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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有钱?”
“你有钱也只会拿去赌,不会为我考虑。”经过这些年的共同生活,她找准了这个男人的致命伤。“不相信算了!”阿德觉得很委屈。
吵得最凶的那次,只是为了很小的一件事,竟发展到大打出手。连阿妹都纳闷,原先这点小事是不会这么容易吵架的啊!现在似乎很难相处。阿德很失望:“你别乱搞,搞得我去香港再也不回来了!”
“谁稀罕你理我!不回来就算了!”她操起一只玻璃杯就往25英寸的康佳彩电上砸去,杯子破了,屏幕出现一个小小的凹坑。阿德从梳妆台上拎起阿妹的化妆盒和化妆品,统统砸到地上,满地都流溢着护肤奶液的黏稠液体。
阿妹哇地一声哭出来。阿德也带着哭腔诉苦:“你不要在我面前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好可怜?我告诉你,我更可怜,我混到今年46岁了,竟然一穷二白,我还想大哭一场呢!”
阿德说完,草草地拣了几件换洗衣物,站在门口回头望了望室内,带着几分伤感和留恋,出门过了界河。阿德走的时候,阿妹身上只有100元钱。
阿妹脸色惨白,呆呆地望着刚刚关上的房门,听着阿德在楼梯间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她的勇气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绝望的恐惧。她害怕在孤立无助中被痛苦湮没,哭声一串串地从她的喉咙中撕扯出来。
过了一个星期,阿德没有音讯,房租的期限又到了。等讨厌的房东催租催了三次后,阿妹不得不拨通阿德的手机。
“你想怎么样?要想跟我分手,就说声算了,想不分手就赶快来帮交租。”阿妹一听见阿德的声音,情绪又开始不稳定起来,声调忽高忽低。
“好!”阿德只说了这么一句。“好”是什么意思?是要分手还是要交租?阿妹听了心中直打鼓。她吵归吵,真的要离开阿德,不仅要离开这个尚能温饱、不用劳累的环境,还要斩断那种对阿德类似亲情的依赖感。
第二天,阿德就回到了深圳,不敢回到阿妹身边,只在家对面的美容美发中心落脚。美容中心的老板是他同乡,免费给他提供一张美容床。在香港,因为他“包二奶”早已闹得沸反盈天,家早已不是宁静的港湾,他也不愿意在香港居住。他找朋友给阿妹代交了房租,自己在美容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星期,躺得骨头也酸,气也消了,就怀念起阿妹的种种好处来,于是,决定回家。
当晚7时,阿德敲开了“金屋藏娇”的门,喝完阿妹煲的龙骨海带汤后,将阿妹揽在怀里。两个人重修旧好,好不亲热。阿德小心翼翼地探问阿妹,这么多天有什么打算?
阿妹迟疑地吐出一句话:“我想再和你待一年,明年20岁了,然后回家开个店。”
阿德许久没有说话,也许他已经意识到分手是迟早的事,或者说分手是最好的结局。想到曾经爱过的人,将要天各一方,一股辛酸涌上心头,便问:“你有什么要求?”“你说呢?”阿妹将包袱踢给阿德。
“是不是需要钱?”这是“包下”少女青春的男人始终要面对的问题。
阿妹满怀期望地看着他:“是啊,老公,你给我多少?”
