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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里的公文袋放在桌上,推过去。
“这是外交部的正式敕令。您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物,需要尽快离境。按照惯例,我们将列出至少三个您可以前往的目的地供您选择。您有六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个人物品,之后我们将陪同您前往最近的口岸,目前来说即是首都机场,协同您登上离境的航空器。您的一切随身和托运物品将经过我们的确认和检查,您无权对我们的最终决定提出抗辩,或享有任何购买免税物品的权利。”
特工甲对着个小本子,无表情地念了下来。
“……免税物品?”名剑想了想。“香水算么?”
特工乙额头渗出微汗。“您喜欢抱一只熊猫走都行。”
特工甲严肃地咳嗽了一声。“熊猫不行——”
名剑优雅地剥出龙虾肉。
“我不要熊猫。我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拿走。”
银质的餐具闪着无知的光芒。
名剑的表情像一潭映不出任何波动的水。
“但是我在等一个人。”
特工甲好心建议,“要不,您去机场等?”
名剑想了想,点头。
“我传讯息给他,在机场碰面吧。”
“您要等的人是笑先生吧?”特工乙较为活泼大胆。
名剑点头。
“你们约了在这里见面?”活泼大胆的仍在问。
“他很少失约。”名剑淡淡地说。
他眉峰微蹙。
特工甲和特工乙相互对看了一眼。
气氛有些尴尬。
名剑吃完龙虾。
两个特工也陪着,一人吃了一碗冬阴功拌香米饭。
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本来没多喜欢酸酸辣辣的泰国味道。
但一面吃,一面看着对面名剑用餐的样子,两个人都不由自主被催眠了一样,觉得实在是美味无比的一餐。
买单时那个触目惊心的四位数除外。
下了楼,黑色林肯早已停在那里。
名剑上车。
道路后退。
没有下雪。
竟然有些风沙。
吹得迷眼。
“路上都没什么人……”特工乙想说点笑话缓和气氛,不小心却说,“名先生会不会觉得孤独?”
“我会再回来。”名剑看住窗外,淡淡回答。
车上人连同司机都是一愣。
“按照规定……”特工甲结结巴巴,“您永远都不能再入境。”
一路沉默。
在机场办理外交通道的特别手续时,也沉默。
名剑站在摄像头下面,正面,侧面的拍照。护照留在酒店房间里被毁,外交部就有办法,花十五分钟给他补出一本来。名剑身边没有钱,他在境内的联合户口被冻结,外交部甚至于还专门提供了一个名牌钱夹以及其中的三千块美金,供他零用。
这不太像是驱逐,倒像是一种礼遇了。
两个特工不能踏出国境线,于是远远地看着。
“笑三少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特工乙悄声问自己上司。
特工甲摇摇头,“只说遣送目标A,没说遣送目标B。如果目标B来了,也只是私人性质的离境,不能走外交流程。”
特工乙叹口气。“老大,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唉。”
笑三少一直没有出现。
名剑的机票已经打好。
深夜起飞。
目标是维加斯。
——为什么不是他们的常居住地香港,而是维加斯?
太高层面的决定,具体经办人员也不能够明了。
名剑没有抗议。
他坐在贵宾休息室里,等待。
等待三小时后的起飞。
长久的。沉默的。等待。
机场里来来往往的过客,推着巨大的推车,拖着陈旧的皮箱,步履匆忙。
出境,入境。跑道亮起一排排幽蓝的灯。
困倦的女孩子靠在恋人肩上。
孤单的学生蜷缩在行李堆里瞌睡。
只有小孩子,还精力无穷,在母亲无力的教导声中,奔来跑去,奔来跑去。
名剑坐在那里。
闭着眼睛。
长长的侧影投在墙上。
“可以登机了。”
温柔年长的空姐,用标准的礼仪步伐走过来,俯身对名剑说。
遥遥远望的特工们松了一口气。
漫长而枯燥的一天。
舌底还留着香茅的味道。
一天, 只有这孤单的一餐。
名剑没有向外面望。
他跟随在空姐后面,走进去登机桥。
“他身材真挺拔。”特工甲赞叹。“像个军人。”
特工乙忽然说,“咱们快回去吧。我忽然觉得慎得慌。”
特工甲不明所以问,“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特工乙盯住名剑消失的背影。“觉得,挺悲伤的。不知道为什么。走吧,下班了,走吧。”
空荡荡的登机桥,从机舱门外移开。
与世隔绝的飞机舱里,一个乘客也没有。
名剑看自己手里的登机牌。
A1。
头等舱的第一个座位。
几个空中小姐互相窃窃私语。
没有任何一个其他乘客。
名剑一个人。
他慢慢坐下来。
——需要发生的,永远会发生。
轰鸣。
刺穿耳膜的轰鸣。
内力下意识地抚平耳膜的痛。
遮光板的外面,一片漆黑。
气压变得稀薄。
血液流动也会因此缓慢么?
