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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一挥,他怒道,「谁要这种烂店铺做出来的烂饼!」
「啊!樱大福……」
林雪昭望著那个已滚远、沾上了污泥的樱饼,下意识地跨出脚步欲把它捡回,没听见一阵急促地叮响,示意她快让开。
「雪昭小姐……」众人一颗心提上喉咙。
「蠢蛋!」一声咒骂传来。
下一秒,林雪昭便感觉到自己已倒在地。
高大的身躯在她的上面,众拢成一道强而有力的阴影,把她压制在身下,为她挡去所有的日阳,仿佛她的天。
耳边,车轮摩挲著地,车链急速运转的嘎嘎声飞啸而去。
她侧首,从结实的健臂底下,瞄见两、三台变速脚踏车表演特技般地从他们上方越过。是穿著制服的高中生互相在尬车,其中一台还翘起後轮,朝他们示意抱歉或者是再见。
「怎么了?」林雪昭愣愣地问,有些吓傻。
此刻的她,正被一股气压环流困住。
在她上方的那张脸,因为背著光,看不清楚。
隐隐约约,有些事情不对劲。
除了她的背有些痛之外,那股平日她感到的安详,尽数消失。
「笨蛋经营的铺子,就是跟寻常人不一样。你居然肯为一个烂樱饼赔上命?!」亚低下脸。他们两人此时的姿态很暧昧,仿佛他将要吻上林雪昭。
然而,林雪昭很清楚在她耳边低咆的声音,溢著不屑。
天底下居然会有这种事!亚思忖著。
在他的生存哲学里,不顾一切壮大自己的力量才是首要,然而眼前这个小女人却教他大开眼界。一个毫不起眼的樱大福,竟然能让她舍命相救。
「臭小子,快放开雪昭小姐!」
兰芳饼铺的员工回过神来,立即要分开他们。
烈烈白日底下,这两人的姿态实在太暧昧,不宜停格过久。
雪昭小姐是他们每个人心目中的仙女,仙女当然不能让人轻薄。
亚松开她,任由众人穿插在他跟前,围著那个要饼不要命的女孩。他拍拍身上的衣裳,嘴边扬起不屑的笑。
一阵混乱之後,又形成两边对立的情形。
「亚救了你,你哑巴不会说谢谢啊?」舟桥晴替心上人抱不平。
林雪昭望著那樱饼滚走的方向,又把视线拉回望向他们三人,眼中布满复杂的思绪,「他糟蹋食物,不配我说谢谢。」
「知恩不图报的家伙。」亚啐了声,眸光阴鸷。
刚才他完全是凭著本能去救人。
虽然不会期待对方的报答,但她的态度真是令人火冒三丈!明明她给别人的笑明亮温暖,给他的却是……嫌恶!
「一块小小的樱饼虽然不起眼,却是合众人努力完成。从第一线生产的农夫,到负责运送的工人,擀面、控制火候、开发新口味的师傅们,对我来说,他们的努力与心血都在这块樱饼里。就算你不喜欢,也不该轻视它。」林雪昭的细嗓里没有怒气,眼底却有著责备。
「狗屎——」
亚嫌骂得不过瘾,一旁的民众却早就瞧不过去。
「骂人不对哦!如果你这么不喜欢这里,赶快走呀!」这些忠实的支持者群起捍卫兰芳。
「雪昭小姐,这次你做的太对了。我们全部支持你!尤其是……爱你的小方。」年轻师傅终於鼓起勇气,却不知自己选错时间告白。
林雪昭表情没有改变,彷佛那是句玩笑话,变脸的倒是立在旁边的有伯。
「有伯,这边交给你了,我进去换件衣服。」林雪昭摇摇首,纤婷的身影慢慢走进兰芳店内。
「亚,好热喔,我们走了好不好?」要不是亚在飞机上临时改变行程,她根本不想来到这种平民地方。他们到底来这里干嘛?
