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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侧身瞎摸一会儿,不知从哪儿变出两颗包子,递到面前。「你肚子饿了吧?」他笑嘻嘻的说:「喏,兄弟我啊特别替你留几个包子起来,熨在肚皮边上,就盼著你醒。你瞧,还挺温热的,快吃快吃,把你吐的血全给补回来。」
「真脏!你当自个儿的肚子是蒸笼啊?」原站在一旁的承平此时也凑了过来,捏著鼻子面显夸张地道:「晏哥哥,你千万别吃,要吃下肚去只怕到时呕的不止是血了。」
「你少瞎说,本大侠的东西哪里脏了!」抛去一记白眼,风潇剑转脸笑道:「兄弟来来,我保证吃了不仅没病没痛,还能强身健体哩!」
见他俩一来一往、彼此互不相让的模样,莫晏暗笑在心,接过包子颔首:「多谢风兄。」
但接了不吃,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在一双牛眼的注目下,他勉强咬了口,果真余温尚存,只外皮上似乎多添了味儿。
他笑笑,不以为意,直把整颗包子吃个精光,风潇剑又把另一颗塞到手中,这才面有难色的推搪:「够了,身子刚妥,实是再吃不得了。」
「也对,你身子才好上一些,是不适宜吃得太饱。」风潇剑倒也干脆地取走,直接往自个儿嘴里丢,一面嚼一面说:「兄弟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下可真差点把我给吓死了!」
「是啊!晏哥哥你睡著了不晓得,这鲁汉子抱著你没头似的乱闯,频在宫里打转,幸得遇上的是太子哥哥,要不他这脑袋早搬了家,哪儿还能在这儿闲扯。」承平嗤笑几声,桃花似的小脸随即换成一副正经。「御医说了,晏哥哥你这是一时郁气滞结,只要少忧少愁,好好静心休养便会没事。」她往旁瞟了一眼,意有所指地道:「谁道某个鲁汉子偏要闯进来扰,一点儿也不让人安生。」
风潇剑哼地一声,嘴里不住咕哝:「我这叫关心,谁晓得你那太子哥哥趁咱们不注意时动了什么手脚?莫晏是我的好兄弟,我自要护他周全又有啥错。」
「你就爱净瞎编没有的事儿,太子哥哥心慈人善,才不会做这等事呢!」看风潇剑依旧是一副不服气的神情,承平气得一踱脚,朝他比个鬼脸便跑了。
「正好,她再不走,我当真要出声赶人了。」长长吁了口气,风潇剑眉头舒展,一回头,却见莫晏满脸疑惑,眉宇间似有责怪。
「我又没说错,打从一开始我就瞧那太子没安什么好心眼。」他低下头,忽然想起什么,转脸惊问:「兄弟,你身子真没事了?」
「没事,让风兄担忧了。」
「这就好,看你寻日没病没痛的,身子稍嫌瘦了些,可还算健壮,咱们之前没日没夜的赶路也不见你喊声累,怎么……」风潇剑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个透,一头乌黑秀丽的青丝垂放两旁,衬得脸更白了。尤是想起先前满地鲜血的场景,他不禁凑过身去,有些将信将疑:「真没事?」
莫晏不由得失笑道:「能有假吗?」不自觉地抚上胸口,「这心疾是打小患上的,以往调理得当,十多年从未发作过,哪里晓得……」说到此,他便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怎么得的?有药医吗?」话听到一半更令风潇剑急切不安。
「说来奇巧,我这心疾和一般相异甚大,只要伤心动情,哪怕一个动念,乱了气,心口仿佛有千针穿刺、万蚁啃噬,却偏偏药石罔效。」相比他的急燥,莫晏反是一脸平静,好似在说他人之事般。「四师父说了,此心疾并非得自母胎,而是在我八岁那年落下的病根。」双目直盯台上烛光,小小火簇随风摇摆,遥想前尘,眼前的光景也是那样赤红、火热。
「风兄,你可还记得我曾身染重病的事?说什么感染风寒以致心脉虚沈,其实不然。至今我才想起,也才明白,原来我这心疾并非患病所致,乃肇因于我看见了……」
究竟看见也不说清楚,风潇剑不由得心里著慌,催促道:「到底瞧见啥?」
「他要我记得,牢牢地记著,皇甫少仲不仅逼我娘自尽,更欲赶尽杀绝。当年皇甫少仲手刃的孩子,便是他使的偷梁换柱。」莫晏倾头看了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他让我看尽天下悲哀,手足相残、人伦败坏、骨肉分离……你想,一个才八岁的孩子,尽管多么懂事识理,能忘得了吗?」敛下眼眸,语气十分云淡风轻:「我没忘,自始至终我从没忘记过。」见过、听过的东西是绝对忘不了,遗忘仅是一时,或许落在心的某处、边上,抑或是最毫不起眼的一角,可它确实永永远远地存在。
