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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英若六线电话。”总机小姐大声提醒。
“喂,我是梅英若。”
“若若,你可真是忙碌啊,而且很神秘,搬家也不告诉我一声,又想逃啊?”
一听称呼,她就知道是瞿莫臣。也只有他会这么叫她,那是他们约定好的。
“你少无聊了,我有什么好逃的,而且你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我干吗逃?”
“你别一和我说话就像刺猬一样好吗?我只不过是不满意你总是在躲我。”
“既然觉得我说话带刺,就少跟我说话。如果你还是不死心的话,那就要习惯我说话的方式。”她的作风仍是想要引起他的反感。
“你真是高明,翻脸就像翻书一样,前一刻你可以心平气和的和我吃饭喝茶,下一刻可以对我恶言相向,我有的时候真是怀疑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是愈来愈不了解她了!瞿莫臣不相信一个人的性格可以骤然改变,他一定要找出令她如此冷漠的真正原因。
“如果你只是想研究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那么很抱歉,霍先生,我只是公司小职员,没办法陪你思考下去。”
说完她即刻把电话挂上,空留无限伤怀。
对不起,莫臣,一切都是不得已的,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血统基因是如此的不健康,她说什么都舍不下他,以及他们这段感情。
就这样,梅英若觉得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她感觉自己已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明明自己心绪烦忧,面对客户、同事时还必须强颜欢笑。
她刚拨了通电话找小夏过来,并且告知一切状况,因为她有预感下班后可能会见到莫臣,难保不会引发一场战事,而她却已经没有气力面对他的拷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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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又把你给找来了。”梅英若千万个不好意思,因今天是孙逸谋的生日。
“哎呀,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而且我老公到高雄出差去了,恐怕晚上十二点才能回来。说到你婶婶,这人也太离谱了吧,自己做错事还敢大言不惭的向你要钱。”
“唉……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梅英若言以蔽之。
她们走向停车场,乔铭夏开了她的白色嘉年华来。
一坐进车,乔铭夏立即拿了个信封袋给她,“这是十万元现金,你先拿去给你婶婶,告诉她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休想再打你钱的主意。”
梅英若感受到友情的光热,不禁热泪盈眶。
乔铭夏边开车边别了她一眼,“别这么感性好不好,我是没太多钱啦,可是十万元还借得起,你这样……我很不好意思耶,收下啦,我只是借你周转一下,又不是不要你还,你别这么感动好不好。”她很怕应付眼泪,尤其是感激她的眼泪。
“你开车技术愈来愈好。”
“那是当然的,熟能生巧嘛。”
梅英若把十万元放在手心紧紧一握,握住的是她和小夏的友情,然后又递还回去。
“真是谢谢你,我中午标了个会,足以应急。这些钱可能得麻烦你再存回银行了。”
“哇!我的好心显然白费心机了。好吧,先存起来,下回有急用再告诉我,总要让我借成一次吧,从没当过债权人,下回让我过过瘾。”
这是开玩笑的,乔铭夏只想把好友的坏心情调味一下。而车行到一半,突然听到右后方有车按喇叭的声音,她从后照镜看车子的主人。
是一辆银蓝色的保时捷,开在车道上神气活现。
“英若,是你老公,千里追踪而来,怎么办?”
“暂时不理他,先往我家开去,他早上打电话给我,碰了钉子,心情恐怕不会太好,但我实在没有力气可以应付他,所以才把你给请来了。”
梅英若随意往右侧车道望去,保时捷已与寿年华并肩而行,看得出他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她预估今晚有得耗了,而且她得花点心思,在婶婶到家里拿钱时把他支开。
“小夏,我看我先不要回家好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婶婶。”
“那到哪去呢?总不能一直让我的嘉年华和保时捷谈情说爱吧?”
