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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还不死心么?”骆夫人咬牙道,“你告诉林海家的,只管告诉她,她的女儿疯了,身子也给人玷污了,我倒要看看,她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让她也尝尝女儿疯傻是个什么滋味!”
秋兰领命,下去吩咐去了,菊蕊来接了她的差事。
菊蕊以前跟在骆慧身边,骆慧的身份揭穿后才调了回来,仍旧在骆夫人跟前侍候。她原是骆夫人最信任的丫环,不然也不会派她去照顾女儿了,不过自从回来后,待菊蕊始终不同从前。
菊蕊也是心中发苦,明明是夫人派她去的,谁知道那位小姐会是个调了包的?她尽心侍候,当时骆夫人又是防着梅姨娘的,她难免没打过小报告,说些骆灵欺负骆慧的话,自然也是顺着骆慧这位小姐说的,如今却成了她的错。虽然夫人从没说过怪她,可菊蕊感觉得到,夫人待她,已经回不到先前
为了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菊蕊趁着这个机会开了口:“夫人,要说起来,现今的四小姐,其实是三小姐才对,她早生半个时辰,这名字当初也是夫人仔细斟酌的,如今身份明了,您看是不是也该将这些换回来?”
骆夫人闻言觉得有理,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待我问过候爷再作答复。”
骆灵此时带着轻央挑帘子进入屋内,手上拿着一个团扇,冷眼看了一下菊蕊,对她的多事有些不喜。
“母亲,这就不必了,她的一切,我都不喜欢,既然被她占了去,那就扔了,我不想拿回来。”
骆夫人心想,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连宁辰也不要吗?就像扔垃圾一般的扔了,世人眼中的佳婿,在骆灵眼中,不过与垃圾等同?
骆夫人此刻毫不怀疑,当日就算宁辰不提,这门婚事也一定成不了,她这个女儿的想法,连她这个亲生的娘的难以料到。
可是,这么固执、这么倔强的一个孩子,却让骆夫人感到了心痛,她现在只想和骆灵调和好关系,对骆灵的意见,基本上都是顺从,闻言点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那就依你,菊蕊,此事休得再提。”
菊蕊苍白着脸退下,暗悔自己时运不济。骆夫人最为护短,对她来说,这后宅里的一切,女儿最是要紧,早知道应该先和骆灵提过,只要骆灵觉得好了,骆夫人定不会反对,可惜菊蕊不敢。
骆灵离开的时候,点了菊蕊送客,到了无人处,她停下对菊蕊说道:“我不是骆慧,我的任何事,不希望他人插手。”
菊蕊惊得跪倒在地:“对不起,四小姐,奴婢……奴婢没起什么坏心。
“若你有坏心,就不会留你在这儿了,你不用紧张,”骆灵示意轻央扶起菊蕊,“梅姨娘身边那个眉儿我都没怎么的就放她出府了,你当年也不曾做过什么,说起来我还要谢你,当初病重,命悬一线,我的丫环还是找你才告之了夫人,及时请了大夫为我治病,你是下人,为主子做事,尽自己的忠心,那是没错,你心地不坏,我都知道,以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见着我不用战战兢兢的,只是凡是我的事,你可以告诉我,可以问我的意见,但绝对不要私自掺和!”
