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暌违二十年的如烟岁月,就在今日的帐后……赵怡想伸手去拨开,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他站在那里,动弹不得,左手已深深嵌入门框。
“清月说三生三世太苦,她心疼,要我们再也不要颠簸。我答应她,下一辈子再也不会那么累了。只是可惜,她等不到王爷这句话。”
“你还是那么迁就她。”
“由之把一根素玉簪插在她发间,下一辈子她的苦,由之还帮她担着。”
赵怡冷哼,“蕴月!你来!”
蕴月一愣,却还是站起来走到赵怡身边。
赵怡从怀中取出一个檀木盒,打开了,一支华丽又雅致的梅花步摇微微颤动。赵怡将步摇交给蕴月:“去!替爹爹插到你娘发间,告诉你娘,下辈子再苦,我也会找着她,她也得跟着我!”
蕴月潸然,看了看由之,便低着头进去,照着赵怡吩咐行事。
听闻蕴月语毕,赵怡突然觉得胸口一滞眼前一黑,便一口血喷在纱幔上,不省人事。
上天入地的生死两茫茫,梦里体会着,体会足够了!当赵怡醒来时,由之长身站在窗前。那一刻,赵怡不觉得太绝望。
他与由之,或许因为清月而纠结,但若没有清月,他们彼此也会相惜。
由之知他醒了,回头对他笑笑,从容走到桌前,缓缓取了桌上的茶盏,饮了两口,说道:“王爷,别来无恙,到底风采不减当年。”
赵怡动容,坐起:“彼此、彼此。”
“清月……走了,孩子们,也都各自翱翔,由之再无牵挂……”
赵怡一听,霍的一声站起来,可惜,还是晚了……
由之口鼻流血如注,颓然瘫倒。
赵怡抢上前去扶着,大惊道:“由之!”
迎华、蕴月等人闻声冲进来,迎华见了大恸,失声问道:“爹爹,你吃了什么!”
由之在赵怡怀中,满襟鲜血,却浅笑着,断续道:“附子剧毒,清月时日无多,我早已有所准备……清月弃世,由之罪孽深重,了无生趣,不愿独活……”
“由之!怡必会为你正名!你又何必……”
由之缓缓摇头:“母亲因由之而亡,正了名……又如何?西北改革,旷日持久……迎华要将营生剥离,谈何容易……王爷不必冒险……由之和清月早说过,不必复姓,只要让迎华有个正当的户籍庇护,于愿足矣……故园里,母亲的坟茔已然修整,由之心事已了,该去向父亲、母亲言明、赔罪……”
“由之!”,赵怡颤抖。
“王爷不必愧疚……你我心知,不止为清月故,还有你我一片赤子之心,由之……愧疚……但无悔……也不过与清月先行一步……”
“爹爹!”,蕴月迎华两人同哭……
由之伸出手来,拉着两人:“记着你们母亲的话……”
迎华蕴月哭着答应:“孩儿遵命……”
由之安慰,笑开:“王爷……孩子们懂事……只是,阿繁探得先帝暴毙辛密……日后……蕴月、迎华有劳你庇护……求、求王爷……”
赵怡紧紧捏着由之肩膀,蹦出话来:“不劳你交代!你……”
由之笑笑,放心阖目……
赵怡抿着嘴,虎目蕴泪,却始终不垂。他抱着由之,久久不放。
日暮,赵怡平了心绪,亲自把由之抱至床上,淡淡吩咐:“发丧吧,让你们的爹娘同居一棺,共处一穴,归葬中州华郡。”
……
杭州西湖泛扁舟……灵鹫寺里拾桂子……姑苏枕上看潮头……
蕴月陪着赵怡,在江南闲云野鹤般逛着。
蕴月开始不知赵怡的心思,赵怡也并不言明。杭州灵鹫寺、姑苏得月楼……走得久了,蕴月似乎明白,老爹走的都是旧日的记忆。
有时候他在街边拎着一根寻常的簪子,旁若无人,笑得轻柔;有时候对着一桌子美味佳肴,他却似笑非笑,无心用膳;有时候听了酒楼的筝曲,他又微微点头,似有品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那时候,她是秋香衣裳的莲心微苦,他是金冠绯衣的怒马少年,而他,是青衣素袍的冠盖文士。人生在此交错,成了一切有情,都无挂碍的一生一世……
五月,景怡王返京,带着几大箱子觐见皇帝。
当赵恪看见那几大箱子的古董书画,还有赵怡亲手捧上来的那一双美玉无瑕笔时,赵恪一切了然在心。他沉默良久,问道:“九叔,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赵怡没有理会赵恪的那个“我”字,只恭谨答道:“江氏夫妇一无所求,只愿陛下赐江迎华姓‘江’,许其故园归葬。”
赵恪点头:“许!朕,自当眷顾忠臣之后。”
赵怡谢恩,退出,了无遗憾。
……
承熙八年三月初四,江南六路转运使江蕴月连宗之父母弃世,江蕴月上表请求丁忧,皇帝权衡再三,夺情,但为体恤江转运使,特准休假三月。
同月景怡王上表皇帝,请求前往翠雍山安葬先帝时有名的医僧松风和尚,皇帝允许。
四月,蕴月、迎华扶灵归中州华郡。江氏夫妇合葬,居于昔日崔瑾义父母坟旁,墓碑上着字“江氏”。
五月,迎华、蕴月造访中州有名的林澈。
迎华、蕴月各自牵着双儿、阿繁,站在当初他们曾外祖、母亲住过的院子内,看着园内一株老树,上有金桂飘香,随风万里,此时他们终于会心微笑。
他们的身后,是闲居乡野的林澈、史氏,还有萱玉、老黄、胡全和蔻珠……
而他们母亲曾经念书的书案上,摆了一本《崔林言事》、一本《由之文集》。
一切未满,一切不停……
☆、昭和中兴
承熙八年六月;咱们的江小爷回到阔别已久的蕴月园;此时,他已经在江南的清理户籍中,积累了雄厚的政治资本。
重返京城,一切顺风顺水;理应没事偷着乐!
