下来，安心地睡一觉。可是，稻草人毕竟是稻草人，它只能摇曳……
“钱？钱？我不要，我是富翁，我有的是钱！”李龙贵会拿着书本对人说这些就是他的钱。
“我就说了，像李龙贵这样的儿子送他读书有什么用？”罗水花逢人就这样埋怨李思成，说是李思成要送他读书才会惹成这样。
李龙贵为什么会发疯？李思成不知道，李思成只记得他送李龙贵进城的时候，李龙贵感动得叫了声“爸爸”。
李思成是从隔壁村一个男孩嘴里知道一些事的。
城中学真的好啊，那么宽敞的教室！那么干净整洁的环境！可是怎么那么多人在看他啊，终于李龙贵听到有人在说：“怎么那么破的箱子！”“怎么那么破旧的衣服！”“怎么那么土气那么破的被子！”李龙贵羞愧地满脸通红，他更不敢去看李思成，李思成好像自己是罪人，把头埋得很低很低，他挑着的两个木箱很不争气地左右晃动着，木箱里装的是李龙贵的衣服和书本，从学校门口到报名的教室有两百米路，但是，李龙贵和李思成觉得这段路比从乡下到城里还要远，乡下到城里有一百公里路，车费要每人单向两元，其中还有十五公里路是必须步行的，这一段路就让学校里的大多数人知道了学校今年来了个家里很穷的乡下新生。
李龙贵考进的学校叫“新城二中”，按照李龙贵的成绩他可以进“新城一中”，不过，那年刚好“一中”和“二中”的学生抽签，二中一个年级四个班级，二百来个人，两所学校从各个乡村总共才招了近百名学生，摊分到每个村，一个村也就一两个，李龙贵村就李龙贵一个。
别让我难为情
别让我对不起我的亲人
别让我难堪
我不怕吃苦
我能忍受挨饿
但是不要嘲笑我
我不要同情
不要怜悯
我不要用这种方式出名
我要用尊严
用我的魄力出名
为什么要施舍我
为什么我拿钱的手会颤抖
是谁把我的家庭出卖的
是谁让我抬不起头
……
那孩子说李龙贵的发疯好像是在一次捐款上，是学校里组织人向他捐款，但好像又不是，是因为有人跟人说起了他的家庭……
李龙贵为什么发疯了？
村里人纵说纷纭，可是谁也不能说出一个正确的答案，也许只有李龙贵自己心里清楚了。
罗水花在李龙贵疯后就更不支持老三、老四上学了，不用说老三、老四，其实村里的其他小孩都不乐意上学了。觉得上学真的没出息。
只有李思成不死心，李思成每天总是要把李龙贵从屋里拉出来“晒太阳”，李思成宁愿把李龙贵带到山上，让他在草堆里捉蚂蚱，也不愿他一整天窝在房间里。
其实，李思成每次把李龙贵带出来都是会心酸的，因为每次后面都会跟一群看热闹的，有大人也有小孩，他们叫着“疯子”“疯子”，没有教养一点的甚至会捡了石头往李龙贵身上扔。
说也奇怪，李龙贵发疯前羞于叫李思成“爸爸”，因为罗金宝的嘲笑够刻薄，成了疯子后他叫“爸爸”却叫得很自然。这是李思成唯一的宽慰，也是李思成对他怀抱一线希望而不愿放弃的精神支柱。
疯子有很多种，有的疯子会攻击人，有的疯子却只会自虐，李龙贵属于后一种，所以他这个疯子并没有人怕，而是他怕人，他看到跟在后面的人多了就会害怕。
孩子们还没有长大，但罗水花的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将来给他们盖房子娶媳妇了，至于李龙贵，她觉得已经发疯了，就是被判了死刑的人，没有必要再为他的人生考虑，但李思成不同，李思成的心里永远怀着一份希翼，黎明前的黑夜是漫长的，需要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李思成总是省，悄悄地省，从牙缝里省，省下一毛两毛，然后把它藏起来，（茫茫大沙漠，一望无边际，我行在此间，虽身无一文，但我心够坚，只要不渴死，只要不饿死，定能见曙光……）
李思成总是把李龙贵当作正常人，不管罗水花怎样尖酸刻薄地辱骂，他在农闲时，在别人谈家常里短的时候，总会叫李龙贵。
“偏脑袋，过来，咱们下象棋。”
疯子，疯子怎么能够下象棋呢？但是，你注意到没有？如果疯子发疯之前能写一手好字，龙飞凤舞，那么发了疯后他的字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