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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有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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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畏畏缩缩一副怕极了的模样,攥住麻绳,抬起脚,颤颤巍巍地往板子上迈。一连迈了好几次,险些摔下来,才在傅尧徽的搀扶下坐上了窄窄的木板,煞有介事的扬起恐惧的脸,衣冠歪斜,惊悚地看了城上的守卫一眼。

那城上的人笑得更欢了,拽她的绳子还故意慢了几分,抖了几下。

陆瑾佩低着头,喜滋滋地瞧着扯着麻绳攀城而上的傅尧徽,在此起彼伏络绎不绝的笑声里,欢快地道:“世子,您老努力,我讨个巧,就先行一步啦,慢行慢行。”

“……”傅尧徽又气又乐,一时也加快了步子。

陆瑾佩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地被人拽了上去,临到墙头,胳膊被人猛地一扯,连拖带拉的给掼了个踉跄,瞬间被人围住。

她险险扶住城墙豁口,在众叛军不怀好意地嘲笑里,假意恐惧的低下头去,仔细地瞧着飞快爬上城墙的傅尧徽,身手真是好呀,引得她都跃跃欲试。

“本将要确保知府宋仟和通判胡广信两位无恙,才会传皇上的招抚圣谕。”傅尧徽暗自瞧了陆瑾佩一眼,才朗声出言。

“哼,胡广信那老小子不识好歹,叫俺们杀了,人头就在那旗杆上挂着。宋仟你倒是可以见上一见。不过,这小兄弟必须留在这,才能领你去。”约莫过了一小会,才有个领头模样的人极是不耐地对二人要求。

陆瑾佩仰头去看,这人凶神恶煞似的面目,紫黑紫黑的脸,腮边尽是胡茬,挥舞着把刀,刀就在她面前三尺之处,她很想一把夺过来,照葫芦画瓢地给他也舞上那么一通,教他知晓,什么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佩小兄弟按着约定留在了这,双手被缚关在城楼上的一个破旧小屋里,眼前的窗户大开着,外面就是那根据说挂着胡广信人头的旗杆。

她在角落能看得分明,那旗杆上血迹斑斑,瞧不清楚头颅的表情,大抵也是死不瞑目吧。

很快不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恐怖的场景,只道秦作庭那般睚眦必报的禽兽,怎么会轻易地招降这些乱军?还有,这些人当真是要反抗新皇的帝制?

有些守军神情猥琐,闲散地守在外面,偶尔向她张望两眼,瞧她一副被旗杆上的人头惊愕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交头接耳一番,放肆地哈哈大笑。

更有甚者,靠在窗户边,也不避讳她这么个胆小如鼠之徒,畅快地聊着天。就听有人道:“哎,这个所谓的傅尧徽还是个世子,瞧这一副正经的样子,也不想酒色熏心的,不是说纨绔世家的公子哥都是从里烂到外的吗?”

陆瑾佩默默地低下了头,果然这种接地气的说法,她还是不大适应;若是傅尧徽那厮听见了,唔,估摸着会大不适应。

旁边又有一个人接话:“哼,世家弟子哪有好东西,前些日子不传闻他有断袖之癖么,和一个眉清目秀的兵眉来眼去的。”

这北方之地瞧着阴寒偏远,不成想这消息传得倒是挺快,连新晋的怀远大将军有这等隐晦的嗜好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莫要说京城。傅老头,我很为你忧伤。

前一个人又道:“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世家怎么没好人,咱们原先的二位陆将军不就是顶好的人,可惜了,唉。”

后一个人接过话茬:“谁说不是呢,皇帝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的就直接将陆家杀光,那新来的安抚使也是个吃干饭的,写个奏折也写不清楚。”

这厢得到的一手消息略微有些多,陆瑾佩眨巴眨巴眼睛,思前想后继续听几个人插诨打科地抱怨:“这些个当官的除了不管我们死活,连同僚也打压。你听说过么,傅陆两家有世仇,陆大将军战死,二将军下落不明,谁知道那日来的是真的二将军还是假的,那老不死的就这么写上去了。”

先前说话的人畏畏缩缩地又道:“你理那些干啥,咱们将军做这个决定简直太英明了。管他招抚也好叛变也罢,我们现在没人管没人问,乐得逍遥,眼下不还能逗逗来的两个人解闷。”

说话这人回头瞅了一眼陆瑾佩,若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瞅了一眼,然后瞠目结舌地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人:“哎,我说,这个文绉绉的酸书生瞧着挺俊,不会就是傅尧徽的那个相好吧?”

