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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恩仇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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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度。这样绑着动弹不得,肚里又空空荡荡,只怕熬不过去了!
朱仁堂说道:“只有求助路人了。听着,倘有车辆经过,咱扯开嗓门一齐叫喊,只要松了绑,就有办法了。”
朱仁堂话音刚落,便听到了汽车马达声,两人大喜,等到那辆卡车开到轿车旁边时,齐声大呼:“救命,救命呵!”
卡车停下了,司机敏捷地跳下去,往轿车这边走来,朱仁堂和司机松了口气。不料那人走到轿车旁边看了看,却转身走了,任两人迭声狂呼,对方也不理不睬。那人头也没回,钻进驾驶室,开了车就走。司机大失所望,爆出一串怒骂。朱仁堂劝道:“老史,省点神吧,留着点劲儿等会再喊。我不相信每个转方向盘的都是铁石心肠。”
十分钟后,又有一辆卡车驶过,但情况和先前那辆一模一样,就像事先有人关照过司机,要如此这般动作一番似的。朱仁堂觉得不对头了。他想起那个被称为“宋科长”的酱油麻皮先前说过的“另有办法”,不觉心头一颤,这小子,别他妈的车门口上绑了手榴弹,使过往车辆不敢伸手相救呵!这是存心要弄点苦头给我们吃吃了。
这么冷的天,弄不好一个晚上冻下来,真会去见阎王爷哩!看来,只好试着自救了,看有没有碰巧挣脱的运气。想着,他招呼司机:“看来,咱们要试着自己挣扎了,单靠路人解救,只怕要砸锅。”
司机颇有同感,于是两人开始挣扎,哼呼呼动了一阵,朱仁堂挣出一条腿;司机却白白费劲。由于心思全用在这上面,以致当后面开来的一辆吉普车在他们这辆车斜后侧停下时,两人竟毫不知晓。
外面传来说话声音:“哎,这轿车怎么坏啦?”
另一个声音显得宏亮,就像雷鸣似的从那人胸膛里滚出来:“好象车里有声响,过去看看!”
那两人来到车旁,一张脸贴在车窗上往里张望:“里面有人,被绑着!”
“问一下,怎么回事?”
朱仁堂觉得那宏亮的嗓音听上去有点耳熟,可又想不起是谁,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自报家门:“我是十八路军驻京办事处的朱仁堂。”
车门被拉开了,一股冷空气扑进车厢,朱仁堂冷不防呛了一口,剧烈咳嗽,咳得涕泪交流。好容易咳停,正想说话,眼前手电光一亮,那人笑道:“真是朱仁堂!老弟,听出我是哪个吗?”
朱仁堂的眼睛被泪水遮蒙着,看不真切:“你是哪位?”
“张三贵,你还记得吗?”
“哎哟!是你啊,怪不得我听着觉得挺耳熟的。”朱仁堂大喜过望,因为过于激动,声音有些沙哑。
这二位十年前有过一段交往。当时张三贵是少帅张学良的卫士,朱仁堂在少帅司令部特务连当兵。奉军在奉天办了所下级军官预备学校,专门训练即将提升为尉官的士兵。他们是同一期生,在同一个班级待了半年。毕业后,张三贵被张学良派往英国学习飞行,朱仁堂回特务连当上尉科长。原以为各奔东西难见面,不料今天,竟在宁杭国道上邂逅相遇!
张三贵用匕首割断两人身上的绳索,把他们扯出车厢.借着车灯打量十年不见的张三贵:弯弯的浓黑的眉毛下,有着一双闪着睿智之光的大眼睛。身穿一件黑羊毛飞行服,上面沾着星星点点的泥斑和枯草,看样子是刚从野灌木丛里钻出来的.张三贵指指同伴手里那两颗已拧上尾盖的手榴弹:“朱老弟,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竟受到如此彻底的优待?上了绑不算,车门上还掉着一对会蹦蹦的玩意儿。”
朱仁堂朝手榴弹瞥了一眼,对那位宋科长的歹毒,感到吃惊。他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兄,不光是这哩,两个轮胎也给打穿了。我这小车可是寸步难行啦!”
张三贵俯身看看轮胎:“小事一桩,咱这位小豆是机械师,专门摆弄飞机的,这汽车轮胎,稍加鼓捣就行!”
张三贵、豆金才是结伴出来打猎的,他们车上带着一应修车工具。当下,豆金才拿下千斤顶、气瓶等,招呼司机一起把轮胎拆下来修补。朱仁堂说:“老兄,这里站着怪冷的,上吉普车坐着说吧。”
两人上了吉普车,张三贵递给朱仁堂一个面包,朱仁堂饿极了,他一面啃着,一面问道:“老兄在何处发财?”
