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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那有什么难的?只要你们有这个雅兴,这再简单不过了。”
美编室主任陈亦庭便不甘寂寞地揭露着我的又一个秘密,他说:“你们想象不到,林黎何止酒调得好喝,她菜还做得特别好呢!”
柳枚更加惊讶了,她根本不信。像社里大多数人一样,她一直认为我是那种不沾家务的人。她说:“我还以为林总除了工作,吃空气就能活着呢。”
她说这话并不是没边没影,所以没人觉得是一种揶揄或夸张。
这时,陈亦庭顺势讲起了约十年前我做小编辑时,请室里几个人到家吃饭的事。他绘声绘色地开始描述:“那是咱们社刚做一般图书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吧,老社长谢熙原把她从教材室调出,临时安排到了我们美编室办公。你们想啊,我自然是高兴了,光头大队突然插进一朵花,不说气氛不一样,光看着就养眼嘛……”
张智和陈尘打断了他的话,抢着说:“陈老师,这可不像你这么大岁数的人该有的花花肠子哟———”
惑 12(2)
陈亦庭逗趣地为自己加料:“我这叫为老不尊嘛!”
大家起哄。张智坏坏地又加了点小料:“这叫人老心少,还大有前途啊。”
其实,要说陈亦庭,可是个有板有眼的人。这个“文革”前的老大学生,早先受家庭影响,学了金融。不过,在中学时期他就一直发表绘画作品,毕业后还是走了自己的路。“文革”前后,他在连环画界就颇有名望,是个人物,现如今许多美术界的名流都自称是他的学生。他调入苇城并进了风华社,纯粹是因要解决夫妻两地分居的生活问题,但是在风华社的头些年里,他着实是过得不怎么顺心。搞艺术的大家都知道,色调与一般人不同,思维和行为方式也相对个别,属于单纯而特殊的群落。陈亦庭不是玩奇装异服的一派,相反,他讲求精当。就像他满头花白的头发,纤尘不染,总是梳理得极具造型。在艺术上他比较较真,对书装设计有自己的想法,然而一些人不买账,结果关系有些紧张。后来,每每涉及职称或个人利益时,总有人以他非专业出身来设坎,这让他相当郁闷。不过,我和他们一群人却相处得很好。
陈亦庭在继续说:“那段日子,我们室可是全社最快乐的地方。不过,林黎哪都好,就是让人不得安生。她中午从来都不好好吃饭,弄几块饼干也能凑合。最要命的是,她吃着还不闲着,大中午的也不让我们休息,硬逼着我们给她赶插图。有一次,我不理她,趁她没留神就先卧倒了,可她这个人啊,到最后也没能让我睡成,还把我的躺椅给摇晃塌了。”
一帮人开心地笑了起来,柳枚有点等不及了,便催着:“您老人家就别娓娓道来了,说那顿饭究竟怎么着了?”
陈亦庭兴致不减:“别急嘛,人老就絮叨,我这是先铺垫铺垫,要不怎么会有惊喜呢?”他依旧顺着自己的话茬说着:“为了能让我们自己稍微舒服点,至少是消停地吃顿午饭吧。室里的几位决定,以后每天帮她买饭或是从家里多带点儿,反正她吃不了几口,像猫似的,而我们也不至于被她紧着催命了。”
我插进话来,注解着:“那段日子可真叫幸福,我没少吃陈老师烹制的美味。”
社里人都了解,陈亦庭是美食家,自己也烧得一手好菜。这时坐在一旁还一直没插上话的葛薇不无羡慕地嚷嚷道:“好啊陈老师,我还不知道有这段子呢!打今起我可预定了,以后每天中午我也到你那儿蹭饭去。”葛薇平日被陈亦庭称作“小林黎”,说她跟什么师傅学什么样,这两年没少受她胁迫。
“问题不在这儿,”陈亦庭拍了拍“小林黎”的头,这个跟他女儿不相上下的小丫头开朗、聪慧,做事又认真,他挺喜欢:“这不,有一天林黎向我们发出邀请,说是请我们全体到她家吃饭。这可是大家没有料到的,心想她还不知会怎么糊弄我们呢!可没想到,她竟像变戏法似的做出了一桌的好菜。她的干烧鱼那叫地道,我至今还都回忆得出来呢……”
柳枚被陈亦庭的忽悠勾起了兴味,撺掇着非要我什么时候再办一顿家宴不可,我答应着。
一通闲聊唤起了大家对往日氛围的一种怀恋,张智感慨着:“好日子恐怕以后难找了。”
