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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语细泣,危机迫在眉睫。
当其他人逐一回到宿舍的时候,张歪哥走进冲凉房时的驼背一瞬也已表明桂林女孩的霍然离开,不再与他形影相吊。只有疯了的人才盲目地预测雷以宽能彻底赢得莎莎的一毫芳心。就在那时,由于我们对韦弟终日行迹熟视无睹,所有人都过早地断定他能一下子把九个女生拥入囊中——她们其貌不扬。
每每临睡前所有这些事情都会被激烈扯谈,隔壁班某个女生怎样在街上奔走痛哭,彻夜未归,在某只土拨鼠的抛弃下泪流满面。也许一切要发生的都已发生;也许会隐隐地发生;也许到一切都姑且变得风平浪静的时候,谁也不敢确信阿胖彻头彻尾地把胖夫人拥有了。
到第二天,小尬吃完午饭就上画室去。他没有显得过份地睡眼惺忪。慵懒的人们又一次沉迷于那午后的软枕,而他就独自坐在画架面前,还有许许多多事情要做——跟往常一样,他有点刻意地去把一团颜料胡乱堆砌,在画面一塌糊涂过后,亢奋随之而来——为什么不可骤然抑止,双手死死攥住画笔,得到没有?准备得到爱情——今晚就将得到,得到什么?他举目把塔吉克新娘凝神瞻仰,她那含情脉脉的双眼毫无放松地抓紧他,无论他刻意走到画室的哪一角——躲在画架林的哪一处,只要偷偷把目光往高高在上的新娘的脸蛋窥去,就势必落得被洞悉阴谋的结局。她竟为何咄咄逼人,为什么有人莫名其妙地激动万分,永远也狂热不够。一有情感的风吹草动就慌惶,激情之火在焚烧中骤然冷却,寒颤不已,忐忑不安忽而“心止如水”。需要得到什么,对什么心驰神往,为什么一时竟两手空空,一切都没有发生,没有在跃跃欲试中如鱼得水。“等待”将要泛滥成灾乃至遥遥无期,没有一点差强人意的迹象让人瓮中捉鳖。
也许神圣的《塔吉克姑娘》还能售得好价钱,不必过份地质疑一切,更多的希望仍然值得默默亟待,一旦对“前景”的估测虚无缥缈,就有必要甘愿在时间的流动中“坐以待毙”。当内心足以被画室的空寂压抑得喘不过气时,“摧毁的力量”将从心底迸发——所有画架应该轰然倒地,每一张纸每一支笔每一幅画——《塔吉克姑娘》,它们统统折裂断毁。整幢红楼尽快化为残坍断壁,全部跌毁——那教学大楼、那教室、操场、那喷池、那大榕树、那《扭曲的生殖器》……
也许,所有“硕果”将会在那些荒诞的诡想中化作烟尘。长期以来努力酝酿的“谋策”——快乐的蠢蠢欲动就要逝去。看看这些情不自禁的冲动,画作无数次的肝脑涂地、衣装的紊乱不整以及头发的横七竖八、因眩晕而造就的脸庞的干涩隐晦,它们如何胜券在握地去抵挡爱情的訇然袭来?没有失去只有势不可挡地获取,没有畏缩双手只有贪得无厌——一切都没有发生——根本没有危机四伏。魅力的自我赏识,肢体语言展露时的风度与说话的气势的非同凡响,这些都将更有把握地使爱情继续延伸,没有哪个女生能在魅力的眼前擅自隐去——绝不会把一抹纤长而冷竣的影子在路灯下赫然呈现。从此将能继续紧紧抱住、紧紧搂在怀里,亲吻在任何一个春夜——南湖桥下繁灯映衬的波光粼粼。
就让美好的遐想在这黄昏的画室化作现实。当他意识到一个下午就将过去——要做点什么,有必要继续把一些麻布钉在画框上,刷上稀悉的底料——那将会再次成为把小鱼捞进囊中的绝好诱饵。像往常一样她把小手轻轻地向小尬伸去,从他颤抖的双手中把画刀接过。一旦她蹲下来就必定宣告小尬能轻易地在交头接耳中赢取芳心,再一次缠绵、更为如胶似漆的约定的得逞将会在此一举。
他变得满腔热情,在把全部“诱饵”逐一拿到栏杆上之前——就在那一刻他简直变得盛气凌人,重重地把一个画框打了一记耳光,然后像一只水里的树懒那样游回画架面前,有谁还会比一个正期待爱情出现时的人更加目空一切?你们也必定甘败。
