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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魏思林是一个像你所说的那样的人吗?”
“我完全相信!”
“你知道他的品行吗?”
“不知道?不过,他是一个才华出众,有知识,有理想的演奏家。”
魏思林勃然大笑。
“一个艺术工作者无论从社会地位,工作性质、意义和成效来讲,都只不过是一种劳动,而劳动所得一切全然靠自己,吹捧、投机、乞求,都是没有益处的。我从来就不相信,一个灵魂卑下、情操低微的人能够成为一名艺术家。我只相信,一个美好、纯真、善良的心才能够流出洁净、鲜红的血液。所以,我注重的是自己的品格、良心和道德的完善,甚于自己的才能,而不是那种自我陶醉虚伪的捧封。”
婉琼两眼入神似的望他。在这一刹那间,她心里正蕴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这种感受眼看就要转换成一种激烈的情绪。
“实际上,魏思林并不是一个像你想象也不像别人所说的那种人。他很骄傲,不过不是那种自恃美貌的那种浅薄的骄傲,而是属于另一种,一种十分要强而本身学识并不高明,确切的说,是一种清高不值得人们尊敬的骄傲。总而言知,他是一个失去了头脑,失去了灵魂……”
“不许你诬枉人!”呼地,婉琼站起身,脸色煞白,像石雕。仿佛她第一次见到一个奇怪而善于诬赖人的人。你看,她激动的似乎不能够克制自己。不过,很快她又坐下身子:“对不起!”
在她的心目中,魏思林是一个让她尊敬和爱戴的人。虽说她不认识他?对他长得啥模样?品德、学识都一无所知?但是,从电台里播送的音乐节目中,从录音磁带里,她对他已经是相当的熟悉了。她心目中的偶像——魏思林。
有人说:魏思林是个丑八怪,你这么敬佩他,爱慕他,岂不是太天真、太轻浮了吗?你对不起你那美丽漂亮的脸蛋,纯洁而善良的心灵。然而她却开朗、直爽地说道:不管魏思林是聋子,还是瞎子,还是丑八怪,他若没妻子,我愿意嫁给他。有人问她:你是不是看上了魏思林的才华或者看上了他的地位和钱财?她却痛痛快快地告诉大家:第一、我注重的是人格;第二、是才华;第三、是相貌。你是不是太幼稚?太想入非非了?她干脆浮出一个恬淡的笑容,来回答那些善于多管闲事的人。
其实,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维护自身的意识,同样也是为了维护魏思林的声誉,最主要一点是气气那些善于嫉妒人、讽刺人的人。还有一点,她想象的和别人不一样:就拿贝多芬来说——贝多芬身材矮小,病魔缠身,熟悉五线谱的人却感到他比美男子更美。是的,当一个人的价值或内在的美已经充分展示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大可不必再拘泥于那个并不可靠的外在的美来决定取舍了。这种意识促使她没开放的心扉渴望着。
在斜射的阳光照耀下,魏思林面色愈加苍白,高大的身躯沉重地站在屋地上,足有分把钟,不动也不说话。不过,他身上具有一股魅力,可以毫不费力地能够把僵持的局面打开。可他依旧屹立那里,两目凝聚窗外。
婉琼目不转睛地看他。她那被煽动起来愤懑后平静的情绪中还隐含着羞愧的、歉意的成分。她觉得自己过于激动,说话过分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说不定他的学问比魏思林还要渊博。总归他们都是自己最尊敬的人。
“老师,你生气了吗?”
