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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的情形远远相异于灵均过往怯缩的情状。她回躲的目标并非自己,或先天的卑懦不便,反而直接冲著姓邬名连环的大个儿来著。
有意思哦!
“你你你、你干嘛盯著我?”她给表姊斜瞄得浑身不对劲。
“表妹。”绕珍亮晶晶的明眸犹如掘出旷世宝物。“你哦!你──嘿嘿,嘿嘿嘿。”
表姊大人哼了一声怪腔怪调的评论,却没什么建设性。
“什么啦?”莫名其妙的,她的俏颜却火红起来,活像什么私密被瞧出来一般。“人家、人家才没怎么样,你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又不是我,怎么晓得我在‘胡思’和‘乱想’。”绕珍的笑容贼溜透了。
“你、你──”她真想抹掉表姊那一脸坏笑。“你少跟我玩庄子和鱼的问答。”
“庄子酷爱怎么吃鱼我是不晓得,然而咱们家里头那个亲亲小表妹偏爱哪款‘大鱼’……就瞒不倒我了。”
方寸大的石凳压根儿没地方藏躲,她只好偏过了脸,烧著满颊的火烫不开口。
“喂,别这样嘛!”绕珍用肩膀顶了顶表妹。“打小时候起,你事事都跟表姊商量,怎么,遇著感情大事反倒生疏了?”
“……”没应话。她的语言能力八成给羞热灼坏了。
“想当年,驻扎在咱家隔壁匪区的那位黑桃大哥让本姑娘心慌慌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巴不得他闪得越远越好。”绕珍故意吁了一声做作的长叹。“可是他若出差个两三天见不著人影,唉!那可就糟了,每天让人照三餐思念。”
“……”她依然不作声,半晌才飘出一句迟疑。“真的?”
“你默认了?”绕珍咧出盈盈的得意。
“表姊。”她不依地轻嚷。“你干嘛尽学那个滑稽兮兮的刘媒婆?”
“好啦、好啦。”绕珍总算展现出宽大为怀的一面。“其实那个姓邬的为人满不错的,外表虽然豪迈粗犷,可事情涉及到你的切身安危,他比谁都焦急,眼巴巴就把大夥集合起来商量对策了;想来人家也是个有心人,阿姨和姨丈一定会看中眼。”
是吗?但,熟识邬连环到今日,她却不明了变色龙的心头存著哪些念头。他太善变了,性格又阴晴不定,虽然她感受得到他的粗中带细,却又无法明白这份温存代表什么意向。
“你们又不了解他。他很坏的!”现在就提起尊长的意见,未免稍嫌太早。
“多坏?”
“他老是端出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绰号来糗我,没事又喜欢嘲弄我的结、结、结巴。”
“打是情、骂是爱罗!”绕珍又有一番见解。
“那我宁愿他少爱我一点。”赌气的词儿方才出口,脸色蓦地又羞赧成嫣霞。
爱她……此时此刻使用如此“亲昵”的字眼,她觉得好别扭。
“我看很难。”绕珍凑到她耳畔,轻咬著悄悄话。“做人必须反求诸己。同样的要求,你办得到吗?”