百战未死的伤口,随着压力,一点一点地隐约地痛。
下面的灯渐渐看不到了。
这永世难以排解的孤寂。
名剑沉默坐在那里。
往下看。
漆黑虚空。
(37)
稳定平飞。
一个人影从洗手间里面走出来,穿着空姐的漂亮制服。
“名前辈,看到晚辈,惊讶么?”
石静言的短发都向后梳,涂了一个红唇,看起来陌生而娇媚。
——名剑不喜欢回答的问题,从来不回答。
石静言略微弯腰的姿态,凝滞不动。
陡然机身轻微晃动。
气流。
一刹那名剑出手。
石静言咬住下唇,试图格挡。
机舱狭小地方,避无可避。
驾驶室内有人冲过来。
半秒钟之内,石静言的负隅顽抗便结束。
名剑揽住她,样态温柔。
青丝未出。
同刀剑一般犀利无情的五指,扣住石静言的咽喉。
不必怀疑。
即使用上核武器光武器任何武器也好。
名剑都可以在那武器奏效之前,简单地切断石静言的颈脖动脉,取她性命。
“别,过来。”
石静言声音变形,勉力才开口。
她试图看名剑,却变成了翻白眼。挣扎了几下,干脆闭上眼睛放弃。
“一路上,一直有催眠?”
名剑捏住她,问。
脖颈的力道微移,仍按紧动脉,却将她声带放出来。
石静言没好气,闭目不想理会。
却被一道真气自颈脉侵入身体。
一瞬间如钢刀刮骨。
石静言未料到名剑这么狠心重手,眼泪几乎飙了出来。
“是!是,车里,机场,护照,机票……一共,一共十七处强暗示的内容。是我手下的专家,以及心理大师丘达联手布置的。”
一连说了这么多,体内的真气才略微缓解。
石静言大口喘息。
“催眠内容是什么?”
“服从。”
名剑不屑一笑。“你选错了主题。这是我最讨厌的词语。”
“我看着你的眼睛的时候……你……毫无所觉?”
“我应该有何感觉?”
石静言挫败地叹气。“脑防。……你的脑防机制果然和正常人类是不一样的。”
“我不明白。你解释一下?”
“可以。”石静言惨笑。“但是必须立即放开我,尊敬而有礼貌地请我坐在你的身边,与我一起喝点红酒,吃点火腿和哈密瓜,听我慢慢叙述。”
“我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石静言桀桀笑,眼神射向站在驾驶舱外,凝神待发的一个空姐。
那空姐立即会意,“是,首长。”
一个密封袋被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扔向名剑。
名剑用另一只手接住。
透明的密封袋里面,有几点干涸的血迹,然后便是一枚拇指。
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
但名剑捏住密封袋的手,狠狠地颤抖。
石静言感觉到脖颈的松快,不敢造次,又等了片刻,才敢放心挺身而起,整了整制服,冷哼一声坐到了名剑身边。
“酒,食物,快点!”她粗暴地喊。
飞机又开始颠簸。
巨大的民航客机,现在有了两名乘客。
石静言喝了整杯酒给自己压惊,脸颊上芙蓉花一样的红晕浮起来。
“我读过一本武侠小说,里面说,握剑的人,如果砍掉了拇指,就算是废了。其实也没这么严重,有不少失去拇指的残疾人,经过一定的训练,仍然可以炒个菜打个麻将什么的。你不必担心。”
她劝慰名剑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就好似一个妇联干部之类的东西。
“你的眼睛有特殊的能力?”
名剑已经从石静言自己的叙述中,推出正确结论。
石静言的眸子水汪汪的,不回答名剑的问题,却陷入了悠悠的思绪当中。
“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十五岁,长得一点也不好看……要是早知道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