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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延残喘的灯心草似乎跳了一下。
谈三一抬眼,一双柔情似水的黑眸和他相对。
一瞬间,他有种冲动,一辈子溺在这样的眼波里就再也不要醒。
白梅香像疯了似的蔓延开来。
呵,谈三一记冷笑说:“利诱不行就来色诱?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这句话说得少年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大哥你说话还真毒,我这模样你还看不上眼么?”
少年像平常人般说着话,谈三的冷汗却开始流了起来。
眼睛像有了自己的意志直向那逐渐泄露的肌肤上瞟去,一股子热流从小腹到四肢百骸让人麻酥酥的疼,最后却试图回到小腹点火。
莫非今个儿就莫名其妙丢了这十七年的处男之身。谈三勉强集中心情想,早听说这江湖上多的是淫娃荡妇,没料到这好好的少年郎竟也这样?这江湖还真是个好玩的地方。
“行。你他妈还真是个汉子。”刺客少年眨巴眨巴眼睛说:“很少有男人在我衣服脱到这种程度的时候还无动于衷。”最后,他做出结论。“你不是个白痴就是个太监。”
白痴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艳福。至于太监,男人在某些时候是太监那是种美德,男人在男人面前成太监那叫正常。敢情这小子早就没活在正常世界了?
谈三心中一动,突地一笑。
看在刺客少年眼里是木头上开花,有点诡异。暗自想着是不是有戏?心里有点窃喜,却看见谈三走向对面,猛地推开窗户。雪白雪白的雪花夹带着风雨从小小的两扇纸窗涌了进来。
“我的娘!你要冻死我吗?”刺客少年大叫,赤裸裸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什么暧昧气氛在这样的夜晚,在熄灭的炉火旁边,即使冒出小小的细芽也自然消灭。
谈三笑的时候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说:“穿上衣服走吧,杀人那种玩意儿一点都不适合你。”
刺客少年恨恨地瞪了谈三一眼,以脱衣服的时候十倍的速度开始穿。
谈三说:“这江湖到底是怎么了?我不想强奸你,你还怨我了?”
刺客少年说:“有人会脱了衣服等人强奸吗?你这白痴。送上门的都不吃。”
谈三只是笑。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其实,人如果真的不想干什么事情的时候,是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逼你的。人丧失原则的屈服,只在于人过于脆弱。
我是个坚持原则的人。谈三得意地想,这就是所谓的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他得意的眼光淡淡的扫过失败者的地方,有一种胜利者的快意,他很想对刺客少年道,我战胜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谈三像一条战败的狗趴了下来。
他叫住了穿好衣服似乎要走的刺客少年问:“你要杀什么人?”
谈三没有去看刺客少年吃惊的眼神,他盯着少年腰间的那块玉佩决定了初出江湖的时间和目的。
时间,今晚。
目的,杀人。
那块白底缀红纹的玉佩,像雪地里盛放的红梅。
谈三说:“你早上穿白衣,在镇上的丁家玉铺花五百两买了一块玉佩。”
刺客少年真的很吃惊,他说:“我花了四百五十两,你怎么知道的?”
谈三苦笑,他暗自想要告诉全镇的人丁老板是个奸商。
“我求那块玉佩求了七百三十个日子。”他说到,“我替你杀人,我要那五万两银票和你腰间的这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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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冻得仿佛自己从来就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
荒山野岭除了远处传来的狼嚎,四周静得时间凝滞。
那天是三岁的自己第一次想到娘亲的面容,她是个好母亲,很疼自己。
她在世的时候也没有亏待过自己,她唯一做错的事情大概就是把自己给了那个男人,那个不是自己的父亲却是她希望的男人。
她死了。先。
我也来了。现在。
那个时候,眼角看见不远处的那株红梅,其实,到底是红色还是白色自己也分不清楚。
但是,这双眼睛看见红色的时候才会有灼热的感觉。所以,那是红色的吧。
想死在那样妖异的颜色之中,就拼着最后的力气慢慢向那里移动。
师父就是在距离那株红梅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处捡到自己。
离死神一个手掌的距离。
他的头发很黑,也许是白雪的陪衬,但从此以后最爱的就是那头黑发。
它首先触及了我,拂在面上,很温暖。
师父,不会对我笑,却给我饭吃,给我衣穿,教我识字读书,教我练功的师父;师父,不愿意看我,却会在午夜抱我入怀从噩梦里唤醒我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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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白痴,你怎么了?”
睁开眼,看见的却是刺客少年那张浮肿的脸。
“你干嘛,花痴!不好好睡觉把我弄醒想做什么?”
刺客少年有个很好笑的名字。他姓花,单名一个池。读起来就是花痴。
“你语调有问题啦!”花池抗议道。
“那我早告诉你我叫谈三,你高兴可以叫我谈大哥,不高兴也可以叫我一声老三。我不姓白,名字也不叫痴。”谈三嘟哝着从干草堆里爬出来。
“你明明就是白痴嘛。”花池毫不客气的说:“我也想睡觉啊,正睡熟的时候就听到旁边某人唧唧哼哼的要死不活,天知道做了什么内容的梦,最后还露出了好恶心的神情。又不是猫,半夜还发春!”
“你不要过分了啊!花痴小子。我对你客气是因为你是我主顾,但这并不表示我就不会揍主顾。你别给脸不要脸。”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自己只是白梅山人的徒弟后,前一刻还想用色诱的刺客少年,马上就变得如此恶劣。谈三暗自想,多半是被我拒绝脸上下不来吧。
哼,半夜三更师父师父的叫个不停,还发出那种声音。花池眼珠一转,突然凑近谈三说:“该不是你和你师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吧?”
谈三轰的一下子脸全部红了起来,他从地上跳起来冲花池吼道:“你在胡说什么啊!嘴巴里总是不干不净的,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吗?”
花池一听也火了。“你吼什么吼,我是没爹教没娘养的杂种,你他妈和我有什么区别,不也是个贱生贱养的。”
两个人同时对瞪一眼,扭过头去,眼不见心静,省得看了心烦。
谈三暗自一叹,初出江湖第一个客户就遇上个不对盘的小子,两人像天生的冤家对头,从下山到今天第四天这样的吵嘴已是数都数不清了。罢了,和个黄口小儿,有什么好计较的。
谈三却是忘了,他今年也不过十七岁,正是个黄口小儿。
“喂!白痴!”花池又叫:“你的功夫都是跟你师父学的吧?”
“对啊。”
“你师父很用心在教你耶!”
“哪个师父不用心教徒弟的。”
“你真的是个白痴。空有一身的好功夫。江湖上的人哪个不愿意自己永远是江湖第一,又怎么会用心的教会新人来打败自己。”
“你师父呢?他没用心教你?难怪你功夫这么差劲。还学人家出来混江湖,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池一听又发怒了。猛地回过身来提脚就往谈三的身上招呼。
谈三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他也是真怒了。“你干嘛啊,又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
“你打啊,反正我也打不过你。我的功夫是很差劲,我的师父也的确没用心教过我,因为他瞧不起我。”花池叫道:“他根本就不想让我学武,他说我是个废物,一辈子只会在男人身体下呻吟……”
谈三一愣,看见花池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我就对我自己说,我才不要他教,侮辱过我的人没有人还可以活得好好的,我一定要他死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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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你为什么要闯进那间密室,我不是一再嘱咐你不准进那间密室吗?你也不想再听我的话了吗?”
脑海中涌出师父离开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在照角山上和师父住的地方表面上看只是依山而建的两间普通的砖瓦房,可是,谈三知道在房间的背后师父挖山开了间密室。从懂事起师父就不允许自己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