“我才不、不不、不爱……”
“停!”绕珍喊卡。“当局者迷,别太急著否认,当心日后砖头砸回自己的三寸金莲。”
※※※
接踵而来的五天,灵均饱尝著出入有专人接送的日子,直到星期六她几乎给缠得发疯为止。
大夥纵观近日来的查访,想来因为风声太紧,张阿先的鬼影似乎从大台北地区消失了。既然如此,索性饶她一命,稍稍放松了亦步亦趋的密切跟踪,换回她清静独享的私生活。
昨夜邬连环联络她,今天小夏必须回台北陪老爸度周末,略尽为人子女承欢膝下的义务,顺便请他帮忙载送“大呆”回市区,因此两人可以约在中午一起用餐。
“我担心你十二个小时没见著我的帅脸,可能已相思成灾。”他大言不惭得很。
灵均又好气又好笑,偏偏奈何他不得。
其实,周六中午碰个面也好,过去这几天的接送,多亏得他有心。小恩不愿言谢,那么,唯有以实质的回馈来答谢他了。
她决定答允他充任模特儿的提议。
灵均回学校上完一堂补课,正好搭坐同学的顺风机车前往市区。
“连环艺术殿廊”的挑高玻璃门依然闪耀如新,亘长焕发著优美的艺术气息,静静候迎文人雅士们驻足品评。
“‘生活禅’画展。”她的顺风车主李子霖缓缓念出门口的小看版。“嗯……好像满有意思的。连环艺廊的展览鲜少让人失望过。”
“你、你要一起进来吗?我和朋友约在里头碰面。”她提出善体人意的邀请。
“好呀!”李子霖爽快地停妥机车。“你去忙你的,不用理我,我自己逛完了就走。”
灵均进了艺廊前门,直接步往行政部门区域,堪堪行至展览区与办公区交界,小夏正好从她父亲的办公室离开。
“嗨!你来找连环吗?”小夏打著鲜朗的招呼,迎上来。
“嗯。”腼腆的浅笑跃上灵均的唇角。
小夏人如其姓,天生属于浓艳多情的夏日,狂野的吉普赛卷发,鲜红翻领衬衫,源源不绝地散放著冶媚鲜丽的风情。其实,似她这样奔放的女人很难让同性感到亲和、易接近,而小夏却以她爽快俐落的气质办到了。
“他五分钟前匆匆地跑出去,嚷著要买一样不知道是啥东西的东西。你先四处晃晃,等他回来好了。”小夏笑咪咪地牵起她的柔夷。“来!我带你观赏几幅我的作品,老爸建议我藉由这次的‘生活禅’画展,先挂出几幅来探探路,等到正式的个展推出后,再央求邬连环那他超级大牌帮忙宣传一下。你若不介意的话,顺便也提供一点意见吧!”
灵均暗自吐了吐舌尖。
这就有点糗了,因为她对艺术一窍不通。
变色龙,快快回来解危吧。
“连环艺术殿廊”的展示空间区隔为三大部分,以因应“生活禅”画展。
小夏的画作陈列在第二空间的“活之源”区。
两个女人杵在色彩浓艳的抽象画前,齐齐屏气凝神。画家本人满心期待著来自参观者的第一手意见,而观赏者则沉思著应该如何措辞,才能避免尴尬的场面出现。
“如何?”画家的圆眸亮晶晶的。
小夏的画风恰似她本人,用色浓艳大胆。不规则的亮红色线条填满整幅画布,底色则采用艳黄和鲜绿,画布正中央回旋著青蓝色的漩涡。
“呃……”灵均努力领悟那一堆乱糟糟底下的深义。“很……很漂亮。”
对于艺术家而言,“漂亮”两字绝非他们期待听见的评语,因为真正的艺术往往无关美与悦。
“然后呢?”小夏期待更多。
“有好多……颜色。”她简直无从捉摸起。
“噢。”小夏的热情稍稍冷却。
“这个……你的作品充分表现出自我。”
废言,哪位作者不是在表现自我?
“还有呢?”
“嗯……色彩很……写实。”
“写实?”这是一幅抽象画!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她尝试亡羊补牢。“你的色调很……呃、逼真。”
“我了解了。”小夏彻底消沉下来。“意思就是你无法明白我打算表达的寓意。”
天!灵均顿时觉得自己罪该万死。她居然伤害一位画坛新人纯洁的心灵。
可是,术业有专攻嘛!小夏若和她讨论诗词歌赋、或传奇故事的演进,她就算够不上专业资格,好歹大肆发挥两小时是没问题的,但绘画……
抱歉啦。
或许画作底下悬挂的标题可以给她一点暗示。
灵均低头偷偷觑瞄一眼──
无题
唉!天命如此,她仁至义尽了。
和善的招呼声突然捱近两位女士。
“哈罗!”
李子霖。灵均只差没顿首叩谢上天降下一位救命神兵,为她解危。
“嗨!”她忙不迭唤近美术科班出身的小前辈。“正、正好,我介绍一位画家夏小姐给你认识。”
李子霖,别丢了咱们青彤大学美术系才子的脸。
“夏小姐!”李子霖惊喜地诧叫。“你不就是这幅‘无题’的作者吗?太令人意外了。我非常欣赏你的画风呢!”
“真的?”小夏的人生重现曙光。
“是呀!”李子霖兴奋得双颊通红。“你以沉重的青蓝色调譬喻混沌初开的世界,并且用鲜绿色透露无穷无尽的生机,至于那几段艳红的色条更点出人类文明演进的过程──整个宇宙彷佛全融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