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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妈,我等你回来。”
挂断匡梅的电话,紫流苏长嘘了一口气,如果说她对那个家还有一些留恋的话,那么就只有自己的女儿匡梅了,匡梅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她唯一的牵挂。她知道,匡梅承受的太多,在她这个年龄,应该有一个完整的家,享受来自于父母的双份爱,可是,匡梅过早地体验了一种孤单,一种无情,一种落寞。
(二)
紫流苏知道自己愧对女儿匡梅,但是又无力挣脱自己的命运,在一种矛盾的心态中,本能地和自己的内心持续抗衡着。这样的日子很揪心,也很无奈。
按照常规,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母子心心相连。可是,紫流苏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在匡松的面前,她永远只是一个弱者。放弃匡梅,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非常举动。如果说紫流苏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没有争取到匡梅的监护权。
此次去河南,紫流苏也无法预见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明明知道河南不是她的家,但是,她也要去。她已经没有退路了,流连来来往往始终像一阵风,让她看不见,也摸不着,河南作为一种理想的藏身之地,成为她最好的选择。
去河南的火车票已经买好了,是范永虹帮她买的。拿着车票,紫流苏忽然有些不舍了,离开南京之前,她本来想见见女儿的,现在接到了匡梅的电话,竟然又怕见到她了。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告诉匡梅自己的去处,如果匡松知道了,就麻烦了。
“阿梅,妈对不起你。”
“到了河南,妈会天天记挂你的,你始终是妈的心头肉!”
紫流苏有点伤感,一直在那里自言自语着,她现在才知道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为什么开口闭口全是一个阿毛了。
三村的日子,因为没有了流连,便是一种索然无味的白开水了。紫流苏白天的日子过的还算快些,一旦到了晚上,就难挨了。她什么也不敢多想,常常把自己的脑袋空着,就这么放着。挂断匡梅的电话后,她拨通了楞头青家里的坐机。
“……”电话铃响了半天,没有人接。
“喂,请问你是?”紫流苏正准备挂断,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我是紫流苏,你是楞头青吧?”
“嗯,我是的,刚才我没有在意,把电话打你家里去了,你女儿告诉你了吧?”
“知道了,我想问问你,明天什么时间到单位。”
“上午九点,我们一起说好了。”
“好的,到时我过来,现在听到什么确切的风声没有?”
“有了,听说只有一个手指头!”楞头青对着电话吹了一口气。
“一个手指头?”紫流苏嘘了一声。
“嗯!”
“那么就是说,只有一万了?”
“好象是的,如果他给我这个数,明天我就打包跟武厂长回家吃饭、睡觉。”楞头青哈哈大笑。
“楞头青,全厂这么多人,还不是你最牛!感觉意外的是,为企业卖命这么多年,最后也就给一个手指头打发走了!”紫流苏有点落寞,也许是一种本能的不甘心吧。
“我楞头青算什么啊,小秘书,这年头,耍邪谁不会?就看那个武厂长牛比到什么程度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他武厂长也不容易。”毕竟曾经在一起工作过,紫流苏对武厂长还是有一定感情的,尽管一个手指头让她的确感觉不爽。
“好吧,我们走着瞧,明天见,小秘书。”
楞头青嘻嘻哈哈地挂断了电话,世界又回复到一种安静之中。紫流苏正在三村的家里整理简单行李,她从来也没有出过远门,她在想象流连,每次从一个地方辗转到另一个地方的时候,是怎样一种流动的状态。
(三)
最近几天,紫流苏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流连。自从那次和他在QQ上相遇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流连一直是她的心思,让她吊足了胃口。她经常一边想着他,一边就进入了梦乡。
