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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与求索 作者:李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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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是你对‘破四旧’本身有什么想法?”

“说有什么想法也谈不上,只是人的情绪很低落,但当时火热的情景让我想到列宁说过的一句话:革命是人民群众的盛大节日,同时还想起毛主席的一句话:人民大众开心之日,就是反革命分子难受之时。对当时的“破四旧”在心里我是支持的,我从农科院赶回来时听说我校的红卫兵正在长春观③砸菩萨,跑去看了一下,看到一些从菩萨肚子里弄出来的反动传单,有的上面写着极其恶毒的“×××是赤链蛇”,真没想到道家净地也有这些东西,认为这些菩萨不砸还真不行。”

“我的感受和你的感受肯定是不一样的,对于你来说只是去不去革别人的命的问题,你还有兴致去长春观,我想的是自己怎么样过关。抄家还没抄到头上来,我两个儿子就先在自己家里革起命来了。”

“当时我已被打入了另册,下意识里和那些红卫兵就有距离,没有去看他们是怎样对待那些出家人的。从落款的时间上看,那些传单都是建国初期时的东西,现在观里的那些道士不一定就和那反动传单有关系,我想那些红卫兵大概不会有太过激的举动吧。抄家更是看都没去看过,事后听到一些搞错的或过激行为的传言,也没太在意,这事在心里就这样过去了,再也没有多想。但后来在北京看一些有关老红卫兵在“破四旧”中种种暴行的大字报,在我心里的冲击很大,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些人毫无人性可言,所做的事远远超出了我心目中革命二字的内涵,对‘破四旧’的感觉在变。”

“想听听你现在的想法。”

“现在的想法和原来的区别很大,特别是在静下心来把自己做的这件事和他们的作为做了个比较,在品味和分析了这当中的不同心态后,看法完全变了。”

“你说说。”

“表面上看起来都是打死了人,但有很大的不同。”

“我们是在受到威胁和挑衅的情况下的一种反应。被老红卫兵打死、整死的人不存在那怕是对他们威胁的可能,更别说上门来挑衅了。

我们始终有把打击目标控制在一个有限范围内的意识,从最初大会上有人提出更多的名单时,被当场否定,到小会时进一步减少,到最后果断中止了对最后一个的执行,都说明了我们在心底里还是有一种对生命的敬畏。他们不一样,在肆虐的过程中,被他们残害的对象和目标越来越多,伤及的无辜越来越多,没有一点生命尊严的意识。如果不是外力的阻止,不知他们会演绎到什么程度。

我们追求的目标是他们再不敢危害文化大革命,再不敢跟我们作对,我们的目的非常明确,自认为目的达到后马上住手。他们很难说有一个实现后就主动不再继续干下去的目标,他们的目标好像就是肆虐本身。

我们丝毫没有在这过程中去寻找或满足感官刺激的愿望,执行行动简单迅速。他们却是自觉不自觉地追求在折磨和虐杀中的快感,不少情况是在用种种酷刑折磨了多少天后才给人最后一下。”

“小李,你不会因此就认为你们那样做就是对的吧?”

“怎么会呢?我们干的这件事肯定是错误的。我这样对比只是为了更有条理地分析,在分析老红卫兵特别是北京的那批红卫兵在破‘四旧’中的暴行时,把‘12。5事件’作一个参照,这样一对比,两者的不同就出来了,他们种种的暴虐行为我们造反派根本做不出来。现在有人一提到‘破四旧’,抄家,就说是造反派搞的,我怀疑有人在故意混淆视听,造反派和红卫兵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是两个完全对立的概念,造反派作为一种政治力量在那时还没有出世,后来参加造反派的人,当时绝大多数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破四旧”队伍中的一员。”

“你不说我还真有点分不清楚。”

“预审员说我是法西斯,我知道是信口开河,她心里未必真是这样认为的,大概是怎么骂得我不能开口就怎么骂吧。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研究一下什么是法西斯?反人类,无人性是不是它的主要特点?如果是的,那究竟谁是法西斯是不难判断的,这帽子怎么也戴不到造反派头上去的,那伙在“破四旧”中有过血腥暴行的人恐怕要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

