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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去做,等我理清了一切,会告诉你的……还有,告诉他……如果想以死告慰主子,那么就让他趁早了断,如果还想为主报仇,那就好好将养,等有朝一日,我会给他这个机会偿还失职的。”
“是,属下领命。”这个“他”指得是谁,言众还分得清楚。只是完全没想到,言诸一心求死却被主子看穿了,一时,言众除了心悦诚服,再也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敬仰了。
“从今日起,言诸阵亡,歇在偏殿里的那人……只是宣安殿的侍卫。”
“是,属下这就着手办。”
“三哥的……”骸骨两个字,初音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含糊地带过,“你与四哥去商量吧,到底要怎么把事情透露出来全听四哥的就好,至于别的事儿,你看着办,不用来回我了。下去吧,把公子叫来……”
应诺之后,步履轻轻伴着衣袂婆娑渐渐远去。
初音将身上的两块玉佩摘下掂在手里,以指腹勾画着深刻的纹路,蒙蒙眼光流连其上:每一个林家的孩子都有一块自己的玉,正面有代表着亲王府身份的仙鹤,并有一个小篆的“林”字,背面是每个子息的名。
腻如凝脂的玉石拿在手里,似是有千斤的重量,这块承载了三哥一生的玉牌正散发着莹莹油润,称在自己那枚已经残破了边角的白玉旁,怎么看都是高贵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光。
蓦地,合实手掌,将它们共同挤在筋骨之内,微仰脸庞对着半空,恳请冥冥之中的神佛:若上天有眼,请让三哥英灵不泯!这笔血债她会亲自讨要,就算会因此而犯了杀戮,她林初音也甘愿在无间地狱里受尽磨难,去涤清罪孽……
沸腾的心血,在听到耳边传来刻意加重的脚步声,慢慢平息了下来,突然初音想起了天孝诚皇后曾对她说的一句话:能坦坦荡荡面对世人的眼光,那就是真的赢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是真正懂了这其中的含义:堂堂正正是一种姿态,无关对与错,是与非……
唇边浅笑蕴着梨涡,端正地在佛前三扣首,然后起身,等面对杨及时,除了从容就是如同在大士慈悲中拓来的微扬唇角。
杨及一愣,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在言众凝重的脸上不难看出,肯定不会是什么值得欢喜的事儿,可是她这些个不合时宜的笑,太费解了。
他存在眉眼间的惑,初音不是没看见,只是选择了忽视,手臂缓缓滑到身侧,任堆集的褶皱垂落,恢复了以往的飘逸,盯着殿门外丹彤的暮色,红唇微启:“后天十五,我会去天承寺降香,届时你想办法让太师来见我……”
“蒋兴?”上扬的语调昭示着他的不理解。
初音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握着硬玉,眸光远望,嘴上回着,“是,蒋兴……”
杨及拧眉看去,却在不经意间扫到她掌中的玉牌,瞳仁骤紧……左下角那块桂花色的纹路,分明是……
林叔言曾经说过,林家子嗣出生时都会有一块,束发后就会随身携带,从不会离身,直至……身后!
言众面上的强愁,下弯的唇角;她眉眼间的悲痛和周身散发的凄楚,让杨及生出不详之感。
手摸向腰间,小小的私章安然地收藏,想到林叔言出征前的郑重相托,杨及看向她的眸光中,多了浓浓的怜惜。
再顾不得身份,向前跨了两步,抻着墨色穗子,一点点将那被她拿捏在手中的冷玉拽出来,眼睛泛酸,心亦同。
盯着掌间的玉牌,确定了它就是属于林叔言的那块,抬眸,见她只是目光呆呆地追随,另只手将叔言相赠的印章放到她空空的手心,然后帮她合实,读着那一脸的茫然,杨及不由心下一凛,缓缓转身背对着她,“他说……你纵使是噙着泪也会在笑,真的伤了疼了的时候,会伏在他的背上默默流泪,那才是你真实的表达。”
三哥原来才是最懂她的那个人……闭合眼睑,有滚烫穿过睫毛滑下面庞,滴滴答答或没入衣衫,或坠到地面浸进青砖,转眼就失了存在,只有冗长尖锐的疼,一波波不曾止歇。
“虽然相交时间不长久,但是并不影响我们的惺惺相惜,我进宫前那个抵足而眠的夜里,他头一次用师长的身份命令我,‘要不计所有护好了他林家的这朵花儿’,出征前他更是一再絮叨,‘替我守着她,该哭的时候帮她哭,该笑的时候陪她笑,让她做一个平凡的女子’。现在……我来代替那个肩膀,我来完全他的嘱托……”
模糊的视线中,眼前的这个背影与记已中的那个重合到了一处,虽不够宽广,但足以收容她的悲苍。明明知道不该落泪的,可是珠泪却不听话地直往外淌,擦了再擦,还是有……
杨着静静听着那些细碎的啜泣,虽然不曾碰触,可是阵阵温热传来,他知道她离得很近……
手握着还带着余温的玉,贴上小腹。他尽力去慰藉她的忧伤,而它……在某种程度上,也能解了自己的难捱……这样,很好!
