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种种问题,对这一角色我并不喜欢。“我把恩斯丽也带来,好吗?”我说。“我
是说,要是她有空的话。”我向自己解释说,这样可以让恩斯丽好好吃上一顿饭,
对她健康有好处,她只是休息时喝了杯咖啡,但我内心深处的想法是,有她同去可
以减轻我的一点压力,她可以跟克拉拉聊聊儿童心理的问题。
“好啊,干吗不呢?”克拉拉说。“俗话不是说,多多益善嘛。”
我给恩斯丽办公室挂了电话,小心翼翼地问她晚饭可有安排,她告诉我有两个
人请她吃饭,都被她拒绝了。一个就是准备在牙刷谋杀案件中作证的那个人,另一
个是昨天晚上遇到的一位牙科学生。对后者她很不客气,她说她是再也不会和他一
起出去了。她说就是他昨晚骗她说会有艺术家来参加晚会。
“那么你晚上有空了?”我问,想把事情搞清楚。
“对,有空,”恩斯丽说,“除非又冒出别的什么事来。”
“那么和我一起去克拉拉那里吃饭,好不好?”我原担心她会一口回绝,想不
到她倒心平气和地同意了。我和她约好在地铁站会面。
我在五点钟离开办公室,到那个凉快的粉红色洗手间去了一趟。我想动身去克
拉拉家之前找个清净的地方花几分钟时间略略化妆一下。但艾米、露茜和米丽三个
人都在里面补妆,六只眼睛对着镜子眨巴着。
“晚上要出去吗,玛丽安?”露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她和我同用一条电话
线,自然知道彼得的事。
“是的,”我回答,不想多作解释。她们显然巴望我能多告诉她们一些事儿,
那种好奇很使我不自在。
4
下班已经很晚,我在金黄色的夕阳余晖中沿人行道向地铁车站走去,天气热烘
烘的,空气中浮着厚厚的烟尘,使人感到像在水底下游泳一样。我老远就看见电话
柱旁闪着恩斯丽的身影,我走上前去,她转身同我一起加人到下班的公司职员的人
流之中,沿着窄窄的楼梯,下到十分阴凉的地下站台里。我们动作麻利,占到了座
位,不过是坐在车厢的两侧。我透过摇摇晃晃的人体,尽量去看外面的那些广告。
到站之后,我们下了车,穿过一道道画着彩粉画的走廊,觉得空气不像刚才那么潮
湿了。
克拉拉的家还要往北再走几个街区。我们默不出声地走着;我琢磨着是不是把
养老金计划的事告诉她,但想想还是算了。恩斯丽是不会理解我怎么会为此感到烦
恼的:她一定认为我完全可以离开这个公司,重新找个工作,最好的办法就是如此。
接着我又想到了彼得遇到的麻烦;要是我把这事告诉恩斯丽的话,她一定会觉得好
笑。到末了我只是问她是不是感觉好一些了。
“别这么婆婆妈妈的,玛丽安,”她说,“你把我当成病人了。”
听了这话我有些不高兴,就没有回话。
我们登上一个小小的斜坡,这个城市的地势从湖畔略略往上倾斜,形成了一系
列不大的起伏,不过要是你站定下来,又会觉得脚下是一片平地。正因地势稍高,
我们才会觉得空气清凉了一些。这地方也比较安静,我想,根据克拉拉目前的条件,
她能够住在这个地方,远离闷热而喧闹的市中心,也是够幸运的。不过她自己却认
为这有点像是从市中心给赶了出来:他们原先住在大学附近一套公寓里,后来因为
面积太小而不得不搬到北边来,这地方还算不上是旅行车随处可见的真正现代化平
房郊区。街道本身是古老的,但不如我们那条街漂亮:房子都是半独立式的,又长
又窄,带有木质门廊,后花园十分窄小。
“天哪,真热,”恩斯丽说,我们转上了通往克拉拉房子的小道。屋前那块草
坪小得跟门前擦脚垫差不多,草显然有好些时候没修剪了。台阶上丢了个娃娃,脑
袋同身体几乎要脱离关系了,在婴儿车里有个大的玩具熊,里面填充的材料也翻了
出来。我敲了敲门,几分钟后,乔在网格门后面出现了,他一脸倦容,头都没梳,
一面还在扣衬衫扣子。
“嗨,乔,”我说,“我们来了。克拉拉感觉怎样?”