“噢,没有。”
婉琼脸上顿时露出欢快的笑容。啊,一个纯洁少女的笑容,谁能够描绘呢?这笑容在恳求,表示信任,又表示歉意。这美丽的容颜,一个孩子般天真、单纯的容颜,叫人心软。
魏思林的脸上掠过一个看不见的微笑,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
约莫半分钟,也许有分把钟久,他、她相对无言。
在最初的一刹那,婉琼的脸颊由于感到特别的难为情变红了,现在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我们不谈这些,上课吧。”魏思林面无表情。
婉琼的心微微跳动了一下。她把吉它递给他。
魏思林接过琴,轻快地弹奏起来。
旋律发出的音韵清脆、美妙,宛如一个少女,在春日里恋情洋溢,跑到原野上,奔进麦田里,对着风、土地、澄清的天空,对着她自己欢喜万分的心,回肠荡气的纵情歌唱。
婉琼默默地注视他,心里充满了一种青春的喜悦,一种绝处逢生的欣羡。对他除了有好感,知己的激情,加上志同道合。短短的一瞬间,她被他所倾倒。忽然,她竟忘情地对他凝视起来,心头激荡着热情,两颊燃烧起红晕。这就是青春的欲望吗?它竟是这样的幸福和甘美。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10点钟了。
短短的时辰,他和她都在起变化。魏思林——一个性情固执、傲慢的人,现在变得和蔼可亲,不再刚愎自用,固执己见。他的意识为何转变地这样快?难道是少女——刚强、执拗的个性;纯洁、幼稚的思想促使他的内心起着变化,从而改变过去的一切?还是她美丽漂亮的脸蛋让他对自己那种邪念深恶痛绝?让人无法推测和想象。
是啊,人的意识的转变往往是不受时间、地理、气候的限制,准确地说,是不受任何事物的制约。
这时,婉琼心中正萦绕着一种欲念——敬佩即将转变为爱的欲望。欲望在徘徊、燃烧,她还从未经验过这种全身心所感受到的骚动的情绪,灵魂深处地变化促使她更加喜爱和羡慕他。就像一个富于幻想、多愁善感、希望得到别人的爱,希望生活中充满浪漫色彩的少女……这正是青春时期少女固有的心理特征。
魏思林却记不得首先产生的是那一种情绪,究竟是先从怜悯她?还是想到了自己——那种固执傲慢的行经?还是因为她倔强、纯真的个性?此刻,他竟然放弃了那种所谓的崇高的信念。总之,他不再固执、傲慢,同时也就怜悯她了。
“你贵姓?”
“我姓岑,名婉琼。老师,你贵姓?”
魏思林猛然抬头,眼睛闪动了一下,沉稳地,不慌不忙地看她:
“请不要问?”
她受惊似的望他。
“课就上到这里。回去后,要多多练习。”
听到这番话,婉琼心里狠狠翻腾了一下子:他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何这样对待我?她忍不住总想问,当她看他的时候,又缄默了,心慌慌地跳动。
魏思林递给她一本《吉它练习曲》。
“你拿回去抄一下,下次上课要用到它。”
婉琼渐渐快活起来,那木然的面颊,陡然露出笑容。
“谢谢!”
“不用谢。”
“老师,以后我怎么称呼你呢?”一种念头疾风似地在婉琼脑海里吹过,猛然间,她又兴奋了。
“你就称呼我老师吧!要不然就叫我先生。”魏思林坦然一笑,神情淳厚而朴实。
瞅着这张执著、和蔼的脸,她稍稍感到惊喜,但没让喜悦显露出来,却也像熟朋友一般毫不拘束地说道:“老师,你叫人琢磨不透?”
“是吗?以后会琢磨透的。”
这个神采幽雅的少女,这时刻无论她的外形和内心全都洋溢着一种青春美丽的气魄,正像这初夏里的晨风……
第一部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婉琼走了。
魏思林和原先大不一样,面容端正,神态凝重,眼神像朦胧月影笼罩的远山秀水,带着淡淡的哀愁,这分明又给这张脸孔增添了十分动人的神韵。
外面的空气多么的柔和,多么的温暖而自由啊!他用力呼吸了几下,眼睛凝视河边花园思绪。一阵和风迎面吹来,陡然间,他觉得世界变大了,心里突然豁亮了,灵魂深处激烈而不是缓慢地起着变化。就像一道温暖的热流,缓缓流过他冰冷的躯体,冻僵的心遇见了温热的抚慰,悲痛的意念,像春天里的冰山突然崩塌了。
汤玉安、许兴雄、夏健荣……柳教授、柳娴、岑婉琼,酷似一滴滴甘露,洒落在他干枯的心田和萎缩的躯体,新的生命在颤动。
“魏老弟,在想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许兴雄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屋。
“噢,没想什么。今天没上班?”
许兴雄笑了:“今天休息。”
“你看,我这脑瓜子?里面坐。”
“等一下,有件事和你打声招呼。”
“什么事?”
“我是和小闵……”
魏思林的脸上并没发生多大的变化,他既没锁眉瞪眼,也没感到惊悸,而是坦然自若地向外厅走去。
然而客厅里连个人影儿也没见到。
瞧着魏思林骇然的样子,许兴雄心里踏实多了。他走到门口:“小闵,进来。”
门口出现一位少女。她腼腆,身段修短合度,除了没有一般时髦女子那种骄矜和威风;那蓬松的烫发,时髦的衣着,上等的高跟鞋和一切时髦的气派,但是,五官端正。一双眼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