等他们逐个来到画室的时候,小尬简直可以撑大喉咙对他们说,他们为什么竟个个都显得那么愁眉苦脸——没有一点激情去把时光快乐地消磨。忧郁的歪哥,你为何不对女生们故献殷勤以及说弄那些俗不可耐的话,是否仅仅因为桂林女孩的离开,以致沉默无声……只过一阵而已是谁在走廊外面无休止地抽噎,有人不时从门口伸出头去打探一切,是阿罩靠在栏杆前哭泣,有个女孩在他耳边刺刺不休——那是来自远方的“谈判”。该结束的已经开始结束,没有人会为他们感到悲伤只有不露言表的“称绝”,这你们“幸灾乐祸”的子目录。失恋的阿罩,你竟为何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女孩跟前流下男人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地面跌落……
画室里的鸦雀无声,走廊上无可救药的闹剧,对小尬来说一切景象都没有比黄昏的降临来得有价值些。到了真能跟宁丽再次作出约定的时候,也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时。
满腔热情的小尬,你必须把眼前的沾沾自喜保持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把时间紧抓不放,时时刻刻在画室里翘首以待,美丽的黄昏岂能匆匆错过。当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这画室将再次成为独自一人自由翱翔的天堂。像往常一样她一定缓缓走来,门外又将传来一个个耳熟能详的令人心潮汹涌的脚步声。只要继续竖起敏感的耳朵,一切都会如愿以尝。每分每秒都坚持与那发型并肩作战,同心戮力地把锐不可挡的魅力散发出去。一旦有小鱼从跟前流过就务必伸手抓捕而去。
可满腔热情的小尬,你要到哪里去——你显然已经擅自离开,离开美丽的《塔吉克姑娘》。你看起来对黄昏无心眷恋,对这种与黄昏不甚妥协的后果佯佯不睬,无视一个女孩就在那时斩头露角的可能,为什么就如此轻率让“长年累月”的付出毁于一旦。就在这美丽的黄昏,红楼的光辉仍在一息尚存的时候,你却把画室的大门卤莽地锁上,也没有用渴望的眼神往另一间画室窥去。这是否已经意味着内心的猛然醒悟,彻底地摒弃。没有获得一个热吻的恩赐而暗自悲伤。那一抹纤长影子的冷漠把一颗炽热之心渐渐冰冻,化为一滩废水,一声没有笑脸相伴的“再见”无情地震慑灵魂,希望的曙光从此消逝,一切都显得不可挽拾,就像浮游着的空气随着黄昏的降临慢慢隐晦,直至黑暗。
可满腔热情的小尬,你为何竟表现得出尔反尔——莫名其妙地把画室的大门轰然打开。或许已经意识到事态的攸关性、黄昏时光的弥足珍贵。这是明智之举,没有人会在大好的形势下踟躇不前。宁丽就将来到——等一会就要来到——今晚一定来到,你必须在恓惶中做好一切戒备,把自己置身于高度警惕的状态,任何时刻都要以维护威武的英姿作为首当其冲,拼命聆听一切室外可疑之音。就要来到……透过窗户凝望天空,绿叶渐已变暗,夜幕像飘空的纱缦摇曳落下,一点一点轻柔柔地罩裹万物——城市、学院、红楼、榕树、生殖器、人、男生、女生。它抚摩着那女孩的脸——她并不遥远。
他只看到窗前的模糊一片,偶尔有一线灯光从远处闪射而来,很快又有几盏跟着争光耀彩。再过一阵目力所及都已灯火通明,他们又要拖着沉重的身子到来了。有的女生一下子就迷失在画架林中,许多困境中的男生迟迟未到:阿胖却更多时间地呆在版画班里;就在那里摇摇欲坠的时候,愚蠢的韦弟还在咿咿呀呀地叫,在没有人接应的情况下一下子就变得噤若寒蝉。
而她——还是久久没有出现。要是没有出现,那些躺在栏杆上的诱饵将会变得可怜巴巴。伴随着它们的一无是处其主人也因此感到痒痒不安。他一直在努力使自己变得亢奋——尽可能装作大义凛然的模样,以致他向其他一位女生借一本画册的时候,他说:“拿给我!”可是那女生问他要哪一本?“苏派的那一本!”他说,那语气那架势跟打劫者无任何差别,然而内心深处从未让忐忑休止。或许再有一个女生用矜持的目光看他一眼,就等同于窥到一个一百六十九岁的颤巍巍的老头的样子了。
你们说:“精神病患者!”
他坐着并假惺惺地把画册翻弄,昂着身子并尽量把它举高一点,让它把目光全然遮蔽。只要在此基础上把眼皮往上一提,便立即与《塔吉克姑娘》目光相遇。这样就可以隐秘地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