“晦,有进步,”他说,站到一边给我们让路进门。“克拉拉在后面院子里。”
我们穿过整座房子;房子的结构就是常见的那种格式,前面是起居室,后面是
餐室,用滑动门隔开,再往后是厨房。屋里地上东一处西一处散落着各种物件,我
们只好在其中跨过或者绕过去。后门廊的台阶更不好走,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瓶
子,有啤酒瓶、牛奶瓶、葡萄酒和威士忌酒瓶,还有婴儿奶瓶。我们好不容易走了
下去,只见克拉拉坐在后院里钢架圆藤椅上。她把脚搁在另一张椅子上,抱着最小
的孩子她有孕在身,没法将孩子搂紧在怀里。克拉拉身体很瘦,怀孕时肚子总
是特别显眼。如今她已经怀胎七个月,那模样就像是一条蟒蛇吞了一个大西瓜似的。
对比之下,她那长着一头淡黄色头发的脑袋显得很小,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嗨,”我们走下台阶时她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恩斯丽,真高兴
又同你见面。天哪,这天气真热。”
我们应了一声,由于没有椅子,便坐到她身边的草地上。恩斯丽和我都把鞋脱
了,克拉拉本来就光着脚。我们发觉很难进行交谈,因为那娃娃嘴里不住地哼哼着,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的身上,有好一会儿只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
克拉拉在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似乎是向我求救,但现在看来我是无能为力的了。
我也觉得她本来就没有指望我能帮什么忙,她只是要我来亲眼看看这一切,或者说
她实在是大无聊了,我的在场可以稍微给她一点消遣。
娃娃不闹了,又格格笑了起来。恩斯丽摘着地上的草叶子。
“玛丽安,”克拉拉终于开了口,“能不能把艾兰抱一会儿?这孩子不肯下地,
我的臂膀都快累断了。”
“我来抱,”想不到恩斯丽竟然自告奋勇。
克拉拉用力把婴儿从身上抱起,递给了恩斯丽,口中一边说:“好了,你这个
小粘人虫,我有时觉得她就同章鱼一样,浑身上下都是吸盘。”她往后靠在椅背上,
闭起了双眼,那模样活像是棵怪模怪样的植物,在圆滚滚的躯干上长出四条白色的
细根,上面开着一朵淡黄色的小花。附近的树上有只知了在叫着,那一成不变的声
音传来,就像阳光那样热辣辣的刺耳。
恩斯丽笨手笨脚地抱着那小娃娃,好奇地望着她的面孔。我觉得她们的两张脸
真是像极了。孩子盯着恩斯丽看,她蓝色的眼睛瞪得滚圆,同恩斯丽一模一样,那
粉红色的嘴唇里流了些口水出来。
克拉拉抬起头睁开双眼。“要不要我去给你们拿点东西来喝?”她问,记起了
我们是客人。
“哦,不必了,我们很好,”我忙说,一想到她吃力地站起身来的样子,我就
有些紧张。“要我去替你拿什么东西吗?”能多少帮点儿忙,我心里会好受些。
“乔马上就会出来,”她说,像是进行解释。“哎,同我聊聊吧,有什么新闻?”
“没什么了不得的事,”我说。我坐在那里,尽力想可有什么事能让克拉拉开
开心,但我能想到的话题,诸如办公室里的事情啦,我最近去的地方啦,或者公寓
里的布置啦,都只会使克拉拉想到自己的无奈。她如今行动不便,整天待在家里忙
着一些非做不可的琐碎事情,像是给禁闭起来了一样。
“你还和那个小伙子来住吗?那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
记得有一回他开车来接过你。”
“你是指彼得吗?”
“幄,他们可热络呢,”恩斯丽插嘴说,口气很有些不以为然。“那小伙子把
她紧紧攥在手掌心里了。”她盘腿坐着,这会儿把娃娃放在腿上,点起一根香烟来。
“听起来很有希望啊,”克拉拉说,仍然苦着脸儿。“哦,有件事告诉你,你
知道吗?伦·斯兰克回来了。他前几天来过。”
“真的?他几时来的?”我有些不痛快,他没来看我。
“大概一星期之前吧。他说想给你挂电话,可是没有你的号码。”
“那他可以查问一下呀,”我冷冷地说。“不过我还是想见见他。他情况如何?
打算回来待多久?”
“你们说的是谁呀?”恩斯丽问。
“哦,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