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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人都有佛祖一般的承受能力的，所以才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么个说法。
“不过，认同不认同归一码，该做不该做又要另算。”迦梨顿了顿，轻声道：“如果万一你输了，你脑子里的秘密也就等于被异度魔界知道了。”
关于鬼域的事，告诉一步莲华已经是迦梨冒险的极限，要是让异度魔界知道，却是万万不可的。虽然迦梨确实相比之下跟袭灭天来聊得来，该做掉他还是要做掉他的。
一步莲华似乎有点失笑。“迦梨，如果无关鬼域，你是否会帮吾。”
“如果无关鬼域，咱俩根本不可能认识。”
有一个念头渐渐在一步莲华脑中成型，或许……似乎可行……
于是迦梨分外惊悚的看到一步莲华对着她露出一个貌似……欣慰？的笑容……
“喂喂！！一步莲华你在想什么？”
迦梨鲜少用到的第六感十分强烈的给出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没什么，佛魔之争，也该终结了。”
“说实话，我挺好奇的，为毛你连吞佛童子那一款都能抓来试图感化，就不试试感化一下你自己的恶体？比起吞佛童子，你更加了解袭灭天来不是么？”
“你认为，袭灭天来有可能成佛么？”
迦梨想了想，顿时黑线。“算我拜托你，你能别这么极端么？”
让袭灭天来成佛，想想就有够惊悚，只是，何必硬要改变魔之本质。
“异度魔界不是个能容得下袭灭天来的地方。”以她在异度魔界的经历，她不觉得袭灭天来是个被异度魔界完全包容的存在，即便他为魔界拖起了断层。“你或许可以试着折中一下，试试看？”
一步莲华没有回答，过了很久才发出叹息般的声音。
“吾不能。”
沉默许久，一步莲华突然道：“如果……那么模糊掉一部分记忆，吾还是能做到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如果真的发生最坏的结果，那么一步莲华会拼尽全力模糊掉有关鬼域的记忆。这是圣尊者的承诺，迦梨相信。
只是，这种话……听上去就分外的不祥。
“你打算怎么做？约袭灭天来出来单挑么？”
“吾会进入魔界……”
“一步莲华！！进入魔界你是疯了吗？”
迦梨吃惊的张大了眼睛，这种行为跟找死没两样，虽然以现在的一步莲华是可以逃出来没错，可是谁知道与恶体一战之后会有何等的损伤，到时要出异度魔界，很难。
“你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你到底在想什么？”
一步莲华并未回答。
“你……在算计什么？”
“等吾从魔界回来，吾会给你一个答案。”
迦梨皱了眉，一步莲华心意已决，谁都拉不住。
过了很久很久，一步莲华的气息才又出现在异度魔界外。
一直守在魔界外围的迦梨赶到的时候，一步莲华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胸口的伤口很深，可以看出是从体内破坏造成的。
自毁，一步莲华想要跟袭灭天来同归于尽？
这到底算要怎样？
一步莲华……或许现在该叫袭灭天来了。
迦梨看着地上那只一身黑的家伙，顿时开始头痛。袭灭天来已经吸收了一步莲华的元功，只是佛者的灵识却还未能炼化。
不管如何，现在一步莲华的灵识都不可能最终做主导，因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袭灭天来，而不是一步莲华。
那么现在……一步莲华是想让自己趁机杀掉袭灭天来？
掌气刚刚运起，地上的那人却突然睁开了眼。一步莲华的意识再次主导。
“迦梨，帮吾压制袭灭天来，就一会儿。”
佛者不打诳语，鉴于一步莲华在迦梨这的信誉良好，迦梨毫不迟疑的照做了。
“吾答应给你一个答案……”恢复白衣的佛者缓缓撑起身子。“吾从不打诳语。”
“好啦，知道你一向有信用，不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若是要她趁机取袭灭天来性命，又为何突然夺过意识主导？但无论如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一步莲华已经注定回不来了。这一点认知让迦梨多少有些感伤。
“从很久以前，吾就在想，佛，和魔，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一步莲华睁着眼，一直看着迦梨。“你曾经说过，佛，是被人利用的，这世界上所有的信仰都是被人利用的。”
