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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不是对你讲的时候,等你长大的时候,我会讲给你的。”
“那先给我讲讲吧,我已经长大了。”一只小猪忽然冒出头来说,但立刻它的肩膀就被别的小猪狠狠撞了一下。
“你不是说过想要变小的么?”
立刻小猪们和黑子重新喧闹起来,这段大袋子的插曲也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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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院门突然被撞开。木门不安分地在墙上重重撞起一些土渣,然后又反弹回去。随着母鸡们的尖叫,先伸进门来的是长长的扁担的一头和一个盛满水的铁水桶。
“爹,”虎子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着他爹踉跄的脚步,“爹,你怎么了?”
虎子爹把扁担撂在地下,一边痛苦地猫下腰,脸都憋的通红。
“爹,你怎么了?”虎子把小凳放在他爹身下,焦急地问。
“没事,在井边摔了一下。虎子,帮我把烟杆拿来。”
“要不要去找人看看,爹?”
接过烟杆,虎子爹依然憋着气,没有回答他。过了半响,才说:“洋火,炕头上。”
随着缕缕青烟的升起,虎子爹似乎重新恢复了眯起眼睛,悠然自得的神情。“我没事了,虎子。我抽一袋烟,歇够了就去做饭。”
“爹,以后我去担水。”
一阵爽朗的笑声立刻回响在院子里,虽然又迅速地被疼痛打断。“乖娃儿,你的腰还没水桶高哩!”
一只大手伸到虎子的头上,胡乱爱抚了几下。“虎子,等开秋了,就送你去上学。”
“嗯。”虎子回头看着猪圈,黑子正在兴高采烈地在猪崽的队伍中穿行。
第六章 秋天的叶子
夏天依稀过去了,在清晨的微风里重新回来一丝寒意。河边的蛙声已经不再传来,但是每当一片树叶被风吹落,知了们就会重新组织起一阵阵谢幕的大合唱。混合着烧麦杆的淡烟,空气中漂染着一股慵懒而凉凉的味道。河边的蒿草开始变出一片美丽的银白,曾经在夏日涨起的河水也偃旗息鼓。放眼望去,高粱地和玉米地开始染上黄土地的本色,空中偶尔也会飞过人字的雁群。
“妈妈,叶子为什么会落下?”黑子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望着一片落叶随着微风在院子里飘落。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一只小猪迫不及待地插嘴,“这和太阳落下是一个道理。”
“怎么可能,太阳落下明天还会升起,”另一只小猪叫到,“可是叶子落下不会升起,是吧,妈妈?”
母猪转过头,阳光从她的耳后照来,形成一个戏剧化的剪影-她正在笑,是的,咧着嘴笑。
“孩子们,什么事情背后都有个答案,但是所有的答案并不都是一样的。”停顿了片刻,她说:“黑子,有时候找寻和思考比答案更重要,你明白吗?”
“找寻?思考?”黑子重复着这两个词,一脸严肃而孩子气的表情。“那叶子…”
“是因为秋天到了。”母猪抬起头,看了看一望无际的蔚蓝,“天气会变冷的,所以叶子都会落下来。”
“然后呢?”一只小猪插了一句。
“然后,叶子都会落光,冬天就会到的。那时候会非常非常冷,还会下雪。”
“妈妈,什么是雪?”黑子的好奇心似乎还没有尽头。
“雪是白色的…到时候你们都会看到的。”母猪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望着院墙外一颗高大的杨树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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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虎子!”虎子爹把稀饭舀到碗里,“起来吃饭!今天该送你去学校了!”
当声音传到虎子的睡梦中时,他一骨碌从炕上溜下来。尽管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但他努力显得似乎已经醒了很久的样子。七手八脚地把衣服和他昨天的精心准备穿戴好,蹦到院里,用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抱起大碗,蹲在地下大口地喝起来。
黄土地的风俗有时会显得如此地与众不同。人们吃饭的时候,通常都会捧着大碗,一只手里拿着窝头或是什么,就蹲在地上吃。用他们的话来说,是“圪僦着吃”。只有在有客人的时候,会在炕上摆一个小桌子,温一点酒,大家都盘腿坐在炕上。
“怎么现在就把包背上了!”虎子爹看着他直笑。
那种书包和现在各式各样的双肩包、单肩包完全是两个概念。那是一种不大的黄绿色的单肩布包,经过水洗多少会有些发白。在有些地方的语言中管它叫做“军挎”。尽管带子能够缩短,但即使缩到最短,对虎子的身高来说也显得很长。虎子的包里还有一些用来写字的纸,一只新的铅笔和一把小刀。
“爹,慧慧也去上学吗?”
