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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得了十日的空,却不能回那云起山庄和大伙儿团聚,一来这双手,怕让凤十七见了徒添担忧,二来,也怕叨扰庄子里的兄弟们,因着她手上不便,便要格外照顾她。
这么想着,顾忌着,不觉得就走出了城,眼往城郊那片林子一望,倒是想起了一个好去处。
那是前世里,她去世前几年,才发现的一个好去处。那地方离白玉熙常常练剑之处不过三百米,却因为隐在那林子深处,未被人发觉,至少她步入那一处草舍时,里头灰尘密布,像是荒弃了很久的样子。她收拾干净,占用了那几年,也未见除了她的第二人,再入那草舍。
那处风景清幽,周围有果树,更有一处温泉。前世里,她常常在心头极其烦躁之时,去那里与世隔绝上几日,静静心。此时若是被她用作那十几日的养伤之所,却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想着便上了马,往那林子深处走。难得这马儿犹如前世闪电般乖巧通得人性,仿佛认得路般,撒开四只蹄子便直直往那处奔跑,穿过那密密树林,停在了那一处温泉旁。
她下了马儿,把缰绳拴在了草舍旁的果树的树身上,走到了草舍那颤巍巍的竹门前。
伸手轻轻一推,尘土便扑面而来。她一如前世那样,抬手摇散了面前的尘土,步入屋内,走过那一桌一椅,来到床边,把背在身上的小包袱往床边一番,又扬起了一阵灰尘。
真是十分愁人,前世里,她可是费了一日的功夫,才把这屋子稍稍收拾出点样子,可此时她这双粽子手,着实不能胜任这样的活儿,今晚这到底要如何睡?
正发愁,外头传来一声凄厉求救声。她没多想,便出了草舍,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出了快几百米,终于在一处繁花盛开之处,看到了呼救之人。
那是一个穿水红色衣衫的年轻女子,手里拿着一个树枝,驱赶着正在朝着她逼近的一头野狗,像是把所有勇气都用在了挥舞这树枝上头,没有多余的勇气看着自己的壮举,一双眸子紧紧的闭着。
救是不救?
柳青青有点犹豫,倒不是担心她此刻这一双粽子手收拾不了那条野狗,是因为那年轻女子身旁站得老妇人的面色太过镇定,云淡风轻的一双眼眸,从那条野狗身上移到她的脸上,眸光依旧淡淡的,没有请救帮助的窘迫,没有骤见陌生人的惊讶,静得如一池水。
那样的眼神很容易被柳青青理解为,这位老妇人身怀绝技,不需要旁人出手,便能自脱困境。等了等,却一直未见到那老妇人出手,那野狗却张开利口扑向了那年轻女子,眼看着就要咬伤那年轻女子的颤抖的腿。
柳青青到底是按耐不住,用脚抄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运足真气,踢到那狗的脑门上。
‘嗷呜——’狗吃痛,头也不回地奔入那林子深处。
“流莺,还不快些扶我去谢谢这位姑娘!”老妇人低声唤了一声,还在抖着腿,挥舞着树枝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闻声,住了手,睁开了眼,扫视了下四周,很快就反应过来状况,伸手搀住了那老妇人。
举手之劳,哪里就能安心站着受一位长辈的感谢,柳青青连忙抿了笑,迎了上去。
110 两全其美
待到走近,方才觉出那老妇人的年岁似乎比她方才估算的还要大一些,鬓发染霜,脸上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那满脸的风霜,只怕快近七十。但那一双眼睛,似乎如未经世事的少女般透彻,真真和这老妇的外表不甚相符,而且,被这样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着实是不太自在。
年轻女人扶着老妇人在柳青青跟前立定,欠身行礼致谢:“方才多谢姑娘出手,救了奴婢和奴婢的主人!”
如此进退有度,谦恭有礼的居然只是个奴婢,这让她对着老妇不禁另眼相看。一双探寻的眸子向老妇人看去,只见那老妇人的一双眼还落在她身上,终于沉不住气:“夫人为何一直看着我?”
照此妇人的年纪,该称上一声‘婆婆‘,但据她的经验,但凡是女的,没几个喜欢被人叫老了,所以称呼夫人应该是最为稳妥的。
老妇人唇角似提非提,似乎挂着一抹笑,眉目淡然,却不让人感到疏离生分,“老身未曾出嫁,当不得夫人二字!”
