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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女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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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苍天有眼,我在来生的路口等你,如果命运允许,我在来世你成长的路上等你!

·11·

 方荻 著


第十一章
31
夏日已近尾声了,凉爽的风在早晨会毫不吝啬地吹过窗外那片葱茏的密密的小树林,吹进屋内,送进阵阵带有花香的清新气味。站在窗前看去,那片稠密的绿色似一池碧水在灿烂的阳光下泛着绿油油的光芒。我总是从一些迷迷离离的梦中醒来,梦见司马啸梦见丈夫梦见妈妈在玻璃上的喊叫,有时还会梦见王真强,醒来总是生出一种无以排解的愁怅,于是,常常地、无奈地站在窗前望那片绿色,望那纷纷扬扬在风中飘飞的绿色的光线。那个伤情故事的细节在这种反反复复的梦里也慢慢开始淡化,似夏日的热浪正在一点点消失,一天天远离。司马啸几乎成了脑海深处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遥远的梦,使我在一些百无聊赖的白天和孤寂的夜晚也辨不清楚。
我不知道我是应该感谢命运还是应该憎恨命运。之所以感谢是因为是它让我的生命里拥有两个男人,两个让我爱着也爱着我的男人,从而让我体验到了人生中情感至真至纯的快乐和幸福;之所以憎恨是因为它让我遇上他们却无法让我拥有他们两个,使我在无可奈何中承担着伤害他们每一人的透彻心肺的痛苦和无助。
丈夫仍然在大多时候沉默着,除了与女儿打闹,没有丝毫起色。我想或许是一种成熟吧,毕竟都快四十了。我对他表现出来的宽容除了感激外,还增加了一种心碎的疼爱。我知道我伤了他,我想今生我都会用我全部的生命去补偿他、爱他、疼他的,我也愿意用我的生命甚至一切作代价来承担他生命中的疾病和灾难。
一个平常的星期六早晨。妈妈与女儿又像往常一样边散步边去买早点了。沉睡的丈夫在床上恬静地做着自己的梦,表情似一个天真的孩童。我又站在窗前茫然地望着窗下那片清新的绿色,一阵阵清爽、惬意的凉风吹来,从脸上、脖子里悄然穿过,掀起已经垂过耳际的头发。我突然想起司马啸曾经用手逆着我短发的发茬抚来抚去地说,你梳短发很俏丽,真不知道你留长发什么样子。我当时就说,我为你留一次长发吧。我摸着自己垂过耳际的头发,不由得扭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丈夫,心生歉疚。丈夫,请原谅我。
门上有开锁的声音,妈妈与女儿回来了。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油条的香味,我马上感到肚子饿了。女儿兴奋地跑来,手里提着一只鼓鼓的塑料袋,小脸红扑扑的,操着又细又尖又亮的声音喊着,妈妈爸爸,你们看,你们看,看我买什么了。
我低下头来,看着女儿手里提着的装了半袋子清水的塑料袋,其中有黑色的、红色的、白色的鱼类动物飘着。妈妈急忙拿着一个小盆子过来,一面忙着,一面说着:快倒出来,不然会漏一屋子水,也会让鱼憋得慌的。
袋子空了,几只小动物在盆里经过几下挣扎便游稳了。当我看清里边小动物的模样时,不由得大惊失色——里边有两只黑色的小乌龟,像两块黑色石头稳稳地爬在水底。已经晚了,睡梦正鼾的丈夫已被兴高彩烈的小姑娘拉了起来,他正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移过来。我的心已提到嗓子眼了,心惊胆战地等着他的反应。
他低着头,使劲看着盆里的小动物,脸无表情。女儿不停地叽叽喳喳地说着:这是小金鱼,与安徒生的海的女儿里的小金鱼一个样子,这是热带地图鱼……是我最喜欢的,还有小乌龟,姥姥说,能避邪……
丈夫脸色开始发白,神情已彻底清醒了。然而,他却没有行动,也没有言语。
我心里的石头开始慢慢放下,长嘘了一口气。毕竟时间都过了好几个月了,不管多么沉痛的记忆,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化的。我准备站起来,准备端起小盆子。但当我伸过手,还没有触到时,丈夫却一把端了起来。我已听到他的呼吸声了,他端着它,没有走向客厅,卫生间,而是走向窗口,然后用力拉开铝合金窗子,只听窗子吱拉一声,那只小盆子像一只飞鸟般从他手里飞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传来几声模糊的泼水声和盆子碰在什么上边的声音。这一切快得像闪电,只有几秒种的时间,让人来不及做任何事。除了丈夫,我们都傻了。
