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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知道,魏思林固执、傲慢、刚愎自用,一时半截很难说服他,现在惟有顺其自然,由其发展。
芮晓峰把换房和搬家的事汇报了一番。
魏思林默默听着。
“手续全办妥了,到时候可不能变卦啊?”夏健荣瞅了瞅魏思林,担心起来。
“什么时候搬进去?”魏思林皱了一下眉头。
“三月中下旬。”芮晓峰答道。
“万教授有意见吗?”许兴雄将身体朝前挪了挪。
“没意见。”芮晓峰说。
魏思林两手叉腰,仰视头,在屋里走来走去。虽说他固执、哀伤,但是一旦新的生命在蠕动,其神态,气质又是那么的风姿秀逸,英姿勃勃。
“晓峰,谢谢你!也谢谢你们二位!”
“应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教诲,恐怕不会有我的今天。”
打心儿里,芮晓峰挺感激魏思林。原先他和程雨达都是工厂里的工人,学琴状况大体相似。他拜魏思林为师学习小提琴,程雨达拜魏思林为师学习钢琴,两人相处得很和睦。后来他考上歌舞团担当了一名专业(职业)小提琴手;程雨达考上工人艺术团担当了一名业余(半职业)钢琴手。两人都把魏思林当作恩师,再生父母,心中的偶像。熟不知,近两年来,两人的关系远不如以前那么亲密。以往,他俩一个拉小提琴,一个钢琴伴奏,配合的异常默契。魏思林说过,他俩是最佳搭档。可是现在,两人偶尔见面也只是含蓄几句,过去那种亲密的、最佳搭档的劲头早已无影无踪。为此,魏思林找他谈过话,他说不出所以然;问程雨达,也是一问三不知。他心里明白,问题不在他,而在程雨达,他不知道找过程雨达多少回,程雨达不是躲避他,就是说没空,要么给学生上课或者搪塞他,弄的大家不欢而散。他知道,魏思林最痛恨的是,某些人一旦有所成就,有所名利,就大吹大擂,把别人贬得一无是处;自己的老师、恩师全都不放在眼里。“自己的成功靠自己奋斗得来的!”这样说也无关紧要,但不能损人利己,有损于老师的名誉啊!他想不通,世界上竟有这样卑鄙,忘恩负义的小人。在这方面,他非常同情魏思林,他付出得太多太多,他无偿地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可到头来得到的回报却是苦痛、惆怅、怨恨。他为魏思林担忧;为他不平。
大家洋溢在欢快的气氛中。
“晓峰,麻烦你打听一下汤玉安的消息,不知近来如何?”魏思林深切地说道。
“汤玉安也是,连个音信全无,让人难以理解。”
“你说什么?”魏思林两眼瞪着夏健荣。
“我说错了,让人担忧。”夏健荣急忙改口说道。
往事在魏思林的脑海里呈现,过去,大家亲善友好,欢聚一堂,让人流连忘返。现在,他愈加思念汤玉安。在他心目中——汤玉安是教主!他是教徒!
大伙儿闲谈了一会儿,告辞了。
“你觉得魏思林是否有所改变?”瞧着夏健荣,许兴雄问。
“目前还看不出来。但愿如此。”忽然,夏健荣转了话题,说:“刚才,我说话你没能够理解?”
“后来我才悟出道道来。”许兴雄垂下头颅。
夏健荣摇摇头说:“你可能怪罪我了吧,没帮你说话?”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太理解你真实的意图。”许兴雄避而不谈自己的想法。
“今晚,魏思林想独自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们晚点再来。”话音停顿片刻:“目前我们不必再强求他,等他搬到一个新的环境,他会自然而然地改变自己,到那时,我们再来劝说,有可能会接受。你说呢?”夏健荣说完头一歪。
“你那么自信?我看,他早已根深蒂固,谁也劝说不了他。”许兴雄摇摇头说。
夏健荣笑了笑,脸上露出一副自信的样子。他有理由相信魏思林会改变自己,这种改变不是那种兴师动众的,而是默默的,不知不觉的,更让人惊奇的改变。
虽说创伤愈合不成原来的模样,但总比敞开的好。
“你知道欧阳茜去了什么地方?”许兴雄问。
“不知道?”夏健荣摇摇头。
三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了。
夜幕在鞭炮声中徐徐落下,告诉人们,旧的一年即将过去,新的一年就要来临,是喜?是忧?谁也叙说不清。
魏思林孤零零地坐在桌前,两眼呆滞酒杯,不知在想什么,思念什么,寻觅什么?也可能在给自己祈祷吧?愿上帝保佑他!愿上帝赐予他希望,赐予他力量,结束这苦难的历程。
过去终将过去,不要为过去流泪,如果你为过去流泪,那么你是在亵渎未来。
他举起酒杯:“妈妈,孩儿与你团聚了。请您为孩儿祝福!”