张三贵笑道:“我是老行任,还能干什么?半月前调来笕桥航校,说是下学期让授技术课,算是中校教官。”
朱仁堂觉得奇怪:“哎!你不是属于东北军空军的吗?怎么到中央空军所属的笕桥航校来了?”
张三贵回答道:“上月西安兵谏,我们空军遵照少帅的命令动了动,得罪了中央。少帅一去南京被扣,我们空军就被砍了一刀。我和二十多名弟兄都奉调过来了,没法子,饭总是要吃啊,有的还要养家糊口。”
朱仁堂吃完面包,开始谈他的事了:“老兄你知道,我一直跟着少帅,这次西安兵谏,还下令缴了兰州胡宗南部队的兵械。少帅陪委员长进京被扣以后,东北军内部乱了,杨将军控制不住局势,我被办了假公文去刺探少帅囚禁地,准备挑选警卫尖子来营救少帅出去。12月31日,高等军事法庭判处少帅十年徒刑。1月5日,政府发布特赦令,赦免少帅。
但少帅实际上并未恢复自由,据获得的情报,委员长密令把少帅押往浙江奉化思过。押解车队于今天进入奉化,我驱车跟踪,一直跟踪到这里,不料被发现了。复兴社浙江站的一个姓宋的科长,带着四名特务把我们绑了,不是老兄碰巧经过,今晚说不定真会冻死哩!”
张三贵对朱仁堂所说的消息感到震惊了:“哦,少帅没恢复自由啊?押杭州来了!唔,这个消息可靠程度如何?”
绝对可靠!押解武装是中央宪兵一个中队,头儿是一个姓毛的参谋。另外,戴笠派了一个叫甄海林的中校随队同行,估计是监督宪兵的。”
张三贵轻声道:“哦,原来如此!”说完这句话,他好一阵不吭声,一动不动地坐着。朱仁堂斜眼一瞥,那张脸森严如壁,怒气凛人,好似庙堂里金刚像。
一会儿,豆金才把工具放回吉普:“修好了,可以跑了。”
张三贵仿佛才从睡梦中醒过来,他眨了眨眼睛说:“哦!补好了……唔,朱老弟,去我那里吧。今天狩猎小有收获,飞禽走兽都拿得出。咱们喝个痛快!”
朱仁堂不无歉意地说:“老兄,我公务在身,得连夜去刺探少帅被囚地点,好回西安去复命,这是大事。”
张三贵略一沉思,说:“那这样吧,你们探到少帅被囚地点后,来航校告诉我一声。这几天我足不出户,恭候老弟光临。”
“好的。”
两人握手道别,轿车打亮大光灯,象离弦之箭一般往杭州疾驶而去。
雪花飘飘,北风怒吼,很快就遮盖了轿车车辙。
七 航校之夜 初次失手
    七    行动  航校之夜  初次失手
位于杭州市区东北侧二十里地的一个笕桥小镇,国民政府中央空军航空学校就设在这里。
西安事变不久,东北军空军二十余名军官被调来航校担任教官,每人升阶一级,薪饷增二级。在不知底细的人看来,这是好事,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显而易见的不信任。因为这些军官中,有一半原先都是飞行员,可现在都被取消了驾机升空的资格。
张三贵走进住室,打开电灯,冷不防吃了一惊:一条大汉大模大样地坐在椅子上。
“哎!你怎么在这里?”
大汉哈哈大笑,声震屋宇:“我等着吃你打的野味哪!”
“你怎么出来啦?”
这个大汉姓贺,名旋风。部下真的称他为《水浒》中的黑旋风。三天前行至西湖畔,正碰上三个警察欺负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便下车打抱不平,以一敌三,把三个家伙揍得 鼻青脸肿。
警察记下汽车牌号,回去向分局头目哭诉一番。打狗欺主!分局长大怒,亲自驾车去航校找军法处长。贺旋风打了胜仗,春风得意返回军校,不料刚下就被军法处长唤去,不问长短,宣布禁闭一周。禁闭就禁闭,他老兄打着哈哈进了黑屋子,木版床上一坐,盘腿练功。
军法处长处置贺旋风时,航校校长不在笕桥。今天回到学校,听副官汇报,立即找来军法处长训了几句:“这帮子调来航校,心怀愤懑,宜采取怀柔手段。否则,一旦惹恼了,他们在西安搞兵谏都敢,在小小的笕桥什么事干不出来?当即下令立即释放。对此,贺旋风毫不知晓,叫他出来他就出来了。
现在,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咱打了三个警察,一个一天,关三天就让出来了。原先说关一个星期,可能是军法处长翻错了《条例》。”
张三贵高兴地说:“出来得正好,我有一件紧要事跟你商量呢!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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