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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3:云雨江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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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细节情节,并不完全适合拍摄电影。父亲是县参议长。母亲是小学校长。哥哥做了国军兵团司令。他们一家,文治武略,并非乡村土老财。从椅子形山岭沿大溪河而下,往南,翻山越岭,不远就是全国闻名的红色革命根据地红池坝。那里,早年活动过贺胡子的队伍。他们在当地遭到围剿,吃了败仗,远道而来。后来,那支被称做“红军”的队伍,经过几十年艰苦奋战,夺取了我们国家的政权。和我们常听到的红色故事一样,那时的游击队,生存的环境十分恶劣,有时又发展得神奇而逍遥。那是几个省份交叉相邻,谁也管不了的广大山区。千沟万壑,云蒸霞蔚,暗水流淌。瞎子舅舅带领乡亲打土豪、分田地。翻身农民把歌唱,红旗飘飘过山岗。这些景象,在当时的梅家小姑娘看来,都不完全可信。她没有见过红军的旗帜。瞎子舅舅,仅仅是个算命先生,成天举一杆画着阴阳八卦的紫色招摇旗,走村串户。在邻近好几个县份,昼伏夜行,神出鬼没。不知走了多少日夜,也不知给多少山里人家打卦、算命,看地基、坟头和风水。他仅仅到椅子形山岭来过两趟,不久,一支抗着红色大旗的队伍,驻扎在红池坝前面的红柳小镇军营。那里,历朝历代都驻扎着匪兵官兵。红军正在邻近省份闹得火热。官军架着大炮对准通往大江的路口。早年的红军,没有走出红池坝那一带。江边县城出现了干瘦精明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瞎子舅舅把她带到县城女子中学读书,女子中学又多了一位类似的算命先生。他也来自红池坝和椅子形山岭。贺胡子的队伍,没有翻过狮子山,也没有在红柳小镇绿水上的那座军营驻扎多久。原来,名震四方的瞎子舅舅,根本就不是贺胡子队伍中的一员,他仅仅在红军队伍里当过几天马夫!谁知道贺胡子队伍里的不知什么人,离开红池坝往外开拔的时候,悄悄给瞎子舅舅留下了些厚厚薄薄的羊皮纸包着的书,改变了他们家族男人女人的命运。红军。国军。地下党。游击队。正规军。保安团。相互交错,纠缠不清。那是激烈冲突、阴森恐怖的混乱年代。许多生命,在深山老屋的暗夜里消失,又不知不觉地在另外一片奇山异水间,蓬勃地生长。闹红。抗日。剿匪。瞎子舅舅来无影去无踪。富裕的家庭环境,给她在兵荒马乱的岁月中,提供了安心读书的机会,无忧无虑。羊皮花袄红马靴,清亮妖娆富家女。突然一天,鸡叫时分,瞎子舅舅穿一身灰布军装,出现在椅子形山岭下面的大溪河盐场。原来,瞎子舅舅早已是地下党。在红色组织担任了大官。那时地下党的大官,不像现在某些官员那样脑满肠肥。他当了多年地下党干部,依然那么清瘦,两眼无神。他神出鬼没,不知疲倦地奔波,简直不像大官。谁知她那戴着眼镜、又高又瘦的瞎子舅舅,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红池坝方圆数百里的丛山峻岭中,组织了一场武装起义暴动。那次暴动没有成功。这时,他不可能把她祖母娅雯,已满十六岁的县城女子中学学生,送到大江上游的那座城市里去,认识来自更远、担任更高级别的地下党大官。那里,她祖母的命运,才真正进入了决定一生的转折。一场迎接祖国黎明的战斗,即将打响。江边美人,医学院校花,梅娅雯,迎来了她生命中的第一次萍水相逢。那就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 
我们现在还不能对他们那时的生活和感情,做出完美的评价。神秘公馆客厅,他们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还给她讲了许多革命大道理。她对那些道理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兴趣。她说:“你说的一切,我多少已经知道,不用再做思想工作了。我想明白,目前,就是今天晚上,我做些什么。抄写文件,刻写钢版,清理名单,还是……” 
他起身走到紫檀木办公桌前,转过身,很近地望着她,说:“你现在要做的,首先是把你这身学生装换下来,换上作为南洋回来的某某商人带来的小夫人,你应该穿得妖冶得体,雍容华贵。” 
