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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现代革命京剧的经典唱腔。他说，到如今，你比我的任何姑奶奶、祖奶奶还要亲。是这样，你去走动走动，哪怕只走动一次，去说说话儿，哪怕只说一句话，也就是一句话，你就说，请您高抬贵手，给我们甄一龙总经理，换个工作岗位。你说，这简单不简单？小芹子没有反应，半晌才吞吞吐吐道，你们有规矩，我也对天发过誓，账结清后，永不来往。甄一龙说，没有这个规矩，只要我们谁都不提过去了的事情，你俩之间，是一个市长跟一个百姓的来往，太正常不过了。她瑟瑟发抖，干妈说了的，如果再找他的麻烦，她，干妈就要打断我的一条腿。他说，还翻了天，她放屁，只要我愿意，我今晚就可以敲断她两条腿，谅她不敢把你怎么样。她欲言又止，我，你就是拿枪逼我，我，再也不会跟他干那事了。甄一龙笑了，你无须多虑，我了解他的习惯，包你不会牺牲什么的；但他很重感情、重旧情。沉默半天她鼓起勇气毅然决然道，甄总，你再想别的办法吧，我没法完成你交办的任务。甄总垮下脸冷冷地说，小芹子，办成了，大家都好；你如果拒绝，对大家都不利。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鸡飞蛋打、玉石俱焚的结局。不说废话了，这是他的绝密手机电话，联系的时间、方法都写在纸上；万不得已，还有秘书的专用手机电话。你赶快联系，事不宜迟！我甄某人的前途、命运，还有你，以及我们领导同志的前程，都一起拜托了，萧姑奶奶！他像太子丹送别荆轲一样，连饮三杯以壮豪情。小芹子仍没找到荆轲的感觉，礼节性地被动陪饮一杯，远没有那天跟着干妈上京城的底气。
被逼无奈之下像蚊子一样哼了一声，我试试看，没有把握。却有十足的勇气抓住他的一只手逼着签字，甄总俨然如新当选的英国首相，在白金汉宫轻轻吻了女王小芹子的手背，在黎佳成讨要集资款的报告上批示道：“请某某酌情解决。”然后签了名，写了往后的一个日子。她将字条收在包里拉上锁链，紧紧抓住包不放手，如同狂浪中飘来的一根木头。
甄一龙似乎清醒多了，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醉，除了官场和仕途，再没有什么能使他心醉。他一手牵着小芹子的胳膊，镇定自若从女服务员面前穿过走廊，吩咐她们快去叫一辆的士送小姐走。在车门边，他对她说，我等着你的消息。他挥手致意目送远去的的士。
她去了麻将馆，佳成躲在小屋里独自孤饮。她应邀端杯喝了一口，说，他，甄一龙批了，你明天去办，我走啰，瑞娟姐呢？没听清楚佳成回答，恍恍惚惚地扭头往新房走去，刚才发生的事情，宛如一场闹剧一场噩梦，一场生死搏斗。她讨厌自己的浑身酒味，索性盥洗一番，换了衣服直向餐馆奔去。伙计们正在收拾店堂，她也忙着帮一把。北方说，回去了又来。她撒谎道，在黎哥家喝了酒，反而睡不着。当晚留在店铺小屋里蜷缩在他身边睡觉，像一只安分的猫儿，无声吞咽着人生苦水。
第二十二部分：三重人质生活在地球上的人一样
小芹子和所有生活在地球上的人一样，总不能因为说不上什么时候要爆发地震，就以末日心态打发岁月，她一刻也未停止对美好和幸福的追求。他们商定了举行婚礼办喜酒的日期是正月十五，提前一个月向一中档餐馆预定六桌，人家嫌少并不热心，小芹子不顾他的反对，增添了一些项目，诸如司仪主持、摄影、录像、扎彩车等都由餐馆包干，多了一点进账。按分工，所有关系户由芹子出面发帖子，北方负责他的几个铁杆小哥们，她提出要丫丫当伴娘，借次机会为小姑娘置办一套新装，把佳成夫妇送的礼金全部返回，至于伴郎授权北方自选。请表叔和佳成主婚，由小芹子的硕士弟弟代表家长讲话，还有寄送南北双方家长的路费以及住宿旅馆，都一一敲定，生怕遗漏了任何细节。
