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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儿工夫,衣裳弄干净,手也洗净了。魏思林向地面洒了些水,将琴的表面和桌子椅子擦了一遍。琴房焕然一新。
“你活动一下手指。”说完,魏思林端着面盆又离开了琴房。
她心里开始慌乱起来,两眼发憷。过了片刻,她定了定神,开始活动手指,待情绪稳定后开始弹奏《献给爱蒂斯》。
大约10分钟左右,魏思林又重新回到琴房。
“感情一定要深入进去。……不要只是照着谱子弹琴,要全身心地投入,要善于理解乐曲的涵义。”魏思林叫她让开,然后坐下身弹奏了一曲《献给爱蒂斯》,完全是全身心地投入,动作、激情和舞台上一模一样。
在这座城市里,不管你是专业钢琴家,还是业余钢琴手,《献给爱蒂斯》无人弹得过魏思林。他理解乐曲与众不同。他善于注重曲调的内涵而不是表面的节拍和音符。从表面上,你看似他是用手在弹琴,其实他是在用心搏击琴弦。他能够将情感全都注入到乐曲里。如果说,汤玉安在琴技上粗犷、豪迈;魏思林却细腻、流畅。汤玉安缺乏的是魏思林的细腻、流畅,而魏思林却拥有汤玉安的一切。弹琴时,他能够将感情和曲子柔成一个整块儿,让你信服,让你情不自禁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即有诱惑力。
这当儿,她被琴声完全折服了,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魏思林演奏钢琴而不是弹奏钢琴,同时对他敬佩的五体投地。
“你注意听,前面这段旋律,手指一定要随着激情往上冲,不能这样。”魏思林用两种方法各弹奏了一遍。
听起来,前者与后者截然不同,前者激情亢奋,后者较为平淡。
“这节奏……”
“你先不要管节奏,先把激情练出来。你继续练吧。”说完,他又离开了琴房。
她遵照魏思林的教导开始练习。然而无论怎样练习这激情就是发挥不上来,旋律平淡如水。她犯愁了,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缺乏这方面的悟性。这首曲子还是汤玉安帮她挑选的,练了快一个月了。每次上课,汤玉安总是说她弹得不错,颇有灵感。然而今天……
说心里话,她非常喜爱这首曲子。自打那天听过魏思林演奏后,她愈加喜爱这首乐曲了。她恍惚觉得这首乐曲不是贝多芬作曲的,也不是献给“爱蒂斯”的,而是魏思林作曲并献给她的。
她又弹了几遍,曲调依然如故。她开始泄气了。
“怎么样?”魏思林进门后问道。
她羞赧地摇摇头。
“你不要以为这首曲子简单,如果想要弹好它,着实要下一番功夫。”说着,魏思林把琴凳换成了长条凳。
“你用高音部分弹奏,我用低音部分弹奏。注意,旋律由轻到强,由慢渐快,像这样……”说着,他又示范了一遍。
两人就这么相互交替地弹奏,一会儿双双弹奏,一会儿独奏。在魏思林的带领下,她很快掌握了要领,曲子弹得颇有一点意思。后来,两双手停息在琴键上,相似窃窃私语。
“怎么样,找到感觉没有?”
她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
“你继续练吧!”说完,魏思林又走了。
望着离去的魏思林,打心儿里她对他已刮目相看,她推翻了两天来对他的看法。她认为他并不是那种傲慢专横的人!由于性格内向,眼睛不看人,让人误以为他夜郎自大,傲慢无理。但他严肃的脸孔很少呈露出笑容;说起话来总是一种说教的口气显得目中无人。然而仔细想一想,觉得他这么做颇有一番道理。毕竟他是一个钢琴家,一个音乐教育家,说话做事不能总是那么的亲善友好,连点架子和风度也显示不出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人们一定以为他是一个小人物,没多大出息。说心里话,她不愿他那样做,男人就要像个男人样,英雄就要像个英雄样,总不能说,英雄不当,当狗熊吧?不过,他严肃起来还真让人战战兢兢,说话或者做出某种举动,着实让她心惊肉跳。
大约练了20分钟,曲子颇有进展,激情也发挥了出来。她一阵欢欣,心亮了,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魏思林走进琴房,仔细听了听她弹奏的《献给爱蒂斯》开头部分,满意地点点头。
“就这样练习,将节奏和速度控制住,让激情全部发挥出来。”他瞥了她一眼:“你们学院什么时候举行联欢会?”