哇——女儿终于反应过来,她张大圆圆的小嘴,像刚才盆中她买来的小金鱼喝水时的圆圆的嘴巴似的,不停地一声接一声地伤心地大哭着,泪水似一串串晶莹的珠子叽里咕噜地从脸上滚落。丈夫仍然没说一句话,他在女儿的哭声中,像一架机器人似的,面无表情,只两三下就穿戴整齐了,然后似一阵风瞬间卷了出去。他走了。
女儿在妈妈的一遍遍的好言相哄,并在明天早上再去买的许诺中慢慢停下了哭泣,抽抽嗒嗒地,踏着小拖鞋在啪哒啪哒的声音中,去厨房吃油条了。当我转过身,准备走向厨房时,我突然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妈妈正用一种不安和困惑的眼神看我,我知道她一定是有所怀疑了。
我急忙抽身而走,但妈妈这次以严历的口气不容置疑地喊住我: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你一定要说清楚。我是无法说清楚的,我根本也无法说出口。我含糊地转移着妈妈的注意力,一边说着我饿了,快吃饭吧,我一会也有点事儿,一边从妈妈身边挤进厨房。
女儿似乎已忘了刚才的小乌龟小金鱼,小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正专心地对付手里的一根粗粗的油条,手上、嘴边与小脸蛋上的许多地方都是油光光的。我急忙拿起一根油条一边在豆浆里泡着一边猛吃着,我已感到妈妈的眼神像针刺般在我的脸上扎来扎去了。于是在两分钟内,那根油条与眼前的一杯豆浆已进了肚子。
不等妈妈说话,我冲进卫生间,将水龙头哗哗地拧到最大,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然后在妈妈跟来跟去,几次张口愈问中,逃了出来。
外面阴沉沉的,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天气转得真快,记得早上从窗子望出去时,还风和日丽的,才不过一顿早饭,就大相径庭。风开始变大,打在脸上已是扎疼的感觉。街上人们都在调整着神态。行人加快了步伐,骑自行车的人也都弓起腰加力蹬着车,惟有汽车族们似乎不必着慌。这让我想起开着汽车的王真强。
自从上次他打断我与司马啸后,他曾经两次打电话给我,但每次都是妈妈接的,他似乎很怕妈妈。他解释说,怕妈妈误会。我说妈妈不至于那么狭隘的。但从那以后他几乎不再给我打电话了。但单位电话他从来没问我要过,我也不想给他。
有雨点夹在风里不断地打在脸上、头上、身上,一瞬间街上雨伞像变魔术般遍地长出,像一朵朵五彩的蘑菇,骑自行车的人披着被风雨鼓得满满的雨披来来往往。四周望去,像我这样没有雨具却在郁郁独行的人已经廖廖无几了。于是,我像大家一样开始张望着寻找避雨的地方。在一座商厦沿下,站满了男人,女人们一定是进去逛了。我想。
于是我也走了过去。
雨大了,风却变小了。街上顿时一片水雾蒙蒙,惟有闪着银光的无数条雨柱似一副美丽的水帘向无边无际的世界延伸着。潮湿的水汽细细密密地从水帘的缝隙中随着风轻轻飘向脸颊,像无数片温柔而湿润的羽毛在轻轻擦过。
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茫然地四处张望着,除了雾蒙蒙的世界,便是周围一副副镶钳着或漠然或空洞的眼睛的或胖或瘦的脸。我的身体随着眼睛整整转了一个圈,没有发现任何熟悉的脸。一定是错觉。我不由得给自己下了结论。但是几秒种后,又一次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又一次疑惑地张望起来,这次我看清了,在雨中刚停下的一辆汽车,旁边有一个黑衣人正撑着一把黑色雨伞向我这里冲来。那是王真强。
32
我们进了一家装饰很高雅的茶馆,在一个小小的温馨的房间里有一张古色古香的红木桌子,四张同样风格的椅子。我们对坐两边,守着一壶清茶,看蓝花细瓷杯里的白色的若隐若现的热气袅袅缕缕的升起,然后在空中慢无目的地四散。于是一种宜人的清香便弥漫整个室内,浸入心脾。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情绪也开始变得好起来。
王真强额前一缕头发湿湿地耷在脑门上,显出一副调皮和率真。他微微笑着,露着白白的牙齿说:看来真是天下无处不相逢啊,怎么这么巧就碰上你了呢?我这几天一直在念叨你,想与你联系呢!
我不由得想起第一次与情人约会碰上他,第三次与情人约会也碰上他,今天又碰上他,不禁好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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