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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我们当值都未迟到。”
轩辕符只盯着他,而周琦几乎是放肆地与他对视,二人均是一动不动,似乎要如此僵持到地久天荒去。
在这漫长的对视中,周琦凝视他的脸孔竟有了个不错的发现。
然后他不合时宜地开口了:“王爷,您下巴上有疤?”
轩辕符下意识地抬手想要触碰,意识到自己在被他牵着鼻子走,不由得恼羞成怒:“那又如何?”
周琦不假思索地开口:“下巴方而见棱,并且有疤,这种人姻缘不顺,难有子嗣。”话毕,周琦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巴掌。
轩辕符果然勃然大怒:“周琦,看来你是真的想死在陇右!?”
周琦在心中痛骂自己嘴贱,口中却道:“王爷休急,必然还有化解之法。”
轩辕符怒气消解了一半,剩下的是莫名的脱力之感。
“哦?虽然本王并不信你的胡言乱语,但你倒是可以说来听听。”
周琦硬着头皮胡诌:“只要王爷纳一大富大贵,财生官旺的女子为妃,必可化险为夷,多子多福。”
轩辕符不悦道:“那便不用你操心了。”
刚刚被他一搅,召他的来意都已忘了三分,轩辕符解下腰间的佩剑,擦拭起来,看来之前伤了的右手已好了大半,乍一看并无异常。
无意的一个动作,看在周琦眼里,却隐含杀机,不由得全身僵直,高度戒备。
终于轩辕符状似随意地开口了:“昨夜你醉了,竟把价值连城的一把焦尾琴轻率赠予歌伎,正巧本王有个手下正好也在越溪楼,瞥见了,便帮你拿了回来。”
周琦微微一颤,低下头去,看在轩辕符眼中却是实打实的做贼心虚。
敲敲书案,顿时有宦官跪着上前,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
周琦看都没有看一眼,因为他知道,那便是他的焦尾琴。
轩辕符点了点头,宦官便把琴奉上。平常舞刀弄枪的手指划过琴弦,奏出的依然是铿锵之声。
延宁殿很是昏暗,纵使室外艳阳高照,殿里却依旧鬼气森森。
“越溪楼,听闻连一砖一瓦,一梁一柱均是从江南运来,更不要说浣纱沉鱼的美人了。”轩辕符双手缓缓举起琴身,迎着朱门透进的微光细细端详。
周琦冷眼看着他,心境慢慢沉淀下来,不觉丝毫惊惶。
“啊,就是这里了。”他终于把琴翻了过来,手指灵巧地抚上底座。
周琦上前一步:“王爷,不要。”
“不要?”轩辕符故意拖长了声音,喑哑的腔调显得格外暧昧。
意识到被调戏了的周琦板着脸,干脆不做声了。
他终是撬开了底座,抽出薄薄一张纸笺。
“唔,果然是读书人,纸笺都是熏香熏过的,够风雅。”轩辕符随意地把纸递给身旁的黄门,“念。”
周琦表情纠结地扫了眼周围的宦官侍女,轩辕符身后的张奎,还有躲在暗处的卢昂,低声恳求道:“王爷,还是算了吧?”
轩辕符缓缓摇了摇头,冷硬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讥诮。
黄门打开纸笺,震了一下,哭丧着脸看向轩辕符:“王爷,真的要念?”
轩辕符不耐烦:“念!”
整间宫室只听见小黄门颤巍巍的声音:“芙蓉失新艳,莲花落故妆。两般总堪比,可似粉腮香。”
满室寂静,奴婢们忍笑得辛苦,张奎几个面有愠色,卢昂满面错愕。
而轩辕符,脸上阴晴不定。
周琦无奈道:“王爷,今日下官现眼了,以后再无面目在王爷帐下效力。”
半晌后,轩辕符忽而一笑:“本朝禁止官员狎妓,周琦你忘了么?”不等周琦搭话,他自顾自道,“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那些淫词艳曲,本王就当没有听过。至于这琴,以示惩戒,本王便扣下了。”
他给了台阶,周琦没有理由不下,躬身道:“王爷宽仁大量,下官不胜感激。此琴也算是当世名琴,随意赠予青楼女子确实糟蹋了,拿来孝敬王爷才算是物有所归。”
轩辕符哈哈一笑:“也罢,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周琦,上次让你起草的公文,可写完了?”
周琦尴尬:“下官前几日孟浪,还未……”
轩辕符摆摆手:“那便去写吧。”
周琦懦懦告退,就听轩辕符又道:“等等。”
他看着周琦,表情温和的有几分怪异:“你来这么久了,本王竟连你的表字都不知道。这么芝兰玉树的人,想必也有极其风雅的字吧?”