亚不睬舟桥晴,一双漂亮眸子望向樱大福滚远之处,再充满兴味地凝视粉影消失的方向。
对於知恩不图报的人,他心中已有定见。
第二章
白家,京都大户。
建於百年前,住宅盖得堂堂大方,非常气派。
虽是日裔华侨,但深耕日本多年,厚植不少在政商界有力的人脉,经商行善有方,累积的好名声被向来排外的日本人津津乐道。
经历过阪神大地震,白家捐出二十亿日圆,做为最前线的赈灾善款,至今仍被日政府视为光荣国民。第一代从台湾移民日本的白明寻以酿酒起家,挟带著妻子娘家雄厚的财力及独门秘方的酿酒技术,推出的「娘子」水果酒,所向披靡地席卷整个日本上流社会。
尔後白家陆陆续续推出多种口味的名酒,广受好评,并开始在东京、北海道、大阪、奈良、京都置产。数年後,房地产开始飙涨,白家成为名副其实的超级暴发户。
第二代白纪礼,一介文人,好诗书,不擅商道,适逢经济大萧条,败光所有产业,独留京都一座被白家人废置,遗忘多时的老酒庄。
第三代白叶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做生意的手腕虽比不上爷爷白明寻,但比起父亲白纪礼的迂腐死板又好上许多。加上妻子王玉枝是天生的经商之材,野心十足、精打细算,让白家家业传奇性的败部复活。只可惜白叶泉英年早逝,独留寡妻孤儿。
白王玉枝,已届七十高龄的她,雍容华贵的坐在白家大厅上,尽管白发苍苍,眼眸却是锐利十足。眼角附近的绉褶纹路,是岁月洗链出来的精明,深刻的法令纹,可看出她是个极严肃的人。
才将饼铺打烊,甫回到白家的林雪昭和有伯,见白王玉枝面无表情地候在大厅,似乎等他们良久。
「回来了。」白王玉枝从容打开杯盖,缓缓喝了口热茶。
她的手肘置於厅桌,那举止意态有说不尽的贵气,桌上有株盛开的香水百合,照道理来说合该是美丽的花儿,衬在白老夫人身旁,却有如白幔幢幢。
「奶奶这么晚没睡,有事找我?」林雪昭低垂著首。她和王玉枝说话向来恭敬得近乎卑微,就连王玉枝身旁站了个俊挺的年轻人,也没敢多望上一眼。
「今天饼行生意如何?」王玉枝冷冷地问。
「老夫人,今天饼行生意特别好。」眼见苗头不对,有伯急忙道。
「有伯呀,你说说平时我待你怎么样?」王玉枝嘴角漾笑,伸手摸著鬓发,腕上的玉环泛著冷光。
「夫人对我们这些跟著太老爷从台湾过来的仆人很好。」有伯必恭必敬地答。
「既是这样,你又何必帮雪昭说话呢?她不过是三姨太带过来的拖油瓶。说穿了,她在这个家的地位还比不上你。」王玉枝的笑直会让人毛骨悚然。
「小的不敢。」有伯沉著声。和林雪昭同样,他也没多加注意厅里站著个年轻人。
林雪昭依旧低首,身影沉静,姿态沉静,一点都瞧不出有受到这句话的影响,更没有人能猜测她心底的想法……有很多事,想一回痛一回,适应是门功夫。
「跪下!」霍地,王玉枝命令著。
没有点名道姓,但林雪昭逆来顺受的身影跪了下来。
「要不是亚胥今天回国,心血来潮跑到饼铺去,我还不晓得你好大的狗胆,敢未经我许可就送出上百个樱大福!」王玉枝开始数落起她的罪状。
林雪昭错愕地抬首,视线正巧迎上王玉枝身旁那双黑亮亮的灿眸。
那双眼似笑非笑,目光不带善意,紧紧锁住她的,正是中午她见过、叫「亚」的男子。
他是白亚胥?那个论辈分她该称呼二哥,白亚农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在很小的时候即到美国去念书,受的是美式教育。就连他几次归国,都是来去匆匆,只见到衣衫一角,人又搭著飞机离开。别说她,就是白家诸多仆人也认不得他。
依王玉枝疼爱孙子的程度,以往白亚农出国一次,回来又是接风席又是抚摸爱孙有无变瘦,可多年未曾踏足白家的白亚胥,却没有享受到同等待遇,甚至白家连丁点他学成归国的消息也无。
她心底有无数的疑问,但生性不是多话的人,也就没开口问,眼下也容不得她问。
「奶奶,雪昭不是故意的。现在才初春,我们饼行的生意就特好,那些排队的民众是支持我们多年的老顾客,我不忍心——」
「还敢顶嘴?!」王玉枝怒道,「有伯,把家法请出来!」
「奶奶,你要打她,亚农会心疼的!」白亚胥嘴畔浮现冷笑,看好戏般地火上加油。
「哼,我做的任何决定,亚农从来没反对过。今天我让这个女人当亚农未过门的媳妇,不过是暂时顺他意,改天我会让他娶第二个、第三个媳妇……」在王玉枝冷笑的顷刻间,有伯已拿著棍杖交到她手上。
「亚胥,是你告的状,人就交给你处置。」
「我不打女人。」白亚胥委婉地推拒。
老人家的这点心眼,他怎会不晓得?她是要制造白亚农和他之间的心结。因此他没接过家法,只是挂在嘴边的笑意更冷。
「美式教育,终究比不上东方。」当著众人的面,王玉枝相当不屑地数落孙子。
林雪昭看著这一幕,直觉当真是有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