第 38 章
听着僧人的讼经声,初音手扶实木柱子静立在大殿侧门,有些恍恍。传说这《往生咒》持诵二十万遍,会萌生智慧的苗芽,三十万遍就能得见到我佛如来。过多的她也没想过,只是想念过二十一遍,能为三哥消灭此生的恶业,不想,才不过两遍,就头晕眼花,流泪不止,怕会惊扰了其他人,不得以这才退出了大殿。
轻风微拂扑打在脸颊,缓和了身体的酸软,才想再重回殿中,不想……
身披袈裟的主持同德法师,双手合实,口尊佛号,“阿弥陀佛……施主留步。”
初音还礼后,颇为疑惑地问:“大师有何教诲?”
“老纳已命弟子备下了素斋,您去禅堂小歇一会吧……”看出她还在坚持,得道的高僧半掀了眼皮,露出一对充满智慧的眸子,“您的不适是持诵过程中的正常现象,乃去世的亲人心念所致,您又斋戒两日,怕是经受不住了,万万不可再进殿超度了……”
知道主持大师是一番好意,初音听劝地打消了亲自讼经的念头,三哥生前那么疼自己,他肯定也不想看到自己狼狈。
道过谢后就在小沙弥的带领下往后山禅堂行去,而身后只跟着杨及。
在和风摆摆下,连虚浮的脚步都被装饰得分外飘逸,初音自嘲地扯扯唇角,继续垂首盯着翩翩起舞的裙裾。
转过一排矮松,一方小小的院子就在眼前,小沙弥行过礼就回去复命,初音才想上阶推开院门,就见着杨及一个箭步挡在了面前,初音只挑眉相问。
静寞了片刻他才开口,“那个人真要去见吗?”
初音忍着眩晕有些阑珊地点点头。
看着她状似漫不经心地模样,杨及下颌紧了又紧,“卫文上再加上蒋兴,这些人们眼中的不齿小人……为什么?”
初音淡淡一笑,这两个人的过往和人品,她是从骨子里看不上的,但眼下急需用人,又没有那个功夫重新培植,所以就不能再顾虑太多,接收了已经自成一派的人,施以恩惠委以重任,鼓励他们为自己这个力孤的皇后宣传造势也好,争取权益也罢,与那些深明远义的国之重载相比,靠裙带升迁上来的蒋兴,要更容易驾驭一些。
她是有自己坚持的理由,可对上杨及那铁青的脸色后,还是有了些许的动容,突然想到了那位隐恨辞世的顾命大臣,有些心惊地问道:“太傅的冤枉与蒋家有关吗?”
初音虽然知道杨家的陨落是与贵嫔进宫多少有些联系,再加上有人眼红杨太傅三朝元老,太子师傅的身份,存了想取而代之的想法,甚至是在暗地里出了什么力也说不定,但具体是为了什么,她还真说不上来。今天话落到了这儿,也就想弄个清楚。
杨及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剑柄,心中悲愤非常,却还是如实回了,“不知道。”在看她现出迷茫的神色后,又补充道:“朝中三品以上大员降罪之时,一般都会有格外的恩典免死的,后来听人零零总总地说起,当时皇上都兴起了‘罪无可逭,情有可原’的念头,又想到父亲忠心耿耿,先后服侍了三朝皇帝,本打算从宽处置,可不知谁上了谏言的折子,一味强调父亲的触犯天颜。最后……”
寒气从脚底窜起,初音冷冷喷了下鼻,连目不识丁的老百姓都知道:为官者都会有一定的体面,就算是罪犯滔天,除了谋反大逆,午门以外是见不着开刀杀文武的……
可偏偏自诩贤德堪比太祖皇帝的当今圣上不懂,斩了被先帝喻为“良臣”的太傅不说,还将“罪不及孥”的古理给无视得够彻底,生生将杨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