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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或许随时都有当妈妈的准备吧,我想。
我记得那一阵子里的某个周末,她要我一早就起床,然后陪她一起去淡水玩。当我睡眼惺忪的站在我家楼下等她开车来接我,而她也准时到达时,我看见她的眼里,有跟平常不一样的光茫。
「如果不是要给我什麼惊喜,就是有怪事要发生了。」我坐上车之后,心里这麼预料著。
但是一直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一切都很正常,我们搭渡轮到八里去闲晃,在那里遇到老外要求跟雅芬一起拍照,老外说雅芬长得很漂亮,而且人又高身材又好,怀疑她是不是空姐。身为她的男朋友,我理所当然地被那个老外晾在一边,一开始那个老外很有礼貌地对我说:「Hi!How are you?」但是我还没有回答,他就开始跟雅芬说话了。「Fuck!Thank you。」我在心里这麼回答他。当雅芬沉醉在那些老外的花言巧语时,我只能站在旁边安慰一个大概五、六岁大的孩子,因为我踩到他掉在地上的冰淇淋。然后我们搭渡轮回到淡水,在吃阿给的店里被阿给的味道给淹没。然后走到全台湾最靠海的星巴克买了两杯焦糖拿铁,正当我想要找个地方小便的时候,我预料的怪事发生了。
『我们去看房子吧,好吗?』她搂著我的右手,笑得露出她整齐的牙齿,眨著眼睛对我说。
卖房子的Sales都有一张可怕的嘴巴,我当然不是说他们有一嘴烂牙,我的意思是他们都很会说话,,而且说话如果甜不死人就要偿命一样,我觉得如果哪天这些Sales死了,身体都烂了,成千上万的蛆爬在尸体上时,那张嘴巴大概还活著吧。
『哎呀!两位真是郎才女貌,佳人仙侣啊!是不是刚刚新婚呀?』接待我们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阿姨,大概四十多岁,她脸上的粉厚得大概要用响尾蛇飞弹才能打得破。
『喔!没有!』雅芬解释著,『我们还没结婚。』
『还没?』这位阿姨夸张的睁大了眼睛,『你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呀!』
『真的吗?』雅芬上当了,『我们有夫妻脸吗?』
『当然有,』这位阿姨继续为雅芬灌迷汤,『男的帅女的美,怎麼看怎麼像夫妻。』她笑著说。
男人在这时候其实是没什麼用处的,因为Sales都很会察颜观色,这桩买卖成功与否决定在谁的身上,他们总是能嗅得出味道。相较於冷感的我,雅芬的热情很容易地让这位阿姨锁定为主要攻击目标。
『先生贵姓啊?』她突然转头问我,彷佛知道自己已经把我冷落了许久。
「我姓徐,双人徐。」
『徐先生,你的女朋友很漂亮呢,两位快结婚了吧?』她说。
哇铐!才出第一招就想致我於死地,我可是这麼简单就能撂倒的人?
「这……」我很快地想出破解招式,「不是我能单方面决定的。」我说。
『女朋友这麼漂亮,不快点娶回家,小心被人追走罗。』她说。
这招比第一招弱太多了,看来她已经没有其他招式对付一个对看房子很冷感的客户了。
「如果这麼容易被追走,那今天跟她来看房子的就不是我了。」我说。瞧我破解的多漂亮。
大概是我的武功太高,她难以招架,在介绍建案的这一路上,她都对著雅芬在解说著。
我突然想起纷飞曾经问我,如果我将来跟某个女孩结婚了,组了一个美满的家庭,那麼我会想住在哪里?
