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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你干脆剃光头当和尚去啦。」她还是没好口气,但是动作轻柔,好象握在手中的是最上好的布匹。
她没有帮谁绑过辫子,在婚纱店的时候看余菲动作俐落,什幺发型都造得出来,怎幺到自己手上却不是那回事了。
「我当和尚的话,你住到我隔壁来当尼姑。」
「容郡,你继续胡说八道不要紧……」在他面前晃了晃正在进行中的辫子,盛雪的威胁很明显。
也不想想辫子掌握在她手中,等一下她就「不小心」扯断他招蜂引蝶的头发,看他拿什幺去泡妹妹?
「你看我们俩这样像不像夫妻?」
「我可不想要一个老是要我伺候的男人。」毛茸茸的辫子,她尽力了。
「那你心中的白马王子长什幺样?」笑嘻嘻的把辫子盘到脖子,他的眼睛始终跟着盛雪的身影走。
「没想过。」她是真的没想过。她不像所有的女孩子会在心里描绘一张属于自己的未来,她也没想过怎样的男人会有副不怕风雨愿意让她栖息的胸膛,她太早出社会,太早独立,太早知道靠谁都没有用的。
男人。她家的男人……她摇摇头,不去想。
这些年,有许多的男人在她身边来来去去,她却一直很笃定的知道,那些强壮的或者不属于强壮的胸口,没有一处是永远属于她的。
「雪……」容郡偎过来,探照灯似的亮眼把她流露的茫然跟忿然瞧进眼底。
「你肚子饿干我什幺事?」她直觉的反应过来。然而下一秒,她转进厨房,拉开冰箱,把日前才补给的食品通通挖出来,泄愤似的摆满整个流理台,不一会儿,水龙头的冲刷声盖去一切。
就在她忙着准备食物的时候,一点都不肯拿捏安分尺寸的人频频进来,跟她挤在小小的空间大喊不够--米饭不够,菜色不够。
盛雪咬着银牙,手拿菜刀。「你最好不要让我看见剩下一颗饭粒,要不然我……」
「不然怎样?」他舒展着眉,发出猫一般细不可闻的声音。
竖得高高的凶器倏然收回。「下次你就没饭吃了。」
她的头悄悄垂下,噗嗤噗嗤的锅子冒着丝丝的香气,太过早起的早晨,小麻雀在窗台上踱步觅食,偶尔抬起圆不溜丢的眼珠子瞧人,她的身边杵着一个大男人,男人言笑晏晏,这是多幺美的一幅画。
如果她想拥有这幅美丽的风景,可以吗?永远的?
「到了!」
盛雪推了推满脸睡意,而且已经老大不客气将她的香肩当作枕头睡到七重天外的容郡一把。
「到……到哪?」填饱肚皮睡虫就赶不走的人还忙着跟周公下棋,突然被唤醒,睡眼惺忪的表情老大不愿意。
「下车,你到外面等我,我去停车。」他像个孩子,嗜睡的模样一派天真无邪,吃饱了睡,睡饱想吃,完全是幼童的行为。
这附近有投币式的停车场,一天下来咬的硬币可观,平常盛雪可不兴当冤大头,让那些吃钱不眨眼的玩意吞掉她的辛苦钱,今天多出来一个容郡,她只好把好几个月没出过门的老爷车开出来兜风。
「停车是男人的工作,我来!」他打了长长的呵欠,揉眼,伸过长臂就要接管方向盘。
他还是想睡得要命,没办法,打自娘胎带来的习惯改不了,尤其在吃了两锅饭后,他心满意足之余,瞌睡虫更是一路作陪。
「别跟我抢……你走开!」她可没想到容郡会来这下,煞车紧踩不放。
「让我表现一下嘛。」基于吃她、住她、开车也她,身为男人的他偶尔也该尽点心力不是吗?
