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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然地垂下了手,怒意退去后,寂寥铺满了面。
林伯言停在稍远的地方,冲着牙床方向躬身搭礼,“臣等冒昧,请娘娘千岁恕罪……”
自律且无懈可击的话语,流入耳廓,初音心酸中也有庆幸,好在大哥没有行大礼,不然……情何以堪!!!
林伯言恪守礼数地没有正眼瞧过小妹一眼,就拉着还在发懵的四弟去前殿候驾了,再怎么是兄妹,君臣,男女之礼还是要守的,再说前面还有要细查的端倪,若要想小妹无恙,怕是得揪出那个设圈套的人才是。
少时,碧桃也进了来,除了面上略有悴色外,也没见什么别的愁苦,这让初音稍安了心。
樱桃捧来皇后冕服到主子近前,“娘娘,这是昨儿姑奶奶亲自送来的宫装,你上身试试吧……”
妆台边,初音回眸看着那玄色织锦,其上密布着五色的十二章纹,精致华美,可却让人感觉冷冰冰,摇头推开。
换上一件祥云纹上袄,下称一条杜鹃初绽的二十四幅百褶裙,高挽凤髻斜插一支贴片步摇,对镜自览,宛若邻家。
只是……侧脸,星眸深凝,下颌处有一道红痕,指轻轻抚上……怕是四哥见了,又会自责吧。
携着两个女官,行至前殿,本来林家两兄弟正在低谈什么,见她来了,停了下来,同时躬身行礼。
吩咐了上茶赐坐,初音环视四下,没见着杨及,心中疑问渐起。
林季言待采女鱼贯而出,刚想开口却被林伯言压了拳头,心知有大哥在场也没自己说话的份,就埋头喝起茶来。
初音微侧了脸,将脸颊上的印记藏在暗影里,由于跟大哥接触不多,略显生疏,一时也不知要怎样开口。
“娘娘,言众被您派到了哪里?”
初音一怔,愣愣地看他,权衡着要怎样接这话茬。
林伯言以为她不想说,“言字军有自己的规矩,若是我以主子的名义召他回来,怕是免不了伤筋动骨的责罚……还请娘娘直言。”
初音不免在心里叹了声高明,一直都知道大哥有勇有谋,今天见了,果然名不虚传,连恫吓都与众不同。
也知有两位哥哥的追问,定是躲不过了,遂给碧桃递了个眼色,女官立时领着还在状况外的樱桃退了出去。
下阶与兄长对坐在八仙桌案,开口道:“三皇子出生后,钦天监正告病还乡……太医院也无故少了位太医,事有蹊跷,我遣了言众去查。”
“我问了多次,你为什么不说?”林季言重重地将杯放下,眼睛里全是不被信任后的受伤。
初音苦笑地一抿唇角,“事关重大,没有真凭实据,怎好胡乱猜测,若传了出去……”
有什么后果,没明说林伯言也了然于心,对着还在忿忿的弟弟说道:“娘娘说得对,这事是你鲁莽了。”
被大哥点名批评了,林季言虽还有不满,却也得生生咽下,林家有两个说一不二的人,一个是父王另一个就是冷面冷心的嘉勇王世子,惹了父王顶多是被罚跪祠堂,而大哥,怕是不会轻易罢手,此时还卧床不起的三哥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初音见大哥的一句话,就让刚刚幽怨满腹的人安静了下了,更认定了大哥的严厉。
他们兄妹二人带着怯意的偷偷打量,林伯言只当没见,清了下嗓,说道:“言众既然被派出去了,那就将言诸与言倾调回宫吧,他们两个自前线回来日子也不短了,二皇子那也有了自己的亲兵,用不着咱们王府的人来护了,还是要照料好自个儿的事,免得让父王担心才是正经。”
初音只能点头应了,将两个言字军让周兼带去前线保着承泰,这事是她擅自做的主,听四哥说,大哥知道的时候,一拳敲碎了一面八仙桌,这事本来就是初音亏着心呢,所以也不好再推脱了,左右承泰那也稳定了下来,不用她再操什么心了。
“大哥……”才开了口,在对上那张黑灿灿,没有表情的脸,初音只想扭头,真心地不愿面对,太赅人了……不过,几天都没有三哥的消息,又担心得紧,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三哥可有好些了?”