窗外的细雨还在下。她当然没有拒绝。商人革命者把她带到公馆楼上为她准备的卧室里,拿出事先备好的皮衣皮裤,南洋色彩的花哨服装,丝绸,皮衣,燕尾服,骑马装,一件一件摊在床上。那是她将扮演角色的道具。她的脸微微红了,说:“这些衣服,我也熟悉的。小时候,父亲托人到南洋去,给我买回来过好多件哩。”公馆里本来雇有保镖、佣人、花匠和门卫。自商人革命者入住后,就把那些人给辞了。那天晚上,偌大的公馆,只有他们二人。厨房、卫生间,还是那样豪华。热水器、梳妆台、浴池、抽水马桶,有些她的确还没有见过。我们实在不好描绘那天晚上,他们是不是在风雨渐息的夜晚,把对方变成了自己。那不是如此简单的生命礼仪。客厅卧房里的家具摆设,都是军阀留下的。他把衣服展开在她面前,她并没有感到特别的兴奋。洗浴,换衣,她都顺从地做了,而且,也没有“一夜情”之类的事件发生。她耳边回响着他幽默风趣的话语。他们配合得没有一点隔阂。那是革命者初次见面的坦诚和融洽,也有组织内部上下级之间心灵的交往和神往,并不是一个成熟男人和一个青春少女的生命连接。现在事情已相隔几十年。或许他们已经死去,说不定商人革命者已成为我们党和国家的某某领导人。他们的生命正走向黄昏,陪伴他们在生命黄昏风景中行走的,还有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虎虎生气的儿女,或已长成新新人类的孙儿孙女。那是我们在电影、电视、文艺作品中,常看到的普通高干家庭。这样的家庭,和他们的那场萍水相逢,和他们共同淋湿了的那一场场江南烟雨,似乎毫不相干。从某个角度看,又和他们的家族家庭血肉相连。我们再也无法从男女主角现在的身上,寻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那场萍水相逢之后,她陷入了一个更漫长、更纠结的生命疑团,走过了更加苍茫的现实人生。 
当然,事情的发生,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离奇。他们后来有了孩子。这个在春风里幸福受孕,在秋雨中凄苦临盆的孩子,延续了这个家族另一种辉煌曲折的悲苦命运。怎样才能走进他们共同的生命历程,那时并非一种必然。奇怪的是,这种必然命运,恰恰以偶然的方式再生。那样的烟雨把她引进公馆,已是一种必然。必然走进公馆,并不一定非得带来一个孩子的诞生。当天晚上,他们不可能住在一起。他是职业革命家,而姑娘仅仅是刚介绍来的下级。穿了香喷喷的荷花棉布睡衣,睡在二楼卧室里那间雕花的木床上,壁炉里烤着炭火,她回想着商人革命者给她带来的初步印象,说不上温暖幸福。说真的,对未来的工作,她也没有想得过多。关键是这个人,她根据过去看过的资料,在脑海里描绘着一幅幅想象中的那个革命领导人的生命图景,风趣幽默,坚定深沉。说不定人家早已结婚,他的老家,苏州,或者衡阳,……还有妻子儿女,说不定他和老家妻儿,已多年没有见面。他曾在抗日和“剿匪”的战场上,多次死里逃生,敌人的“剿匪”战报,被击毙的“匪徒”名单中,不止一次出现过他的姓名。他在白区的黑暗中穿过,多次得到噩耗,家乡的妻儿已被反动派杀害。那时,革命者和他们的家人,在这个世上最残酷的盼望和最遥远的期待中活着,而“活着”,往往像两朵互不相干的云,短暂相聚之后,又别离依依,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的地点在哪里。也就是说,商人革命者出现在梅花山上神秘公馆的寒冬里,依然是形式上的单身。她走进这座神秘的公馆,恰恰延续了革命者的这种命运,短暂相聚,又像依依飘散的两朵云。 
此刻,除了简单的工作交接交谈,他们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属于自己的情感生命。这种生命,系于何处,怎样生根? 
“对他的姓名,职业,家庭等等,一切情况,凡是他没有告诉你的,你都不许问!” 
那晚,江边茶楼。负责学运的地下党市委委员,“表哥”谭纪年,认真地告诉她: 
“记住,这是党的纪律!” 
纪年拧着眉头,再叮嘱一句。她点点头。那时,人头攒动的码头上很热闹。透过茶楼正房雕花的窗格望去,一个半瞎的老人,正“梆梆”地敲着竹琴。唱词是他们都很熟悉的《水漫金山》。那是她的瞎子舅舅,装扮成唱竹琴的老人,为他们秘密接头站岗放哨打掩护。他的枯眼半睁半闭,歌唱的声音,尖细悠扬: 
“桃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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