但回到蕴月园才住了几日;蕴月就发现阿繁容易心烦;他怎么哄都好像哄到了马蹄上!
到了六月初八,一觉醒来;他听见窗外喜鹊叽喳叫,转眼又看见阿繁趴在他胸前,笑得比花蜜还甜;蕴月不由心情大好,悠然道:“臭丫头!今日什么喜事,不摆着一张臭脸给小爷看了?”
阿繁喜洋洋,执了他的手指,往他人中处一抹……
啊~~~~~~~~~~~
声震蕴月园!
蕴月黑着脸,弹坐起来,抓狂道:“臭丫头!你把小爷好不容易蓄起来的胡子给剃了!”
阿繁眨眨眼,说的很委屈:“你那胡子……扎死人了……”
蕴月一愣,旋即脸红,盯着阿繁,只觉得浑身痒痒。
阿繁看蕴月的怂样,竟自己也红了脸,只伏到蕴月耳旁,悄声两句。
蕴月听了当即喜不自禁,扶着阿繁的肩几乎跳起来:“真的?!小爷要当爹啦?”
阿繁点点头,又嘟嘴道:“留胡子也没用,要当爹了,还是这样不稳重!”
呃~
蕴月立即下床站直,负着手,清了清喉咙,颇有些威严道:“如此,该请人告诉爹爹,让爹爹高兴高兴……”
“瑛娘早准备了,还等你呢!你还不赶紧换衣裳上朝,仔细皇上当着你的属下数落你!”
蕴月翻白眼,连声叫人进来伺候更衣。
浅绯色官袍,径一寸的小朵花,正五品的御史中丞江蕴月,鸣锣开道,正式返朝!
……
承熙五年,文氏谋逆后,昭宗启用裴向秀、慕容冽,革募兵法,任用新政,轻徭薄赋,二十余年,国中无饥馑,史称“昭和中兴”。
及至龙兴二年,李存戟及其夫人率精兵十五万,西出西夏;赵恺率骑兵十万南出岐山。两人各克并州、廉州后,于龙兴二年五月七日,会师幽州。
捷报传来,年过花甲的景怡王大笑,仗剑而舞,高呼:“由之!清月!怡不负所托!不负所托!”,后力竭而亡。
昭宗为之扶灵,称其“亚父”,谥号“献”,归葬皇陵,陪以景怡王妃衣冠。
(全书完)
☆、人物谱系
皇帝谱:仁宗……神宗(先帝)……废帝……昭宗(赵恪)
宗亲谱:宋太皇太后;仁宗朝皇后
赵惜;仁宗长子,神宗长兄
赵怡,仁宗幺子,神宗同母末弟
赵恺;长子;庶出;封景怡郡王世子,母元氏
赵愉;次子,庶出,母金氏
李家:李玉华;袭鼎方侯爵,写意画大家
李青云,李玉华长子,封塑方侯爵,娶慕容秋白,写意画大家
李青鹤,李玉华次子,封鼎方侯世子
李存戟,李青云长子,封塑方侯世子,兵部员外郎,娶殷露
李玉卿,嫁林泓
林家:林荀,一代文宗
林泓,林荀长子,娶李玉卿,一代文宗
林清月,嫡长女,嫁赵怡
江迎华,双生子居长
江蕴月,双生子居次
林恬儿,庶次女,嫁吕惠卿
林澈,林荀次子,娶史氏,一代文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