周琦僵了下,终还是不情愿地开口:“下官字凤仪,让王爷见笑了。”
周琦在众人的大笑中落荒而逃,回到自己的卧房。
关上门,他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浅酌着一杯新茶。
卢昂确实算是个聪明人,知道他埋首案牍,偶尔抽空去青楼算是理所当然。但越溪楼来自吴越,而周琦是江南人,时常前去就必然有所图谋。
周琦每次光顾那里,都可以感到有人监视,此次,当他赠琴给吴女的时候,卢昂终于按捺不住地跳了出来。可惜,到底还是自作聪明。
他知道琴有问题,发现机关后沾沾自喜,但又却不敢在靖西王之前查看。他不知道的是,真正有问题的,并不是琴,而是素弦手里的,琴的包裹。
那晚,周琦确实有所发现,并悄悄写在一张纸笺上。只不过,他没有把它放在琴里,却缝在那包裹之中。
周琦自得其乐地品着茶,时不时想想轩辕符吃瘪的神情,心情大好。
虽不是女子,但他们没听说过,苏绣精绝冠于天下么?
周琦哼着小曲,洋洋得意。
第九章
碧天如洗,平沙落日;草木凋零,千军过境。
“一出凉州便痴痴凝望,难道北疆秋日景致也与中原殊异么?”
周琦回过神来,见轩辕符也放下手中舆图,顺着他的方向远目而眺。
“回王爷的话,天下之大,莫说塞北江南之远,就是洛京与苏州风物也是极为不同的。”
轩辕符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是么?”入凉州半年,周琦极少见其如此愉悦,似乎印象里此人哪怕是笑,也多是冷笑嗤笑狞笑皮笑肉不笑,如今日这般轻松怡然,更是头次见到。
他们轩辕家的血统倒还真是不错,一个两个连这个莽夫都长得人模狗样,周琦在心中暗道。
“苏州与洛京,本王都未去过。”轩辕符突然道。
周琦看他,不无惊讶。
轩辕符淡淡解释:“幼时住在长安,自六岁后,本王便未出过陇右。”
周琦略有恻隐,开解道:“其实,这些地方人未去之前多有神往,可真的身至该处,便会发现,不过如此。王爷没去过,倒也没什么可惜的。”
轩辕符瞥他一眼:“想不到周公子也会好言安慰,竟是个厚道人。”
周琦不忿:“下官虽然愚钝了些,可向来与人为善,温柔敦厚,王爷竟刚刚发现下官秉性,实在让人寒心。”
随手将文书舆图都扫到一边,轩辕符起身,舒展筋骨。北人身形高大,马车亦比南方宽敞高阔许多,但轩辕符站起仍颇感勉强,只能屈膝躬身。
周琦在江南时,自负昂藏,即使到了北边的洛京长安,也算是长身玉立美男子一名,可与轩辕符一比,顿时就矮了半头,少了八分气势。
“凤仪,”轩辕符突然唤道,“骑术如何?”
周琦嘴角又是一抽,靖西王最近一直以凤仪相称,倒不是看重他周琦,怕是想时时嘲笑他表字女气。
“虽不能与王爷麾下勇士相比,但也还是不错的。”
轩辕符掀开车帘:“在车里快憋死了,正好秋高气爽,不如随我出去溜达溜达?”
上了马的轩辕符简直和平常派若两人,在王府时的皮里阳秋喜怒无常瞬间消散无形,眉开眼展、颇有兴致。身边人见他心情不错,也各个喜形于色,一片太平。
周琦素喜游猎,在中原时就常和一些纨绔子弟飞鹰走狗,故而也还能跟上轩辕符。可时间一长就有些不妙了,渐渐的,周琦开始觉得体力不支,腰酸背痛,可反观轩辕符却好像屁股长在马鞍上一般,依旧策马扬鞭,疾驰如风。
周琦是个极其高傲的人,即使越发吃力,也还咬牙坚持。
终于,一阵发泄后,轩辕符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他肃杀的眼眸里此刻尽是奸计得逞的笑意:“凤仪,还好么?实在坚持不住了,我们就在此处扎营,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再启程,如何?”
不如何!周琦强忍怨气,脸色十分难看。
“王爷多虑了,下官只觉神清气爽,王爷无需为在下拖延行程,只管出发便是。”
轩辕符不怀好意道:“本来本王还担心凤仪你身子骨禁不住,既然如此的话,”他回头,对身后骑手吩咐道,“快马加鞭,争取明日前到达永昌!”
周琦只恨自己为何不晕死过去。
永昌尚还不是最终的目的地,但却已在河西走廊最东部,一路再往西,便是汉家数次伐匈奴的古战场了。
除了路途中偶作歇息,他们几乎奔袭一昼夜。
周琦一到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