柳枚听了张智的话,一下子显得有些情绪低落,说:“再怎么着你们还都在林总的麾下,即使不顺心,也能甘苦与共吧。我可就惨了……”
她讲起近日来所受的憋屈,说一件事请示七八回都得不到个准信,净剩下扯皮了。还说谁都到她那插杠子,胡威这个分管领导整天没好气,刘世荣是小恩小惠地勾着她的手下给他干私活,而最要命的是局一把手钱大书记的宝贝儿子。她说:“大少最近看上了我们室里的一个小女孩,这可好,办公室成了他耍贫抖威风的地儿了。仗着管车,来不来就带着小女孩出去兜风,不是吃吃喝喝下馆子,就是进出高级购物广场、歌厅舞厅,各种吧都玩遍了。小女孩回来后哪还有心思干活,净剩下炫耀她的那点高级时装、首饰和见闻了。”
惑 12(3)
柳枚所说的大少,的确不可小觑,他在风华社可算得上是个霸王级的人物,说话比谁都打腰。这位公子要说其实并非钱唯强的亲生,小时候是钱唯强从胞弟那儿过继的。可就这个“儿子”,却成了夫妇俩的心尖,从小要星星不给月亮,惯得没样儿,是个十足的小太保。钱唯强打儿子小时候就没少为他头疼,自己有头有脸的,但常被儿子弄得上不来下不去的。然而敝帚自珍,更因为自己已走在仕途的最后一段路上了,在把定了出版局这方诸侯的权柄后,他最关心的仍是自己这个强死巴活读了中学在家闲逛的冤家儿子。他要给儿子扫出一片战场。于是,几年前他挑了局内最富裕的风华社把这个不着调的儿子先安顿下来,然后又让儿子到国外去转了两年。回来后,他以儿子是“留学归国高级人才”的名义,要求社里给安排职务。由此,这个大少就成了整个出版系统中不懂业务却能身兼数职的特别人物。也正是有了老爹这个坚挺的后戳,一贯混横无理的大少很是得脸,无论对什么都指手画脚,而且没什么是他不敢说或不敢做的。
听了柳枚的诉苦后,陈尘问:“那大少哪来那么多钱?”
柳枚说:“他哪能花自己的钱啊!社里的三产、办公室所有用钱方便的地儿不都在他手里吗,财务又是他们家嫡系,变着法儿不就都报了……”
说到这个话题,大家的情绪开始有点走偏,我赶紧收拢话头:“几位,我今儿把你们叫出来可是为散心的,咱不谈不开心的事,行吗?”
之后,陈尘提议去打保龄球,没人反对,于是一伙人去玩了两个来小时。
身体放松了,心情好像也就随之轻松了许多。走出保龄球馆的时候,张智边穿外衣边说:“林总,咱们还真该这么隔长不短地聚聚。”
我点头:“好啊,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就把你们约出来放放风!”
这一刻,我心里其实并不是滋味。话虽说得轻松,可心里却寻思,大家要求很少,只求个心里痛快,可就这么点小愿望恐怕以后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满足……
回到家,打开电视,找出一盘早买了但没看的片子《远离家园》,准备犒劳一下自己。片子是尼可·基德曼和汤姆·克鲁斯主演的,讲19世纪末美国西部开发,准备“无偿”提供———其实要通过“跑马圈地”的竞争来获得———在俄克拉荷马的土地。一群来自欧洲各国渴望土地的人们,历尽千辛万苦去到那里寻找自己的梦想。故事就延这一脉络展开,主角是一个来自于爱尔兰上流社会的女孩雪伦和出身于下层社会的男孩约瑟夫在艰苦的寻梦历程中,最终收获了爱与土地。结局是好莱坞式的,但还是很感人,我尤其喜欢那个“梦想与现实只在一线之间”的主题。想想,似乎有点什么启示,朦朦胧胧的,还不及细琢磨,这时,女儿点点从澳大利亚打来了长途。
自从她离开家以后,我们的长途打得几乎跟市内电话似的。上周被电话局催缴话费,我原还有些诧异,不足一月时间———我习惯垫交,省得月月记着交费的日子,弄不好什么时候忘了,还会被停掉电话,耽误事。为此我总会预付几百元在那儿备着,等差不多了电话局才会再通知我续交———这次端端地给我停了电话。一付费才吓了我一跳:1400多元!难怪人家要掐我电话呢!其实这还没算她从那边打过来的。但这是我和女儿目前的“生命线”,她说刚去好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