“你要多少?”阿德的声音好虚弱,像个患了重感冒的人。“你的意思是,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阿妹双眼放亮,充满了热望。
“我给你1万元港币吧!我已经破产了,除了那辆货柜车。”阿德的神情变得非常严肃,“你会突然明白,好日子已经结束了,假如你愿意挨穷,就跟我一起过,不要大吵大闹,如果你想离开,我给你1万元去家乡开个美发店……”阿妹眼前一片雾霭沉沉,心里一阵阵发冷。
阿妹的故事,是前后花了三天时间才说完的。讲完自己的难处,阿妹问我怎么办?怎么办?我两眼茫茫,开不出任何药方。 变异世界里纷乱如麻
我潜在××村卧底近两个月,多方调查过“二奶”的结局。总体上来说,她们的结局不外乎以下几种:升格为大婆,这在多数女人看来是比较幸福的结局(如阿春的好友佳佳),不过这种“幸福”的情况只有1例;绝大多数是维持晦暗未明的没有结局的结局(如阿婷、阿洁、阿金、阿银、阿月、阿妹)。这期间又有相对平稳与“战争”不断两种态势。或是自我脱离,回老家嫁人,或是留深重新生活(如阿艳)。还有两种令人齿寒的结局:患上精神分裂症和吸毒。
二奶吸毒的例子,在××村始终没有发现,听说别的村屋里有。我结识了一位因做“二奶”而患上精神分裂症的女子,是美容院的美容师提供给我的。虽然,我曾在精神病院作过隐形采访,多次接触过精神病患者,但是,当我在一间出租屋见到小妮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妮静静地坐在一间又脏又乱的房子里,房子仅有6平方米左右,一地的纸屑,空气中漂浮着她服用的抗忧郁症的药物所散发出的气味。小妮患病后,曾被送回家乡。治疗稍好转后,小妮又跑回了深圳。如今,她的两个妹妹一个哥哥都在宝安第71区打工,小妮随他们一同生活,她的房间是三房一厅中最小的一间,哥哥嫂子住一间,两个妹妹占一间。
透过特别安装的铁门望去,小妮一脸平静地坐在床头,未经梳理的短发在头顶好似要爆
炸开一般。她的手中拎着一根红毛线,不停地缠绕着,脸色白皙如纸。自从三年前发病先后
三次住院以来,她每年春秋两季都会发病,因没钱支付昂贵的医疗费用,两个妹妹和哥嫂只
得将她安置在家中。
也许是发现我探寻的目光,小妮的脸上开始有了一点动静,旋即,又复归安宁。对于可怜的小妮来说,随着精神病魔的入侵,先前无论是真情还是嬉玩,无论是等待还是承诺,都已经失去了人间意义。
小妮妹妹交给我三本厚厚的病历本。这是小妮在深圳市康宁医院(精神病院)先后三次住院的病历。
姓名:唐小妮。出身:农民。性别:女。文化程度:小学四年。年龄:22岁。永久住址:陕西省镇巴县某某乡某某村。籍贯:陕西省。临时住址:宝安71区某栋某室。职业:无。入院日期:1998年11月30日中午12时。婚姻:未婚。病史供给者:小妮哥哥。主诉:急起失眠,话多6天,加重言语零乱2日。现在症:患者一直对香港男友不满意,嫌对方年纪大又无钱。特别是一月前患者听到香港一男子包养“二奶”致妻儿自杀的报道,更是感触颇多。11月22日因小事与男友吵架后即出现失眠,几乎整晚不睡觉,话多,喜找朋友聊天。有时,在公共汽车上也对陌生人讲个不停,内容多为诉说自己与男友在一起是为生活所迫,以及对包“二奶”现象的诸多不满。还有谈自己的生活经历,自己与要好男友在一起的美好情景,以及父母、兄弟姐妹间的事情。家人打断她的话题即发脾气。生活尚自理,现食饭少,每天只吃几口饭。昨晚,突然对哥哥讲看到书上写“变态”两字,觉得整个房子都变了,称听到死去的母亲讲话,母亲叫她做什么就要做什么。并称她要天下雨天就会下雨,她要花开花就一定会开。今日家人将其骗来我院门诊,以“反应性精神障碍”收入院。
既往史:无中枢神经系统感染和昏迷抽搐史,无中毒或长期服用成瘾药物史,无重大躯体疾患,无药物过敏及手术史。个人史:兄弟姊妹5人,行三。适龄上学,成绩一般,因家境不好读至小学4年即在家务农。1992年来深打工,一年后认识现在的香港男友,之后未再做工。病前性格偏外向,开朗,不嗜烟酒。
家族史:否认父母两系三代有精神病及其它遗传病史。入院诊断:精神分裂症(偏执型)。
谈到姐姐患上精神疾病,小妮的大妹泣不成声:“这一切,都是那个老不死的香港佬害的,现在,我们一家人都找不到他,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
小妮是不可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借助美容师和小妮两个妹妹的帮助,一个二奶的悲情故事穿过时光隧道,在我眼前徐徐展开———
小妮穿越西北高原,来到阳光炽烈的深圳宝安区某工厂打工,一年后跳槽到一家小酒楼当服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