“是!四小姐,奴婢记住了。”菊蕊怯生生地答道。
骆灵点了点头,带着轻央走了,菊蕊呆呆地看了她背景半晌,抹了一下眼泪,自回去了。她看得出骆灵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自己只有按照她说的做,在这府里行事,最好就是多看少问少说。
在一片流言蜚语中,骆府迎来了大少爷骆平的回归。
骆平是唯一一个给过骆灵温暖的人,在这四年里,兄妹两个还一直通信,尽管那信有时好几个月才得一封,但是互相的情况大概都了解了。所不同的只是骆平的信中说的很多,似乎想让这个困守尼庵的小妹妹见识一下外面的精彩,他什么都写得很细,而他在信中提到的东西,例如好吃的、好玩的,也会托人带一份给骆灵,只不过过了骆慧的手,到了骆灵那里基本就没了
骆灵给骆平的回信则很简单,开始都是让人代笔,后面才是她亲自书写,她歪歪扭扭乱写一气,骆平每次都能找到理由夸她,直到后面,见她一手娟秀字迹,更是连自己都夸上了,直说自己第一次见到骆灵写的字,就知道她日后定然会写得这么好。
对于骆平,在骆灵的印象中还是那个十九岁的温润青年,唇绊带笑,总是那么地温文尔雅。
不过再次见面,却让她吃了一惊,记忆中的白面书生不见了,唇上留了两撇小胡子,修得整整齐齐,脸被南方的阳光晒黑了,身子也比先前壮实,整个人变得更加沉稳。
他与骆端诚说话时,不像父子,倒像是两个同僚在谈事情。骆灵微微有些失望,将视线转向嫂嫂陆春娘,陆春娘挺着个大肚子,据说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从说话的声音,到行为举止,甚至连长相也是,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显得有些富态。
骆灵这个小姑子的事,陆春娘听骆平提过很多次,赚了她不少眼泪,尤其她怀了孩子,更加体会到这其间的辛酸,心中更觉骆灵可怜。先前骆灵未进屋时,骆端诚夫妇已经说了她的事,陆春娘闻言,少不了又是一番唏嘘。
见骆端诚与骆平一直在讲话,陆春娘坐在那里,微笑着一动不动,骆灵站起身来。她的举动惊醒了沉浸在谈话中的两人,骆灵道:“父亲,你与哥哥说话,不如我带嫂嫂先下去,四处看看。”
骆端诚点头同意,捻着胡须道:“你去吧。”
骆灵冲骆平笑了一下,去到陆春娘身边,伸手扶她起来:“嫂嫂,我们走吧,我领你四处看看,你们走了几年,家里好些地方都变了样。”
陆春娘早就坐不起了,出了门来,感激道:“谢谢你,四妹妹!我还真怕你就这么拉了我出来,被公爹责怪呢。”
听说陆潜家里规矩挺严的,看陆春娘的行为举止就知道此言不虚。骆灵笑道:“不要紧的,现在天大的事也没有你肚子里这个大,这可是侯府的长孙、未来的小侯爷呢!”骆端诚这个侯爷并不普通,乃是承爵三代的,所以他的儿子、孙子都能做侯爷,再往下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陆春娘闻言道:“四妹妹别乱说,给人听到不好。”
“长幼有序,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有什么不好的?”骆灵笑道。
陆春娘与这个小姑子一见投缘,也不瞒着她,说道:“你忘了,你还有个三哥呢,他也是嫡出,将来是不是你大哥继承家业,还很难说,更别提肚子里这个了,再说了,我也不知道是生男还是生女。”
“当然会生儿子,长子长孙,嫂嫂那些担心,应该都不是问题。”骆灵笑道。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这个时代重男轻女,她知道陆春娘与骆平成亲已有三年,这才是首次怀胎,若是生个女儿,在这种大家庭中只怕日子会难过,真心地期盼她生个儿子。
“借妹妹吉言了,若真是儿子就好了。”陆春娘摸着肚子,衷心道。
骆灵笑笑,带着她慢慢在府里转悠,多走走,到时候陆春娘生的时候也好生些。转了一会儿,两人去了骆老夫人处,陆春娘自然是备了礼的。骆老夫人向来不问世事,陆春娘嫁过来时,也只得见过老人家一面,觉得老人和谁都不怎么亲近,可见她对骆灵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不由得暗暗称奇。
经历了许多,骆灵也算是想通了,人活在世上,怎么能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交际呢?以前她是没有机会,如今既然有了,说不得应该试试这红尘缘法,过过普通人的生活。世人有好有坏,只要自己分得清,辨得明,就不会受到伤害,何况好坏之间本就没有全然的界限,像前世的疯子,他是警察追逐的对象,是世人眼中的大盗,但站在她的立场,疯子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因此对嫂嫂陆春娘,骆灵也存了结交之心,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好,世事难料,说不准就有求着人的时候,能有捷径走,没有人会选择走弯路。
陆春娘对骆灵的印象自然更好,之前接触过骆慧,兴许是那时觉得自己将来是要做世子夫人的,又或者年纪还小,骆慧在陆春娘面前多少有种优越感,户部尚书的女儿,毕竟比不上她这个侯爷之女,于是神情间难免露出几分得意来,虽说不至于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会让人感觉不怎么舒服。骆灵就不同了,未见之前她便存了一份怜惜,见到之后,骆灵对她温和有礼,事事为她着想,让陆春娘觉得真是比自家的妹妹还要亲。
与骆老夫人说了一阵子话,姑嫂二人从出得房来,骆平那边也与父亲说完了,在后花园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