“OK,绕到前面广场停车,我和他谈一谈。”
“这样也好,不然我真怕他用保时捷Kiss我的嘉年华。”
梅英若噗哧一笑,亏她想得出来。“保时捷没那么暴力色彩浓厚。”
停好了车,女主角是一副冷静、理智的模样,反而是乔铭夏有一点紧张。其实梅英若只是试图以优雅的形象,掩饰她心中的忐忑不安。
瞿莫臣霸气的走下车,面无表情。自从早上她挂上电话的那一刻起,本来他早已结冰的心湖,更是雪上加霜。
“你跟着我做什么?油钱太多了是不是?”梅英若十分讨厌自己这种苛刻薄情的说话口气,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她惟一想给他的印象就是像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可爱之处。
瞿莫臣知道她想激怒他,他知道她想让他讨厌她。他告诉自己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女人,以前那个温柔恬静的女孩到哪里去了?他怎么会找不到呢?不!他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你不用这么刻薄,我不会动怒的,如果你想激怒我的话,今天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激怒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有什么指教?如果没话说,我和小夏要走了。”
他拉着她的手,严厉的看着她,似乎想望进她的灵魂深处,他和她对视了半分钟,梅英若心虚的把自光先移开。
“怎么了?为什么不敢看我?你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我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在短短一年内改变如此大。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看到我,那么我马上消失在你眼前,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会找到那个当年我认识的小女孩浪漫多情的灵魂。”
瞿莫臣抽回手,朝乔铭夏的方向望去。
“小夏,你是若若的好朋友,如果你知道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请你把真相告诉我。这是在救她,也是救我。”
他的恳求听在乔铭夏的耳里,连她也动容,有那么一个念头,她想告诉他所有的一切,但后来还是忍了下来。
“瞿老大,我无可奉告,因为根本没什么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的事情,你不要想像力太丰富。”
“那好吧,小夏,我也不勉强你非说不可,但是你的这个朋友心事重重,一点也不快乐,如果可以的话,多替我照顾她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钻进保时捷,疾驶而去。
回到车里,乔铭夏深深的叹了口气,打破沉默的气氛。
“我不知道我还能忍多久,就在刚才我差一点就要说出口了,瞿老大说得这么诚恳,只有你,铁石心肠。”
“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能害他。”
“害他?我看瞒着他才叫做害他哩!你也听到了,他在向我求救,而我却见死不救。”
“放心好了,总有一天,他会失去耐心的。他总会有毫无感觉的一天,然后他会忘了我的。”
“如果不呢?难道你要他一辈子都在找那个什么浪漫多情的梅英若吗?”见她不语,乔铭夏把心中另一个疑虑说了出来,“还有,若是他真的能够忘得一干二净,那你呢?你怎么办?你真的能够麻木不仁吗?把这一生丢在那三个永远是小孩子的身上,从此不再爱了?”
她知道她不能,但却必须强迫自己饮下这杯苦酒。
“我会试着调适自己。”
“调适?很难吧!到时你看他再娶别人一定会心碎而死的,为什么不在事情尚未发生之前面对他呢?”
她知道小夏所分析的一切都可能发生,包括他的离婚再娶、她的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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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莫臣到蔚蓝海岸选择了PUB里最不起眼的角落喝着小酒,端看人生百态。当他心烦时,他总是一个人到这来。
“老哥,又一个人喝闷酒啊?小心心烦时喝酒容易醉哦。”说话的人正是PUB老板项得,是瞿莫臣多年的老友,也是当年爱扯梅英若发辫的男孩。
“醉了倒好,倒下去不省人事更好,什么都不想都不烦。”他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
“英若又令你心烦了啊?喝酒像活得不耐烦了似的,你以为这是白开水吗?”
“唉,女人真是难以了解……”瞿莫臣将这一阵子的苦水,尽往这自愿当听众的老友倒。
“为什么不逼她问清楚呢?”
他一脸苦笑,“她不说啊,软硬兼施仍然探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比较难搞了,英若脾气有她固执的一面,她知道这家蔚蓝海岸是我开的吗?”
“不知道,我没和她说过,你刚计划开店时,她就不告而别了,想想她对我还真无情,十五年了,从她仍是小妹妹时就一直守着她,这么多年的相处,全是白费心机了。还是你好,一个人,天涯海角任凭你流浪飞翔。”
项得拍拍他的肩头,“会有转机的,只要你不动摇的坚持下去,她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