记得容易,遗忘却是世间最难的事。
他说得简单轻巧,风潇剑仔细听闻其中变故,先是困惑,然话里处处透出的惆伥悲凉实是教人难以忽视,听在耳里犹如惊涛骇浪,更觉惊心动魄,一颗心由升而沈,直坠落下,就像荡在无底洞中,恍恍不知所措。
他不禁觉得有些恻恻,但奇怪的是,这些明明与自己不相干的前尘往事,却隐约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仿佛曾置身其中却又不尽然,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悄悄地揭开了。
满腔疑惑陡然涌向嘴边,他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更不知该如何天口,所有的话化为一片朦胧,嘴唇嚅动几下,终于还是咽了回去。
似是看穿他的心思,莫晏仅朝他笑了笑,继续说:「因此,四师父总要我修习安神定心的功夫,不大笑、不大哭,不狂喜、更不许伤悲,只要目空一切,自是淡然处事,这些年来我做的好极了,几乎以为淡泊无执真为天性使然,未料,竟是我自个儿过于天真了……」捂著隐隐作痛的胸口,声音已有些嘶哑:「这心有著太多不该有的情感,扎得根深蒂固,四师父说,我的爱恨情仇太重,重的他无法弭除,终有日我定会为此送命,这就是我的命,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无从改变。」
脸色苍白如许,两颊却红润动人,他抬脸看向风潇剑,轻声道:「是故,我总学著淡泊世间,无奈终是表面虚像,花篮打水一场空……」心念一动,一道腥甜不住涌上喉头,鲜血自嘴角缓缓流下。
「莫晏!」风潇剑大喝一声,赶紧扶住他的身子,慌乱地拭去唇畔的血渍,将人强压在床上,急切切的说:「别再说了,你快歇著,我去找大夫来!」
说著正要拔腿奔走,莫晏拉住他,风潇剑一个身形不稳,幸亏他眼明手快,踉跄之际急忙以手撑住自个儿的身子,这才没压到底下的人。
「吓死我了!作啥突然拉我?好在我手脚快要不就压死你了!」他惊魂甫定地喳呼抱怨,定睛往下一瞧,却彻底傻了眼。
但见那双狭长凤眸微敛,卷长如扇的羽睫扬呀扬,肤白俊美脸庞光滑如丝,细致得像是工匠手下的巧作,风潇剑呆呆地瞪视著,这张漂亮绝美的脸蛋,不论看多少次都不禁教人感到惊叹,世间竟有人生得如此一张好脸皮,实在让他忍不住想……
内心突然一阵澎湃翻腾,他感觉到全身热血沸腾,脸热烘烘的,一颗心胡乱跳得厉害,简值难以控制,嗔目的眼珠就这样直盯著人瞧,黝黑的两颊难得地现出十分明显的红晕。
淡淡的,越发有扩大的趋势,想不教人发现也难。
莫晏缓缓睁开眼,见到那双瞳眸中倒映的身影,感到无奈,也有些好笑。
这般明显不过的情欲和痴恋,他并非首次见著,然心里更是明白,往往也仅止于对表相的迷惑罢了……
他笑了笑,竟是异常苦涩。
然,仅因这一笑,便是杂念再起。心思浮动不安,闭眼再张时,他极力压住喉头悉的腥甜,以透著世间罕有的清冷语调道:「你还要瞧到什么时候?」
闻言,风潇剑愕然回神,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正压在他身上,脸面登时红得像烧烫的炭火,阵青阵白,万万不敢直视,嘴里喃喃念著:「我、我……」支吾好半天仍是吐不出完整的话来,觑眼瞧了他几回,便急急地夺门而出。
去如一阵疾风,恍一眨眼,立时不见人影。
英晏睁眼远望,空对袅袅炉烟,幽幽敛目,唇上犹似带笑,嘴唇张阖,仿若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第八章
潇潇风起,漫天落花飞舞,素纱纷飞,将偌大空旷的寝宫殿上吹得沙沙作响。
穿著一袭轻羽薄衣,千千万万的薄纱包裹著婀娜多姿的窈窕体态,一身的雪白将承平白里透红的肌肤衬托得更为水嫩,赤足套上银镯儿,随风婆娑起舞,扭摆挽如水蛇般的腰肢,一颦一笑皆是荡漾著无限风情。
好一会儿,舞累了,不顾额前汗珠,她笑嘻嘻地拉起裙摆,跑到铜镜前,向后退却几步,仔仔细细地审视镜中人的窈窕身躯。
微仰起瘦尖的下颚,学起当日凤后的一脸傲气,她拉著裙摆徐徐地转了一圈,倾身面向铜镜,瞧镜里的人儿同样一身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