然后,就看见两人卷成麻花样的纠缠在一起,容郡的长手长脚占了天时地利的便宜,他一脚横跨,等于坐在盛雪的大腿上。司
慌乱中她使劲去推他,更用膝盖去顶他,希望他那条暧昧的大腿自动抽回去,哪晓得双脚踩来踩去,车子居然往后倒开,煞车变油门,她感觉不对劲想握回方向盘,时间晚矣。
强烈的撞击声之后,一切归于静寂……
没有痛意,她被保护得滴水不漏。
「你……」睁开眼睫,由于后座力太强,暂时的晕眩使得她一下子什幺都说不出来。
容郡轻揉她的后脑勺,确一匹她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外伤,才问:「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她摇头。
「下雨了?」
「我想不是,我们撞坏了消防栓。」滂沱的水浇灌着车,外面的世界一片迷蒙再也看不清。
「噢,」她掩面。
「我出去看看。」
「我也要。」她跟着容郡后面打开车门,旋即看见被撞歪的消防栓水流如注,狂剧的水花几乎是立刻把两人就地正法成实实在在的落汤鸡。
容郡想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
「来不及了。」盛雪眯着眼。她从头到脚已经湿透,不管拿什幺东西来挡都是白搭了。
容郡还是把外套往她身上披。
「你真丑!」她羞他。
「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两人抹脸、抹脸、再抹脸,眼交眼,手交手,肩并着肩的同时噗嗤一笑。
笑声是关不住的阀门,一旦开启,泯了一切恩仇。
「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请你跳舞?」标准的绅士邀舞,容郡曲下膝,表情诚恳真挚,眼神又亮又明。
「在这里?」盛雪意外。
「请小姐赏脸。」
她眼珠转了转,有何不可呢?笑容旋即从她俏脸上放大,她扯开了外套,把双手交给容郡。
「先说好,我的舞技很差,踩了你的脚不许喊痛的。」
「这幺「湿」情画意的地方,就算脚被你的象腿压肿了我也不敢吭声的。」
「油嘴滑舌!」尽管路边的人多了起来,尽管两只落汤鸡的形象实在难看,尽管陪伴他们的只有不绝于耳哗啦啦的水声……呵,管他那幺多的尽管,盛雪把手递了过去靠近另一个炽热的身体,双足翩翩,阳光下、水花中,两具胴体肆意的旋转。
他贴上了她的唇。
好久以前,他就想这幺做了。
班呢……是上不成了。
「不如--」快乐的嗓子一半命令一半催哄,「约会去吧!」
但是他的提案一止刻被否决,还得到一枚你是妖怪的眼神。「不想,我哪里都不想去。」
车子进修车厂维修去了,两个大人被看似年纪比自己还轻的警察骂到无法反驳--还不够丢脸喔。
丝毫不思反省的人吐了吐舌头。「我无所谓,你在哪,我在哪,你不想出门,我们就不出门。」
他总是表现得很需要她。
盛雪放下手边的东西。「我想问你,你真的要在婚纱馆上班?」
「不是,我有两个版本,你要听哪个?」
这死小孩!讲话就不能干脆一点?盛雪把浴巾横拉套过他的脖子,作势要勒死他。
「我很严肃的!大姊。」嘴巴虽然如是说,可他的神态哪有半点郑重。
「你真的皮痒!」不严刑拷打,这家伙打算装疯卖傻到几时?
「杀夫啊!」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还不要你咧。」
「你不识货,我只要站出去可是大家抢着要的,」
「那你去找那些识货的女人吧,我本来就是很不知好歹的人。」
两人打打闹闹,你一言我一语,乐不可支,杀风景的是楼上传来剧烈的敲响,显然他们的喧哗已经叫楼上的人抓狂了。
盛雪白了他一眼。「都是你害的。」
「是,是我。」他鞠躬点头,一手承揽罪过。
「去磕头谢罪!」
「不用吧!男儿膝盖下面都是黄金耶。」
「谁说的。我住这好多年,可是优良住户,你一来坏了我的名誉不说,还打坏我的金字招牌。」她嘟嘴。不见得是真的生气。
「好吧,我们改天买橘子去拜访邻居。」
盛雪拧拧鼻子,不说话了。
容郡主动靠近,将她细小的肩头揽过来。
「我只是想见你。」
不管用什幺方式出现,想见盛雪是他唯一的念头。
至于那只冬虫夏草威胁要是他敢伤了他老婆大人的心要如何如何,那些都不重要。
「我也想你。」在那些无眠的夜里,在风中、在每个不经意中,他的影像总是会跳出来。
「能听到你的真心话,就算这时候叫我立刻去死,我也愿意!」
「夸张!」
「你是我见过最不浪漫的女人。」
「我的不够浪漫会让你困扰吗?」
「谢天谢地谢谢诸神。」他竟然对着四方叩首起来。
「你又搞笑?!」
「才不,其实我感谢的是抚养你长大的爸妈,要是没有他们怎幺会有你……我很好奇你是在怎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
「我家,是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她转过头,眼光落在不知名处。「如果你要是我,你不会喜欢待在那样的家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