“嗯,她跟你同岁。”虎子爹用手里的锅刷头敲了虎子一下,“怎么,想她了?”
“才没有!”虎子努力地喝着稀饭。“还有,爹,黑子呢?”
“黑子?”虎子爹笑了起来,“黑子当然呆在家里。”
“让黑子和我一块儿去吧,爹。”
“不行!”
“爹…”虎子眨了眨眼,“它也没娘了。”
虎子爹嘴角的笑容突然凝滞了。他狠狠地把大碗端起老高,挡住了他的脸。
“爹,乍了?”虎子看爹用碗挡着全部的脸,溜起来从侧面看他爹。
“没事,稀饭呛到鼻子了。”虎子爹放下碗,揉了揉鼻子。“一会儿走的时候,把黑子带上吧。”顿了顿他又说,“记得管好它。”
整个院子里立刻充满了虎子的欢呼声,书包随着虎子的跳跃也上下飞舞。黑子从猪栏里窜出去,兴奋地追随着虎子的脚步-虽然他一点也不知道理由,但童年的欢乐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好了,好了,我抽完烟咱们就走了!”
虎子爹的命令并不能停止两个生命的狂欢。一只不知哪来的鸽子落在屋顶,面无表情得看着这一家在清晨拉开的序幕。
第七章 学校的第一天
这是有趣的一行三人。虎子大步走在前面,每走一步,都顺脚跳一下;黑子在他的身边不知疲惫地绕着圈;而虎子爹则缓步跟在后面。
一群羊迎面扑来,在一行三人左右分开。尘土在羊群后飘起,吹进每个人的鼻孔-就连在这片土地的白羊也被会染成黄土的颜色。黑子蹦蹦跳跳地尝试着和每一头羊打招呼,但羊群却平静地从它身边经过,偶尔发出“咩咩”的多声部的和声。
羊倌打量了一下虎子的书包,对着虎子爹叫道:“送娃儿上学?”
“是啊!”
随后照例是一双布满老茧的手亲热地拍拍虎子的头,虎子的头上立刻留下一个尘土的手印。
这里的学校离虎子家不算很远,至少按黄土地人们的脚程来说不远。转过一个大坡,学校就在对面的半山腰。一排整齐的大窑洞是教室,门口的一片平地就是操场。操场的一角有一个破旧的篮球架,另一角有一颗很大的洋槐。清晨的阳光斜落在操场上,这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
虎子试着推了推一个教室的门,在门缝里张望了几下:“爹,咱们来早了哩!”
似乎虎子的话说得早了一些。随着他的话音刚落,立刻三三两两的人开始出现。不一会儿教室的门都打开了,操场也变得热闹起来。
教室其实就是一个大窑洞-似乎大家已经知道了。破旧的木桌和长凳摆满了整个教室,讲桌,黑板都铺着一层粉笔灰。课桌上你会找到各种各样的图画和文字,似乎在讲述一个个孩童的故事。整个教室的地面就是黄土-所以蚂蚁和各种昆虫是孩子们坚持听完一节课的动力之一。孩子们大声背书的时候,会有小土块被震落到书本上。
虎子在一群混乱之中和他爹告别,把黑子塞进书包,蜷缩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老师是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一手执着教鞭在前面讲着什么,看着一排排课桌前面黑压压的身影,一种陌生的感觉向虎子袭来,让他感觉难以呼吸-直到他看到了坐在教室前方的慧慧。
拿起书包,虎子就朝慧慧走去。
“站住!”中年妇女摆出一个金刚怒目的表情。“上课时候不能随便离开座位,知道不知道?刚才老师就已经说过了!”
所有孩子的眼光都离开齐刷刷地注视着他,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让虎子傻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叫什么名字?!”,看着虎子没什么反映,女金刚特意提高了调门,“问你呢!”
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虎子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