正商量着头等大事，伙计来报告，有人找老板娘。小芹子应声来到厅堂，眼睛一愣，怎么是她？喝鸡汤时突然掉进一只苍蝇，胸中翻胃口里却和蔼叫了声，干妈，一大早，您来啦，请坐。干妈说，好久没见，想得慌，吴老板呢？大声回答，他呀，在捅炉子，浑身都是灰，不要理他。是专说给北方听的，提示他赶快进入厨房。北方真的拄着铁扦子出来跟干妈打个照面，尔后缩回。此前已有约定，既然不再为干妈打工，这关系就要慢慢淡下去，不冷不热不来哉。干妈说，快过年啦，你陪我逛逛商场，估计你这生意也不多。
小芹子迟疑一阵，蛮不情愿回房间换衣，北方，我陪干妈出去转转。逛商场是走过场，她俩来到江边林荫下，找了一处游人稀少的草地坐下。干妈问了餐馆、小北方家庭以及他俩婚姻关系等等。小芹子预感到什么，着实有点惊惶不安，忙说，我和他领了结婚证，年后办婚礼。干妈说，这好，这好，祝贺你们。突兀问道，你就不想从事第二职业，多增加收入。
小芹子心里突突直跳，故意装做不解其意，答道，我辞去了房地产公司的会计职务，一心和北方开好餐馆，够吃饭穿衣养孩子喽。干妈一笑，你晓得，我说的是么回事。要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你的那点钱算什么？一出手就花光了。常言道，一不做，二不休，还不如，趁年轻走俏，花容月貌，捞一把算一把。免得像我徐娘半老，倒贴也没人要，后悔都来不及。小芹子庄重申明，干妈，人各有志，请你以后别再跟我谈这些事，我听了心烦。半老徐娘说，哎哟，还心烦呢，你什么时候正经起来了，只当是我不知道你的底细。
她一时被镇住说不出话。良久，央求道，干妈，你饶了我吧，我有了男人，领了结婚证，我要像个妇道人家规规矩矩过日子，尽到妻子的名分和责任。干妈开导说，结了婚，有了孩子，都不打紧，只要有这份姿色在。你没看到好多夫妻合伙做，说不定吴老板，就奔着你是一棵摇钱树来的。她按捺不住愤怒吼道，不准你侮辱他。干妈讥笑道，还要我侮辱他，你不是早给他戴了绿帽子。她心慌口急，那时，我们没有领结婚证。徐娘说，领不领，一个样。做了初一，不愁做不出十五。你净打岔，正事还没谈一句。我不知好羡慕你，这回的客户不是官人，是个搞电力工程的大商人，他要住三四个月，我物色十几个对象，把照片、资料送去一看，人家死活就选你一个，也不偷偷摸摸，就是招收员工正儿八经当秘书，配一辆专车，你赶快考本执照。价钱讲好哒，一百万！做完这笔生意，我们都洗手不干啦，我只得二十（万）。小芹子腾地站起来说，我要走啦。干妈说，我也要走啰。
她们一前一后走着，干妈慢悠悠叙述，不过，你是知道的，社会上情况蛮复杂。好多年轻女人破像、毁容、伤残，死亡，自己糊里糊涂的，公安也糊里糊涂的，十年八年破不了案，这情况，多着呢。你明白这个利害关系，一好百好。还有，且不说吴老板、表叔，还有你那前程似锦的读硕士的弟弟，你的老家，我都有电话，你不听话，我就跟他们汇报一下，叫他们做你的思想工作。人呵，不能只聪明一时，要聪明一生，这才是本事。
小芹子已是忍无可忍，眼里喷着火，你是恫吓我，我也告诉你，你要这样做把我逼到死路上，我也只好泼出去与你拼了。干妈很得意，你我俩连死都不怕，就再没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了啰。我答应你，也有摆平的办法，你拿出二十万买个心理平衡，我俩母女一场，从此两断。这个数目，恐怕只是你得来的零头，我也不贪心，就二十万。
听了这话心头一炸火星直冒，从甄一龙的牢骚中小芹子得知干妈捞得不会比她少，恨不得立即杀掉她撕成肉丝，然后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干妈自叹道，我这是为何苦哟，说到底，还不是为干女儿着想。干女儿瞪起凤眼冷笑道，那你的事业真是无比高尚，好恶心。婆娘反唇相讥，高尚说不上，但也不是最卑鄙的。顿即发出魔鬼似的笑声，一定要说的话，我除了高尚，还是高尚；有的货色，除了卑鄙，还是卑鄙，那才恶心。小芹子听了恨得咬牙切齿，说，你太没良心，黑心烂肝欺侮乡下女子不得好死的。我顺便给你捎个信，他马上要升大官，我赌了咒，今生今世天塌下来也不招供。若是你逼急了，我马上报告，你一定比我死得早死得惨。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