她这辈子真是和稳妥二字无缘,自以为打算得精细,却仍是出错!
柳青青满脸歉意的颔首,头一点一抬之间,老妇人的声音又飘散在她身畔:“姑娘眉宇间的气韵和我的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看着姑娘就想起了些旧事,失礼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很难想象,这样如微风拂过铜铃般的清脆声音是出自这样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妇人,能把嗓音保养得如此婉转动人,却纵容让女人视若生命的容颜衰败至此,这个妇人又得了柳青青几分想探究的心思。
柳青青本想客套而答,但脑子里除了‘夫人’之外,实在是想不到更合适的称呼,便抿了唇,略微颔首,作了回礼。其实这样说话着实疲累,也不是她惯常的风格,但这老妇人周身的气韵,让人不得不多礼起来。
说话一问一答,气氛才能不僵,话语才能继续,她这边闭了口,以为话头会因此而断,没想到,这老妇人倒是又接了下去:“方才姑娘出手,驱赶了那毒蛇,也算是救了我主仆二人的性命。如此大恩,老身不知何意为报!”
柳青青轻轻一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老妇人眉心一动,唇角的笑终于提了上来,笑纹漾开去,原先那张略显清冷的脸,立时绽出了让人难以移目的光彩:“姑娘不图报答是一回事,但老身思不思报答是另一回事!”轻轻柔柔的话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刚毅。
柳青青愣了愣,第一次在一种声音里见识到了刚与柔混合,居然还让人听着没有半分的违和感,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真的不……”柳青青想出口再次婉拒,老妇人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又径自接了下去:“姑娘身上这身衣衫,是雪缎所制,想来姑娘必来自富贵人家,若用钱财报答,想必姑娘会觉得俗气!”
这老妇人倒是有些见识,她身上这身衣衫,是从云起山庄的衣柜里拿出的,那时着急走,随手拿了件不起眼的素白衣衫,后来和白玉熙复了命,从那书房出来,才得以细看,便惊出了一声冷汗。这身上穿的居然是那江南锦记出品的雪缎,那锦记可是织造业中的翘楚,而这翘楚的镇店之宝,便是这用料考究稀缺,费时又费工的雪缎。一年作为贡品,也不过是十几匹,宫里的娘娘们,可都以身着一身雪缎制作的衣裳为傲。今儿幸亏白玉熙没留意她,要不然,真是少不了她的麻烦!再说这雪缎,因为珍贵难得,所以见识过的人也不多,这老妇人竟然一眼似得,看来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也不是富贵堆里打过滚儿的人。
“真的不……”柳青青第三次婉拒的尝试,再次被老妇人的话语遏制。
“老身倒是会得些技艺,若是姑娘有兴趣,且不怕招惹非议的话,老身倒是十分乐意收了姑娘这个徒弟!”
有没有兴趣尚且不说,光是会招人非议这一条,便不是她能习得的好技艺,她这一生师傅太多,地宫里那一个一个面色冷峻,手段毒辣的师傅,哪一个让她少吃过苦头。这好不容易出了师,怎么还会再没事找事的拜个师傅让自己吃苦头!
“真的不必!”她断然而辞,礼来礼去的终究是太过麻烦,婉拒这个活儿着实不好做,倒不如直接走人来的干脆。
却不料,那一直恭恭敬敬立在老妇人身旁,默不作声的年轻女子,忽然移步,挡住了柳青青的去路。
老妇人的话跟着而落:“老身说过,姑娘不图报答是一回事,但老身思不思报答是另一回事,姑娘若是这般走了,岂非陷老身于不义之中!”
这话说的,敢情是今儿是要强报了?这世道真是奇了怪了,连做个好事,不要回报都不成!让人找哪儿说理去!
她眼珠一转,倒是真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您的技艺,我实在是学不来,我也不敢陷您于不义,既然您非要报答,那这样吧……我呢住在前面的那个草舍里,因为刚远行回来,这家里头积了不少灰,我这手伤了,收拾也不便当,就劳您帮我收拾一下,我就感激不尽了!”
老妇人听她说完,点了点头,说了句“如此甚好!”算是应下了,有那年轻女子搀扶着,跟着柳青青来到了草舍。老妇人见屋子里灰尘漫天,便没进,那唤作流莺的侍女一人进屋,不多久便拿着一个木桶出来,去不远处的温泉边舀了一桶水提着。
看那流莺提着水桶的费力样子,柳青青实在是很想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