“这就是你的书生气了。你以为历史就是真实或者真实才能是历史?胜者王侯败者寇,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写的。我经历过不少事情,也看过叙述那些事情的书,有多少是完全真实的?有时我佩服某些人真能颠倒黑白。刚才你在说造反派和红卫兵完全是两回事时我就在想:我还是同时代人都把它们看成了一回事,后人会怎样?我还是这样看,造反是没有好下场的,你不要不高兴,我这样说是有道理的。在“破四旧”的问题上把红卫兵和造反派混为一谈,这不是个好兆头,“破四旧”这笔账肯定要算在你们这批造反派头上,舆论和宣传的威力你还不清楚?那些真正有过极端暴行的人最后将是清算你们的主力。”

“你怎么这样想?我不能理解更不能同意你这个看法,这今天不议论,你说的这话我还要想想。你不是问我对红卫兵‘破四旧’的看法吗,我接着谈这个问题。

回想当时的情况,老红卫兵面对的是什么?是一群毫无反抗能力的人,这群人不仅没有反抗能力,甚至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只是逆来顺受,最大的抗争就是上吊、投湖、跳楼。在红卫兵挥动着带铁扣的武装带抽打那些跟他们的父母一样年纪的人时;用开水淋那些连路都走不动的老头老太太时;将粪便涂在馒头上强迫被他们打入另册的人吃,不吃就用棍子捅,直到将人活活捅死时,这是在干什么?这种对生命的虐杀算什么?这对别人是毁灭,对他们自己则是泯灭,人性的泯灭,良知的泯灭,被他们整死,弄死的人在北京数以千计。你不止一次的说,造反的没有好下场,用老红卫兵的话来说,造反就是革命。古今中外,革命也好,改革也罢,都是要流血、要牺牲、要冒风险的。可他们的革命怎么这样惬意,没有任何风险,不用担心任何后果,不会承担任何责任,只有肆虐后的快意,只有破坏后的满足。在这样一种氛围里,他们的聪明才智都肆无忌惮地表现在他们种种血腥的暴行里。这是十几年前农村的土改在十几年后出现在城市里的最下流的盗版。土改也有过火的地方,但它有合理的内核,这是共产党为了让几亿农民能从精神上站起来,是为了多数人的利益。那种“破四旧”、那种抄家、那种对人的虐杀算什么?我不信这段历史能彻底改写,不相信历史被改写后,真实就会永远不见天日。

当然这责任全部要这些年仅十几岁的一群中学生来负显然也是不公平的,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我们的教育中从来就没有人性的位置,强调的是残酷无情,但不能因此就篡改历史、伪造历史,历史的真实总是放在那里的,不管是已经结痂还是仍在流血。”

“看来这大半年的牢你白坐了,你还钻在你的理想主义里出不来,你还那么慷慨激昂,你怎么没有一点改变?你不能同意和理解很正常,你是理想主义,我是现实主义,你认为一切合理的都是现实的,我认为一切现实的都是合理的,你说的是将来,我说的是现在,你说的是信念,我说的是实际,你说的那一切可能都会实现,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误会了,我不是说你会杀头,我是说那是十分遥远的将来,遥远得连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也未必看得到。”

“如果追求的目标是远大的,那么看不到自己努力的结果是多数人的必然命运,与其说这是一种遗憾,不如说是一种荣幸,这至少说明了你志存高远。我们永远记得屈原、岳飞、谭嗣同、李大钊就是证明。”

“你说的只是现象。不错,我们会永远记得这些杰出的历史人物,但我们记得的只是他们最光彩夺目的一面,而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人。他们实际上已成为一个个标志,一个个符号,已不是历史上全方位活生生的原貌。屈原是忧国忧民的符号,岳飞是精忠报国的符号,谭嗣同是近代变革派的符号,李大钊是革命先驱的符号,但是一个活着的人是没法变成符号的,你不会想把自己变成一个符号吧?”

“你这个问题太刁,我不回答,你让我接着把话说完。我留心过全国各地,特别是各省会城市的老红卫兵在“破四旧”中的情况,没有一个地方的暴虐程度能够和北京相比。可不可以说是北京的那批干部子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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