“下个月。还有一个月。”
“那来得及。照这样练下去,要不了半个月,曲子弹得一定炉火纯青。”
她欢快地垂下脸孔,心里乐滋滋的,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在心底激荡。
“你为何演奏这首曲子?”魏思林不解地问道。
“是汤老师安排的。不过,我也挺喜欢这首曲子。”
“你了解乐曲的含义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和汤老师学琴学了多少年?”
“一年多。”
“你弹琴弹了多少年?”魏思林连续不断地问,说话时,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好像窗外有人在和他对话似的。
“一年多。”
“一年多……”魏思林点点头说:“弹琴不像做其他事情,它既不能给你带来名也不能给你带来利,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却半途而废。”忽然,他停住不说了,两眼凝聚钢琴。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两小时过去了。她获益匪浅。虽说以前她听说过魏思林,也见过一面,对他还存有偏见,但是,这种偏见随着她与他的交流而逝去。她觉得认识魏思林是一种荣幸,和他学琴更是一种骄傲。怪不得汤玉安在她面前一提起魏思林,眼神里总表露出一种自豪感和满足感。大凡人的一生有那么一个崇敬自己,爱戴自己,并有所作为的知己的朋友或者学生真是人生一大幸福。
“魏老师,你什么时候拜汤老师为师学琴的?听说你学琴来之不易?”这会儿她不再矜持,同样把话匣子打开。她想更深一步地了解魏思林。如果问她什么原因,一时半截她很难回答。是好奇,还是探究?从她的眼神里很难让人发现蛛丝马迹。
魏思林愣了一下神:“汤老师没对你说过?”
她摇摇头。
“你想知道?”
她嫣然一笑。
“几点钟啦”魏思林问。
她看了看手表:“五点钟。”
魏思林定了定神,润了润沙哑的嗓子,轻轻咳嗽了两声:“在我十岁那年,学校举行‘六一儿童节’庆祝会上,汤老师作为高年级班的学生为全校师生演奏小提琴独奏曲。那时,小提琴叫什么名字我还不大清楚,只知道是一种乐器,在电影里见过。”
“当时他拉得什么曲子?”她问道。
“四季调和梁祝片段。那天,我一下子就被小提琴优美的声音吸引过去。这琴声,让我迷醉、神往。当时,我心里泛起一股激情,发誓将来一定要成为一名小提琴家。记得有天傍晚放学回家,平时放学回家我都是走大路,那天不知怎么搞的,鬼使神差地走起了小路。走着走着,远处飘来一阵悦耳的小提琴声,我一下愣怔了,呆滞那里好半天。后来,我顺着琴声寻了过去,来到一座老式四合院,琴声是从那里飘来的。我站在门外痴迷地听啊,听啊,听入了迷。待我回到家,已经天黑了。母亲问我去了什么地方?为何这么晚才来家,我回答不上来。为这,母亲把我痛打了一顿。”
“当时,你为何不和母亲说实话?”她不解地问道。
他摇摇头说:“如果告诉母亲,回来晚是在外面听琴,那麻烦事就大了,母亲一定不会放过我并阻止我,肯定不会让我再去那地方。”话音停顿片刻:“那天,母亲下班来家,见我没回家,就寻到了学校。在学校也没见到我,又去了同学家,同样没找到。更有意思的是,她打那条小路经过却没看见我。打那以后,一放学我就从小路回家,经常站在大门外听琴。有一天,琴声忽然不响了,门也关了,我还是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等到琴声。打那以后,我再也听不到琴声了。我伤心和失望。然而,我每天依旧从小路回家。后来,我想出一个主意,找了一节竹片,拴上四根线,学着汤老师的样子,将竹片的一头夹在下巴下,另一头用手托住,手指不停地在上面敲打。别小看这竹片,当我真正拿起小提琴时,手指按在琴弦上还真实实在在的。有一天,天下起鹅毛大雪,我想放弃走小路,打大路回家,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又走起了小路。忽然,风雪中夹杂着小提琴声,当时我是多么的高兴啊!我飞快地跑到那里,见汤老师站在窗下拉琴。我打着雨伞,站在门口,站在雪中,听啊听啊,不知不觉头和身上落满了雪花,我痴迷地将雨伞打在了一旁。后来,汤老师停住琴声,朝我走来,当时把我吓坏了,我赶紧跑开。我见他没追我,脸上也没恶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