迦梨点头，这是她当年被困万圣巌的时候跟这位聊天说过的话，没想到他还记得。
“形容的不同，本质却是相同，吾想了很久，你的意思其实是说，信仰，是因为人心的需要才产生的东西，苦海无边，人需要救赎，而佛正符合人渴望救赎的心。”
“魔，是危害人间，诱惑人类，造成悲苦的存在，吾一直是如此认为，直到你告诉吾有关鬼域的事……吾想了很久，魔也好，佛也好，其实都是顺应人心的需求而存在。”
人心想要得到善的救赎，于是便有了佛，人心也向往恶的妄为，于是便有了魔。
一步莲华顿了顿，又继续道：“你还说过，‘人活在世上，本就背负了罪孽’，所以吾想，或许可以尝试不要太执着的做法，或许无须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或许可以不必执着于让魔成佛。
一步莲华做了两个实验。一个实验在吞佛童子身上，那是近乎任性的执着。结果不能算坏，但也不算是理想。另一个实验在迦梨身上，他在最后放下了自己的执着。结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如果那时吾没有放下对你的执着，现在我们之间会是怎样？”
如果没有放下执着啊……迦梨偏头想了想，如果当时自己对他说了鬼域的事之后，他依旧还抱着那种试探的心，以及决绝的心的话……只要他对鬼域继续抱着那种除魔之心，那么……
他们的结局必是只有一种。
“不死不休。”
一步莲华笑了，对迦梨，他做了正确的选择。
“其实，你给吾的感觉，与袭灭天来很像，或者说，你有着与他相似的看法，但同时你能看到的东西更多。”
“如果一步你这是赞赏的话，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只是吾没有一百年的时间，来与他心平气和的谈天……或许以他和吾的关系，也永远做不到这一点。你离开万圣巌后，吾一直在想，如果以陌生人的角度来看，吾之恶体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只可惜他是吾之半身，吾永远做不到以旁观者的角度看他。”
“你想说什么？”
“吾想，如果以另一种方式来对待，不过吾没有那种选择的余地。”一步莲华顿住，看着迦梨用着最为认真的语气。
“吾不能，但是你可以。”
“一步莲华你什么意思？”
迦梨背后猛然冒出一股凉气，她的记忆没有发生混乱的话每次被一步莲华算计就是这种感觉来的。
“袭灭天来，他并非纯粹的魔，虽是为恶体，但其实是七情六欲、质疑和不确定的集合，他并非纯粹的‘恶’，天命不可改，但吾仍想尝试，倘若吾放下执念，留给他一个完整的存在，或许可以期待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而这一点，只要他身为万圣巌的圣尊者，就永远不能去做。
“一步莲华你是想跟我说你打算豪赌么？”
这回迦梨背后不仅冒凉气，而且还伴随出现了汗毛倒立的效果。
“吾半身恶体之事，就托付给你了。”
“哈？？”
等等，这种‘我闺女就交给你了’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不……”
“天命已改，吾该再入轮回……”
“喂喂，你能不能听我说……”
“吾很庆幸，当初遇见了你，迦梨，好友，能满足吾最后的执着么？能否告诉我，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
又来了，这种佛祖都拉不回头的执着……迦梨看着一步莲华任性到没边的眼神，无力的叹了口气。
“怕了你了，我由神佛之极端而生，是天纲中不被定义为存在的存在。”
神佛之杀念，恶念，执念，妄念，昏念，错念，天理中定义为不可能存在的情绪。她就是从这些情绪中凝聚而生，神气凝结而创造的产物，却不是神、人、魔任何一种存在，不在天命中，不存于天纲，不属三界，不入轮回。
“如此，吾便能走的毫无挂碍了。”
迦梨沉默了，虽然一直是亦敌亦友，但是评心而论，一步莲华是对迦梨而言最为深刻的一个存在。若不论二人的责任，他们或许可以成为至交好友。
反正都要分别了，她可以任性的为这段数百年的情谊感伤一下的吧……
“你那是什么脸啊，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了。”一步莲华声音中竟是有一丝揶揄。
迦梨揉了揉大概会是晚娘状态的脸，狠瞪了一步莲华一眼。“下辈子你还是这性格的话还是别来给我添麻烦的好！”
一步莲华笑了笑，周身泛起点点金光。
“一步一罪化，一步一莲华……再见了，好友。”
待到金光散尽，迦梨还愣在那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