听说那日请罪时,大哥身着短褐,手持荆条,不容皇上有所怪罪,当殿鞭苔了林家的三子,力道之大出手之狠,可是把在场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最后还是皇上开的口,才让这位世子停下了手,也顾不得问什么罪了,只是吩咐将已经血肉模糊的人抬走,草草就退了朝,去缓那受了惊吓的心肝。
事后,初音不住地自问,是不是做错了,若是让相对温和的二哥出面,三哥会不会少了这顿皮肉之苦?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有听到他平安的消息才能慰藉了那份自责。
林伯言冷冷地哼了声,随后查觉到失礼,遂端正了态度,回道:“皮外伤而已,堂堂男儿若连这都捱不过,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初音只觉得有什么顺着发沿往下淌,这观点真别致!!!
抗打了就算是保家卫国了吗?难道东兆的繁荣昌盛是以血肉之躯换来的吗?这让朝中的公卿将相情何以堪?这让民间的士农工商如何自处?
不过……她还没那个胆子反驳,只能牵强地笑了两下,当做回应。
看来大哥是不把文弱的三哥身上的伤当回事,四哥又一直低头饮茶,仿佛杯中是什么琼浆玉酿一般,直把魂都勾去了一半儿。
转念一想,三哥四哥相纪相仿,自小就亲,既然他都没露什么忧色,那应该就真只是皮外伤了,于是渐渐地放下了心。
第 27 章
离了宣安殿,林氏兄弟二人往宫门走去。
枝头的残叶上挂满了凝结的水滴,在秋风微拂下翩翩起舞,最后竟在沙沙做响中轻轻滑落,归于大地。
雨虽然停了,可天空还是阴沉沉,远处朦朦一片如烟如雾。
水洗过的石板甬路上,铺着风雨摧残下的枯败落叶,躲在旮旯里瑟瑟发颤。
林伯言稳健的步子踩在萧条上,发出清脆的“嘎巴”声,直听得跟在后面的林季言一阵阵胆颤心惊。
“前年冬天二皇子不是借故将宣安的使唤下人都查了一遍吗?怎么又出了这样的差错?”伯言突然顿住身形,强压着不停翻滚的心血,沉声问道。有些事不想让妹妹忧心,所以没有当着她的面问,又急着想知道近来一段时间内妹妹到底又经了怎样的坚难,实在等不到回府再问了,才在行至了少人之处,就开了口。
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季言都没能领会到兄长的意思,光顾研究那半张黑亮的侧脸了。
见他没搭话,伯言下颌出现了几个咬合,心知这会儿也不是什么能发火气的场合,只得耐着性子地又问:“从香料中有没有得出什么线索?”
听到这话,林季言立时一个激灵,肃清了面上多余的表情,回道:“多半不是谁的陷害……”
“怎么说?”
“我曾在一本名为《杂谈》的书上见过,南川的潜香与合欢果,可以制成一种媚药,名为‘问情’……”
“当真?”林伯言蹙眉。
“是,前次在小妹宫中闻到这潜香后,特意又翻查了遍,只是不知道,这媚药无需炼制,只要把两种香相融即可生成……是弟弟错了……”多说无意,总归是失查了。
林伯言双目喷火,咬牙说道:“要你有什么用?”
林季言嗫嚅着唇说不出话来,这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好在是妹妹没出什么事,若是……他就只有以死谢罪了。
“就凭这个你就认定不是人祸么?”上扬的尾声,分明诏示着林伯言对如此草率下定义的不满。
“大哥有所不知,这潜香得来十分不易,在南川苦寒地有种生长极为缓慢的树木,另有一种翠鸟名为潜鸟,其性最馋,看到食物就会流口水,长期受唾液浸透的木料,又经过煅烧之后,捻去碳灰得来的坚如硬铁的香料,才是真正的潜香,此香珍贵非常,能沉心静气,排浊养清,安神定志,可古籍记载并不多,我翻遍了藏书阁也不过只得了寥寥数十字的介绍,怕是不会有人能利用来害妹妹的,还有,我跟碧桃打听过了,昨天前殿的窗是大开的,所以涌进的合欢果香与潜香应该只是巧合……”论到专业,林季言才找回了一点底气,丝丝分明地将条理说了出来。
林伯言暗自松了口气,可眸光依旧像把刻刀,一点一点剥落了小弟脸上才渐渐成形的自信,心说这是父王不在京里,若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了这事,他们兄弟几个谁都跑不了责罚。冷冷地扯了下唇角,没再说什么,只是回身继续走,然后传来愈发尖锐的“咔嚓”声,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