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前我就说过的,你跟她离了是福,离了你娶好的,这一回我一定要给你找个好的,一定要是个黄花闺女。”
她说了这么许多话才又想起了孩子,她给孩子抹了抹泪,问我:“孩子归你?”我点点头。她说:“怎么能归你呢?她偷人还有理?还把孩子推给你,自己干干净净地甩手走了?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就那么老实,推给你你就接?不行,你要还给她,你不能吃这么大的亏!”我说:“就这样吧,还闹什么呢?”她说:“咄,你会带孩子吗?你抱过他几回?这孩子在肚子里吃过亏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三天两头地做猫做狗,你怎么带他?你打算让谁给你带呢?我吗?你想磨死我吗?”
…
《别看我的脸》第二十四章(4)
…
我说:“我会给他请个保姆。”
她连叹了两口气,摇着头说:“保姆?她能给你贴心贴意带孩子?不要我盯着她?你这是把一个麻烦扔给了我,本来我说享两年福吧,却要磨一个没娘的孙子,我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
我妈说她磨孙子,实际上她是在磨保姆。我是在劳务市场请的保姆,我挑的是那种老成些的,身体模样都还好,看起来像个少妇。我跟她说好了只带孩子,可一到我妈那里,便把她当成了佣人。我妈搞不清佣人和保姆有什么区别。保姆叫廖红果,我妈说廖红果,拖了地吗?廖红果把地拖了,我妈又说,我换在那里的衣服洗了吗?廖红果刚刚帮她洗好了衣服,她又要廖红果把橱子柜子全清出来,把衣服被子都摊到阳台上去晾晒。她想尽办法不让廖红果停手,好像廖红果停一下手她就亏了。她把银发梳得整整齐齐,躺在一张睡椅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纸。要是孩子有什么事了,比如拉屎拉尿,她又对着阳台叫廖红果。廖红果照应孩子时,她便到阳台上去检查廖红果的作业,她说:“廖红果,你那衣服是怎么洗的?领子还是黑的!”
廖红果在我妈那儿身兼三职,佣人、保姆和使唤丫头。开始几天廖红果忍下去了,但时间一长她就不干了。廖红果对我说:“徐老板我不干了,你家的活我实在是干不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说句难听的话,你妈比地主婆还厉害,我是当保姆的,又不是当佣人丫头的。”我便去对我妈说,告诉她保姆不是佣人或丫头。我妈说:“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下人吗?”我发现廖红果说的没错,我妈王玉华的确像个地主婆了,连“下人”都说出来了。她端着一副地主婆的架子说:“既然是下人,不就是听人使唤吗?我还不能使唤她?那你叫她走,我不信有钱还请不到人!”我只好给廖红果加工钱,但没过多久,廖红果还是不干。廖红果说:“我受不了,我挣不了你的钱,她什么都要我干,就差没要我给她擦屁股。”
在廖红果之后我又先后请过两个保姆,结果是都没干够一个月就走了。第三个保姆走了以后,我咬咬牙又去劳务市场,请了第四个保姆,这个保姆叫陈玉娥,是个中年妇女,夫妻俩都失业了,家里有一个上初中的女孩。我给她一千块钱一个月。我说:“我之所以给你这么高的工钱,是因为我妈脾气比较古怪,喜欢使唤人,你要有点耐心。”陈玉娥卑谦地说:“这我知道,挣了人家的钱就要听人家使唤,我不怕使唤,我有耐心。”
…
《别看我的脸》第二十五章(1)
…
我妈除了忙着使唤保姆,还忙着到处给我搜罗姑娘的照片。她好像在那儿等着我离婚似的,我这里刚离,她那儿就弄来了一沓照片,介绍说这是谁那是谁,哪儿毕业,家里什么情况,等等。她从哪儿弄到那么多照片呢?说实话那些照片上的姑娘都还过得去,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起初我敷衍她,慢慢地就有些不耐烦了,翻那些照片比翻一本画报还要马虎。可她还乐此不疲,继续把照片拿过来,我便怀疑她把这件事当成了一种享受或自娱。她说她是这样给人家介绍她的儿子的:
“你知道绿岛吗?他就是那里的总经理。”接着她又把那张她珍藏着的南城晚报拿出来,“他的事迹都在报纸上,你看过这张报纸吗?”
我说:“你没说我离了婚?没说我有一个孩子?”
