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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不算丰盛但也决不寒酸的酒菜上桌。他们华氏父子要以少敌多，陪陪这几位辛勤耕耘在教学第一线的园丁们了。
“华大哥，小本这孩子没得说。学习好不说，人品又优秀，只不过有些耿直了，太过于老实了。你不知道，现在的学生都一个精似一个，老实了没啥好处。”几杯酒下肚，文老师话也多了。现在一切事都没有了，他也轻松多了。
“各位老师，谢谢大家教育了小本这三年，我敬大家一杯。”爸也不甘示弱，一饮而尽，其他各位也都畅快淋漓。
“各位老师，我植本今天在这里是个晚辈，我也敬大家一杯。我愿各位老师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希望各位老师多多帮助指导我，在最后的一段内让我再上一个台阶。我在这里谢谢各位老师了。”植本毕竟还见过席面，他深鞠一躬，抬头喝光了一杯，把杯四下摇了摇。
“植本，你这话说的可过于严重了。我们能指教你？只不过随便提醒提醒而已，现在叫咱俩同上考场，还不一定谁考的多呢。”数学老师不喝酒，用嘴舔了舔酒杯，把植本的话接住了。他今天本不打算来的，他看不惯这一套，可植本拉的紧，他也不好意思驳了学生的面子。
“植本他爸，你看植本现在多懂事，是个大人了，你真幸运有这么一个孩子。今年保证能给你捧个大红通知书，保证重点。”坐在爸身边的倪老师也是从农村来的，他拍着爸的肩，热情地笑道。他和爸今天谈得比较对，也很默契。
“植本阿，今年好好干，考场上只要有你这几位老师在，你是不会吃亏的，你是我的好学生。我在保送班里时就教过你，你的底子很硬的，今年走个好学校没问题。”新任的英语老师也是快人快语，心爽口直。
梁老师没动，他仔细地品尝着啤酒，那样子似要把酒杯也做个化学分析，不过化学他可不懂。他要分析的是人，在坐的每一位。他要说的话都叫别人先替他说了，他也就干脆不说了，他本来不甘于说这些重复了千万遍的庸俗的话的。他向来善于以实际行动代替那些花里胡哨的语言。
“华大哥，我也没啥话和你说的啦。今天，我想和老哥来几盘，咱们伸手到也可以，大压小也可以，一瓶两次，我要先和你来三瓶。”梁老师酒量似乎也可以，他要和爸干战。
“好，这位老师，还是你爽快，小本，开酒。给你这几位老师斟上。”这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常在外跑车，一个人三瓶酒也不在他的话下。何况现在两个人。
“四、四，五魁首啊，六六六……”
“三、三、满，七个，七个……”
“三个，三个，八个，八个……”
“……没有，没有……
满，满……”
…………
三瓶酒被他们一会儿就干完了，梁老师白皙的脸皮白里透红，像那红富士，可爱极了。
“梁老师，好酒量，等植本考上大学。你一定到家里来喝，咱们不见不散。各位老师，只要小本考上学，我一定请大家一桌上等酒席，一定亏不了大家。”爸爸似乎也醉了。
“行，有华大哥这一句话我也就放心了。这酒我是喝定啦。那时咱不来这软的，咱喝白酒，一醉方休。”梁老师也有豪情万丈。
就这样，大家你来了我来，植本爸打了一个通关。倪老师也不甘示弱，也要打一关。总之，今天人人玩的畅快，个个喝的高兴。爸今天也很高兴，孩子有这些老师看着，他也放心了。
植本心里并不高兴，他看着爸爸和这个说好话，给那个赔笑脸，爸在家可从来不是这样子的。他看到爸爸辛辛苦苦风里来雨里去挣来的钱被自己无端地花掉，他不甘心，他感到不公平。他好恨文单，恨自己无能，若自己像卜维一样，他谁也不用请了，那多好。
“爸，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学习的，今年我会为家里争光的。你走好啊，注意安全。”看着爸头上斑斑的白发，他的鼻子一酸，他真想哭。他朝父亲有些佝偻的身影挥挥手，用力地挥挥手，爸爸太辛苦了，我一定要考上大学，好好孝顺你，让你过几天舒心日子，爸爸！
2
汉亮垂头丧气地来找植本，“植本，祝你金榜题名。”
“汉亮，不用担心，这次县里体检不会多正规的，跟老师说说，你一定不碍事的。你学习又不错，老师也不会把你抛下不管的。”植本也为汉亮伤心，二人是好朋友，一个却不能参加高考，这不让人难过吗？拼搏了十几年了，谁料到会这样。整天见汉亮打篮球还好好地，怎样会有先天性疾病，而且按体检规定不能参加考试。
炎热的夏季还没真正来临，现在的季节还有几分温情。墙外，芳草萋萋，树木成荫，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照在斑驳的人身上，照在流动着的河水上。河水载着这阳光的气息，载着桃红水绿，满心地奔走。一切都那么有活力，几个船夫正在缓流疾走，几只鱼鹰立在船头，等待着下一次的饱餐。
“汉亮，你看这满世界的生灵都多么精彩，你不要为这件小事而放下你的胸怀。再说，又不是没有希望挽回。在县里，啥事都好办，你哥不是来问这件事了吗？开开心心地学，保证没问题，你这样消沉下去，会惹质清不高兴的，要不要我把你的事情告诉他。”植本逗汉亮，可言辞里又充满真诚和友善。
“植本，你不要告诉质清，她会受不了的。你谁也别告诉，陈月、萧蓝和华庆也都别告诉。让太多的人知道了不好，我也不想大家都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安慰我，有一个人说说心里话，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对，植本，万一我参加不了高考，我准备到南方去打工，你替我照顾质清，别让人欺负她。等我有了钱，看好了病，我再来找她。咱们是朋友，你肯定能答应我的，是不是？”汉亮心里还是止不住悲伤，他的美梦已被现实击打的支离破碎，但他仍保留一点点光明的希望。
“当然可以了，谁叫咱俩是好朋友呢，你放心，质清不会出事的，大不了我再挨一顿，有我在，就有你的质清在，谁也不能干扰她的。不过你也得答应我，到任何时候都不能消沉，迷惘，明天你要好好学习，当一天学生就要学一天。学生的本分就是学习，失望时超前望望，你就会看到前面的阳光，她就会给你希望，你就会充满信心。说不定明天你哥就能把事给你办妥，等真没希望了，再做最坏的打算。我相信老天不会与你为难的。”植本对着河里的波光，充满了希望，他觉得汉亮一定会吉人自有天助。
“别再安慰我了，我死不了，大不了不上大学，当农民照样赚钱，出人头地。天无绝人之路，不就是不上学吗？我早就上够了，只是……”汉亮对上学是提不起精神了，他想到外面去闯荡，只是他心里还有顾虑，在他心中，质清太重要了。“植本，走，不说了，什么悲伤不悲伤的，去喝瓶啤酒，与朋友同销万古愁，一觉睡到天亮，到广州打工去。”他拉着植本就要走。
一瓶啤酒下肚，汉亮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