桌上菜肴很简单,四菜一汤:炒花生果、蒸香肠、油面筋裹肉馅、芹菜炒肉丝、青菜榨菜鸡蛋汤。这哪是年饭啊?道道地地一桌家常便饭。年年有余(鱼),可是桌上却连条鱼的影子也没见到,怎么年年有余呢?
第一部第七章
第七章
春天里的南春陵,显得似乎特别的活跃,斗艳的花卉,尽情怒放;满山的松树、水杉树、枫叶衬托着南山,真是“春暖满园”。人们解脱了冬天里的寒冷,一群一伙的来到这里,去饱赏一下迷人的南山。往北望,一座雄伟壮观的石牌坊巍然屹立在那里,牌坊的中心石板上镌刻着遒劲、挺拔的“南春陵”三个金色大字;那一座座典雅古朴,美丽壮观的古建筑和现代建筑高高地屹立在南山的半山腰,像盛开的花朵。进入石牌坊,两边种植着青翠挺秀、婀娜多姿的雪松。在人们心目中,雪松具有高尚的品格,它不畏风暴严寒,无视霜雹冰雪,生机勃勃,四季常青,寒冬更显得苍翠。还有那茸茸的草地,两旁的花卉和花圃鲜艳美丽,修饰成各式各样的图案;一条条不同颜色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又恰似连结图案的装饰带。一棵棵小树,一排排冬青树修剪得整整齐齐,活像穿戴打扮停当的小学生列对接受检阅。这儿还有喷泉、亭子。一条小路由北向南穿过树林延伸到一座圆形露天舞台;舞台被典雅壮观的长廊环抱。长廊里的两排石板凳像忠实的观众,凝聚着舞台;台上一面高大的石幕墙,雄伟地竖立在那里。舞台前的荷花池,仿佛像音乐台前的乐池,如果在夏季里,池子里的荷叶、荷花宛如乐队琴师随风摇曳——演奏。斜坡形的草地,被分为三层,四块,十二片。整个场地可容纳上千人。
10点钟,金色的太阳已把美丽的金发撒向人间;白色的云朵如花似的奔放。
音乐台前已人山人海,人们正在愉快地欣赏着这明媚的春光和那美妙的音乐会。
台上,女报幕员正在报幕。
“妈妈,快走呀。”秦勤拽着母亲朝音乐台方向跑去。
“妈,你说魏思林会来演出吗?”
“这说不准。报纸上只刊登乐团演出。”秦母想了一下说:“我想,他会来的。”她为了安慰儿子。
母子俩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中。这里距离舞台虽然远了点,偏了些,但整个舞台都在视线中。
掌声一阵一阵地起落,节目精彩无比。报幕员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上舞台。
“下一个节目,小提琴独奏,演奏者——魏思林。”
台下掌声热烈。
魏思林身着黑色西服,系了条深红色领带,神采奕奕地走上舞台。他来到台口,鞠躬。
“第一首曲子,‘流浪者之歌’。作曲——‘沙拉沙蒂’……”报幕员优美的嗓音宛如鸟鸣。
魏思林定了定神,头和肩朝下倾斜,猛然向上一仰,琴声飞扬。那双灵巧的手展示了他全部内在的美所刻画出的激情和完整的东西。
秦勤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聚着舞台,屏息静听。由于距离太远,台上人的脸庞和躯壳渺茫。倏忽,他恍惚觉得在哪儿见过此人。忽然他想起来:“妈妈,他不是亭子里拉琴的那个叔叔吗?”秦勤惊喜地用手指向舞台。
秦母拥着儿子朝人群缝里钻。
“妈妈,是他,是那个叔叔。”
“真是他……”秦母喜出望外。他就是勤儿日夜所思的魏思林?她默默念道。
《流浪者之歌》演奏完毕。观众们抱以热烈的掌声。
秦勤拍着小手,欢快地蹦跳起来。
魏思林又连续演奏罗马尼亚民间乐曲《云雀》;小提琴协奏曲《梁祝》……
观众们着魔似的涌向台口。
“不要拥挤,再挤要出人命案了。”人群又向后退却。
报幕员重新走上舞台:“请大家遵守次序。”
不大一会儿功夫,场子安静了下来。
“男声独唱——‘草原之夜’,演唱者……钢琴伴奏——魏思林。”
台下又沸腾起来,响起雷鸣般地掌声,经久不息。
魏思林依旧那样的坦然,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他全部的思想和才华在这一瞬间全然迸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