她说:“这算什么事?用不着说的。”
她把照片一沓沓地拿过来,又一沓沓地拿走。她问我,“你莫不是想要个天仙吧?”我说我还谈这种事干什么呢?她说:“你又没老,怎么不要谈?”我对她说:“你操这种心干什么,呆在家里好好歇歇不行吗?”她很敏感,说:“什么意思?我不能管你的事?我腿都跑断了为了谁?我图什么?难道我想沾你的光吗?不是我给你取了这个名字你有今天?”
她老提这个名字,我想叫她别当真,告诉她那是人家在“唱歌”。但话到嘴边我又忍回去了。她脸上的皱纹紊乱起来,嘴角上的凹坑又深深戳进去。我非常不愿意看见这个凹坑,我对她的感情很复杂,我知道这是我妈,可我对她亲近不起来,同时我又希望她能过得快乐幸福。我只好继续敷衍她,从她拿来的照片中随便抽了一张,对她说:“就这个吧。”她先是感到惊讶,接着叹一口气,说:“阿弥陀佛,我就跟给皇帝选妃子一样,你总算看中了一个!”
我以为我拿了一张照片就没事了,可王玉华又要我和那姑娘先见个面。我推脱说忙,一拖再拖。王玉华说是不是还不满意?不满意不要紧,我再给你找。她的耐心真好。我只好听从她的安排,和那姑娘见了一面。见面地点就在绿岛临街的茗园茶楼,王玉华把姑娘带来后,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走时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我和那姑娘说了几句话,那是个大眼睛的姑娘,她大约想证明她的清纯,扑扇着大眼睛,带着羞涩说,在这种场合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说那就不说吧。她说那我们来干什么呢?我含含糊糊地说,不就是交个一般性的朋友吗?我转背就把那姑娘叫什么都忘了。
第二天王玉华又跑到绿岛来,问我谈得怎么样?满意不满意?她充满期待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她希望我满意还是不满意,我说:“还行吧?还行。”她说:“不行就说,不要勉强啊。”我说:“刚接触嘛,行不行以后再说吧。”
王玉华又生出一个主意,她说既然要谈,那就把人家叫到家里来吃顿饭吧。我只好又采取拖的办法。但她逼得很紧,三天两头问这事。她从来没有在我身上花过这么多心思,现在她的心思全放到我身上来了,让我很不习惯,也很烦。她逼得我实在无路可退了,我便对她撒个谎,说人家不同意,嫌我离过婚。她一听就叫起来,“什么?她还不同意?她要找什么人?”她夸张地叫了几句,皱纹又像盛开的菊花一样舒展开来,满脸灿烂地对我说:“不要紧,我再辛苦一下,一定给你找个满意的。”
绿岛大门右边的街树下,有四五个半大老头常年蹲守在那儿,大约每二十米左右一个,一天到晚拦着人算命看相。那天我在门前站着,离我最近的那个山羊胡子一直朝我招手,我便过去了,他把小马扎让给我坐,自己蹲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地捋着山羊胡子说,看你的印堂就知道,你正走桃花运呐。第二天,我有意又让一个红脸小老头算了算,他说恭喜你,你要交桃花运了。连着几天,一天一个,我让那几个算命的都给我算了,他们的说法大致相同,都说我命犯桃花。我说:“你们对每个来这儿的人都这么说吗?说人家要交桃花运?你们以为这儿是什么地方?是窑子?是红灯区?”
我叫刘昆把他们通通赶走。
几天后我妈又兴冲冲地拿来一沓照片,我翻了翻,又抽了一张。她拿过去看看,说:“你觉得这姑娘漂亮吗?你要看仔细呀。”我说我就是觉得她漂亮。她说:“那好吧,那就见个面吧。”接下来的情况跟上次几乎一模一样,我又见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嘴唇有点薄,动不动就红脸,红得像要滴血似的。最后王玉华又问我行不行,又要请人家到家里去吃饭。我说:“要不我们选一个洒店,在洒店里吃吧,这样既免得你操劳,也体面是不是?”她想了想同意了。她出现在洒店时我吃了一惊,她把自己弄得像个爆发户家里的老太太,浑身珠光宝气,手腕上还套了个玉手镯子。
她轻声对我着我的耳朵说:“我这身行头怎么样,你妈没给你丢脸吧?”
那天我没坐一会儿就走了,把珠光宝气的王玉华和那个满脸通红的姑娘扔在那儿。我事先交待过刘昆,叫他平均每五分钟给我打一个电话。那天我的电话不断,我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