「洛杉矶或是西雅图吧。」我说。
『为什麼是国外呢?』
「因为环境比较好呀。」
『淡水也很好啊。』她说。
「淡水?」
『嗯……』她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看著那片映著夕阳的海,等著我的先生和孩子回家。』她微笑著说。
* 若一切都能如想像中的幸福,这世界就不会有悲剧了。*
跟纷飞在一起的那一年,是1999年,我将要升大三。我记得那是大二结束时那个五月,在我准备回家过暑假之前。
其实会跟纷飞在一起,我也觉得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因为除了散步之外,我们从不曾做过其他的事情。
但请你不要想歪,我所谓其他的事不是指上床或是那方面的事情,我的意思是男生要追女生,总会有些步骤是非做不可的,例如情人节送巧克力,例如写几封情书或是e…mail,例如在已经十一、二点的深夜打电话聊聊天。总会有些地方是非去不可的。例如某家牛排馆、某间电影院、某个看夜景的山上之类的。
但是我跟纷飞一直以来都只有找一条路或是找个公园散步,走个一个小时或一个多小时就回家,聊天的内容也都很平常,甚至,我们还没有很深入地谈到过感情的事。
『你知道能散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吗?』纷飞说。
「怎麼说?」
『那表示你生活过得不错,即使不是有钱人,你也有悠闲的时候。即使不是没烦恼,你也有暂时不去想的时候。即使不是很快乐,你也有沉淀的时候。即使不是全无病痛,你也有还算不错的身体陪著你一起走。』
「你真的很喜欢散步,因为散步你悟出不少道理的样子。」我说。
『是呀!』她转头看著我,步伐依然缓慢,『因为散步,我还发现两个秘密。』她说。
「哪两个秘密?」我好奇地问。
『第一个,你喜欢我。』她说。
听到这话,我哈哈地笑了出来,「那第二个呢?」我说。
『我喜欢你。』她说。
她曾经告诉过我她不知道为什麼会喜欢一个小她两岁的男生。当她已经大一,这个男生才高二,当她已经大三,这个男生才刚上大学,当她已经出社会工作了一年,这个男生才刚上大四,当她已经二十七岁想结婚了,这个男生可能才刚研究所毕业还没当兵。
『我想在二十七岁结婚,如果那个时候你还在当兵怎麼办?』她问过我这样的问题。坦白说,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等我!」← 这个答案太自私。
「分手吧!」← 白痴回答。
「那你嫁别人吧!」← 白痴回答 Part II。
「那你先结,我退伍之后你再离婚然后嫁给我。」← 顶级白痴回答。
我必须承认,以上那些答案我都想过,所以你大可以骂我白痴,我不会否认的。这个问题没得到答案,纷飞就再也没问过了。
我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中秋节,我告诉纷飞说要带她去看电影。一开始她有些犹豫,最后勉强地答应,我问她为什麼不想去看电影,『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在电影院有过不好的回忆。』她说。
『我曾经在深夜场的电影散场之后,被一个变态从电影院一直跟踪我到我停摩托车的地方。』她说。
「他有对你怎麼吗?」
『没有,我以为他想强暴我,但是他没有。』
「那他做了什麼?」
『他问我路,但是我告诉他我不知道。』
「然后呢?」
『然后他要我载他去找,我说我不方便。』
「然后呢?」
『然后他要我把电话号码给他,他要打电话跟我聊天。』
「再来呢?」
『我当然说不要,然后他就把他的裤子脱下来了。』
「干他娘的………」我下意识地脏话脱口而出。
『啊……』
「呃,对不起,我不是骂你。」我赶紧挥挥手解释著。
『没关系,没关系,』纷飞笑了一笑,『你可以骂脏话的,只是我第一次听到你骂,有点惊讶而已。』
「喔!」我把双手摊开,「其实我天天都在骂,你会习惯的。」我说。
『……』
「呃……嗯……对不起,脏话不是重点,你继续说,后来呢?」
『什麼后来?』
「他把裤子脱下来之后。」
『喔!』她这才想起来,『我当然是吓了一跳,然后他就开始……』说到这里她有些脸红地停了下来。
「嗯,好,」我点点头表示了解,「我知道他在干嘛,你可以不用说,然后呢?」
『然后我就发动我的摩托车,赶快离开那个地方。』
「你应该发动摩托车之后,从他的老二撞下去。」
『其实我是想回家拿剪刀……』她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说。
「……」
『其实我天天都带著剪刀,你会习惯的。』
「…………」
『哈哈!』她掩著嘴巴笑了出来,『我跟你开玩笑的啦。』她说。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