今天晚上也是这样,紫流苏想着想着,就枕着流连的名字睡着了,一夜无梦。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紫流苏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接着就起来做了一个简单的早饭。早饭是两个菜包子,外加一碗甜豆浆,吃的刚刚可以饱。吃完早饭,紫流苏上网看了一会儿当天的新闻,随后就出门了。
到达汽车配件厂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厂门口集聚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员工,楞头青的那辆马自达仍然停靠在东工公司门口,二胡还是那种有气无力的样子,看见紫流苏就冲着她笑。
“小秘书,来拿钱啦,要发财了。”二胡死到临头还没忘记调侃一下。
“是啊,是啊,要发财啦。”紫流苏一边应付二胡,一边寻思着楞头青在哪里。
“小秘书,在家混得不错吧?”二胡拿起一把扫帚,开始扫厂区门口的落叶。
“还好,还好,在哪里混饭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啊,想必小秘书现在已经在金窝窝边里打滚了。”
“二胡,看你这副德性,好象世界上从来没有下过雨,下的只是钱,走到哪里拣到哪里。”紫流苏最讨厌别人谈论金钱这个话题。
“我怎么了,我不就是天天看个门吗,厂里的工资已经欠了我一屁股了,我吃的是八十岁老妈的退休金,天上下雨还是下钱,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反正我一分钱拿不到,也不想发这个财了。”二胡收起扫帚,靠在了马自达的边上。
“喂喂喂,二胡你的扫帚给我离远点,你还嫌我不够穷啊?扫帚星!”不远处楞头青一句话抛了过来,紧接着人也跟了过来。
“呀,楞大爷来了。”二胡立即收起扫帚,朝门房走去。
“什么大爷、二爷的,叫我楞头青就行了。二胡,这回厂子真的要关门了,你准备回家吃老妈一辈子吗?”楞头青摇摇晃晃的,有点慢条斯理的样子。
“不吃老妈的吃谁的啊?我给这个厂子看了半辈子的门,其他的什么事也没有做过,我的工作白天是门,晚上还是门,你要我去哪里讨饭啊?”
“整一个看门狗,多亏武厂长白养了你这么多年。”楞头青的语气有点刻薄。
“楞大爷,你这话说的不中听啊,我怎么就成了一个看门狗啦?”二胡不服气,有种怨气。
“说你是看门狗还不服气啊?我们走,小秘书。”楞头青回头招呼紫流苏,两人一前一后朝厂长办公室走去。
厂长办公室聚集了很多人,和上次不同的是,这回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所有的人都面向墙壁,抬头仰望着。楞头青和紫流苏走进来后,顺着人群的目光,也往墙上望去,墙上贴满了各类对帐单,大概有几十页,全部和金额有关。
(四)
对帐单全部是用电脑打印出来的,统一的格式,统一的字体。紫流苏乜斜着眼睛,一溜排看过去,发现内容还真的不少呢。
最先触动紫流苏的是墙上一排二号黑体字:告全体员工书。书的内容不多,用三号字放大了,只有区区十几个字,意思是企业正式解体,员工买断工龄,全部失业回家。
“妈的,还真的有这回事啊!”楞头青拨开人群,骂骂咧咧地挤到前面去。
站在最前面的员工自动让开了一条间隙,楞头青微微仰起头,一眼看见了“告全体员工书”,看着看着,就骂开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几张纸就把我们卖了?这个武厂长也太嚣张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楞头青,现在社会上这样的企业多如牛毛,我们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郑雨在一旁冷不丁地插了个嘴。
“吆,郑雨啊,我说车间的牙花机怎么不响了,原来你也和我们扎一堆了啊?”楞头青掉转头,一眼看见郑雨,立即反唇相讥。
“一个娘生的娃,吃的是一锅饭,喝的是一碗汤,要富一起富,要穷一块穷。”郑雨冷不丁抛过来一句。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们承包车间的时候,赚的钱也没有看见你们带我们分过吗?这车间的牙花机一转,冲床马达一响,你们和我们的日子就是天上、地下两重天了。”楞头青牙齿恨的格格响。
“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就是多劳多得,不劳不得。”郑雨有点自鸣得意,严重打击着楞头青的酸葡萄心理。
“哈哈,社会主义现在终于让你回老家了,不劳不得的滋味你也来尝尝吧。”楞头青手里拿着一瓶农夫山泉矿泉水,挥来挥去的,有一种张狂的味道。
“嘿嘿……”郑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不答话。
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