这场景,这氛围,这时辰,果真断袖无处不在,断袖此消彼长,断袖耳熟能详。不管是叛乱之徒还是在朝为官,对这种传闻的惊愕程度和不敢相信的眼神如出一辙,天下一家,诚不我欺。

她堂而皇之地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关切而又猥琐的目光,默默地等着傅尧徽回来。

☆、箭在弦上发不发(大修)

作者有话要说:  临走之前再说一句老生常谈:打滚求收藏,求花花,给人家一点鼓励啦,再冷都要坚持下去滴O(∩_∩)O。

约莫两个时辰的光景,外间都黑得透了,夜风呼啸声比薄暮时分还要冷厉些,没有月光,瞧不分明外间的情况,只听得旗帜在风中呼啦啦的响。

又过了一盏茶的光景,屋门咣当一声被人踹开,撞在墙上又弹了几弹才偃旗息鼓。走进来几个歪盔斜甲的士兵,嘻嘻哈哈地找了几根歪扭的蜡烛点上,稀罕地瞅了她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你推我搡地又出去了。

待陆瑾佩领略够了北方汉子在这事情上略显委婉的作风,才见得由傅尧徽领头,身后随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瘦高个子的男人,约莫着就是知府宋仟;再后面便是浩浩荡荡的监视队伍。

一行人乌压压的挤进这破破烂烂的小屋子,就听一只脚刚迈进门的一个五品将军洪亮的嗓音道:“傅大将军,人你业已经瞧着了,怎么着,还不给我等看皇上的圣谕么?”

“孟将军倒是心急,只是傅某不晓得,足下是如何以如此的豪情号令三军?”傅尧徽抻了抻衣袖,仍是漫不经心的冷情模样。

陆瑾佩对他在朝政上犀利的言辞从来都是高山仰止的,你看,如今在一群叛军之中,仍能言辞灼灼地讽刺,逼得八尺男儿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紫,堪当吾辈的楷模。

“傅尧徽,老子可不怕你傅家,若是再出言不逊,外间的头颅便是你的榜样。”

傅尧徽瞅也不瞅眼前的锋芒利刃,淡然地道:“傅某不过孑身一人,死在疆场,马革裹尸,我傅家满门荣耀。倒是孟将军,这一众兄弟及其家人,阁下如何应付才教他们和和美美,共享天伦?”

傅尧徽说话的声音犹如春风拂面,很是好听,并不如言辞那般的凌厉。可陆瑾佩还是莫名地抖上那么一抖,这人平静又和善,不过到底是怎么将这么气势汹汹的话说得那么恩威并重。

同样喜爱抖上那么一抖的还有孟将军的佩剑,抖着抖着就抖到她眼前来了。

那孟将军额角上的青筋突突地直跳,恶狠狠地扫了陆瑾佩一眼,嘴角撇起轻蔑地冷笑:“怎么,傅大将军视死如归,连自己的心头好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

有句话说得好,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陆瑾佩平常大多数时候是个利落又心善的小姑娘,能动手绝不废话耗时光,能打死绝不留半条命苟延残喘。

可这个所谓的孟将军,她是抱着一颗仁爱的心打听完消息,就准备和傅尧徽一道出城,不予他做太多的攀谈;如今他这么作死的节奏,若是她再这么仁慈地隔岸观火,是不是有点愧对别人这么费尽心机的挑事?

还未待她一飞冲天似的发作,就听安坐破旧小凳子上的傅尧徽温和地道:“什么都好,本将还是那句话,那么多人的命,阁下担待得起么?”

接下来便是两人热络又犀利的目光难舍难分的交缠。

最终勇冠三军的孟姓将军败下阵来,潇洒地一挥健硕的臂膀,“噗”那把佩剑直直嵌在陆瑾佩脸侧那根摇摇欲坠的斑驳木柱子上。

陆瑾佩默默地瞅了一眼杵在跟前的尖利佩剑,心内莫名地感叹起来,这才是真格儿的正室与偏房,恩爱两不疑,瞧这大发的雷霆,羡煞一干人呐。

“好,老子不与你计较。想那二位陆将军忠肝义胆,遭人陷害,连累京中的老将军身死。我孟某人自行伍起承了天恩,也不是真心反抗朝廷做那乱臣贼子,弟兄们以老将军为尊,他老人家如今不在了,我等兄弟气不过,这才义举。”

此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诚恳坚决,一双眼睛瞪得大若铜铃,皆是悲愤。若不是字字句句透着陆家不安本分,结党营私,陆瑾佩倒要为他所谓的义举鼓掌,陆家几代的荣耀毁于一旦,此类有勇无谋之人贡献不可谓不大。

傅尧徽只是淡然地叹了一口气,颇有耐心地劝解道:“陆家两位将军之事,皇上虽然天威震怒,但是念在陆家功勋卓著只是下了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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