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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街”小肥羊餐馆的围炉边冒着蒸腾的热气,几个女人像几只麻雀,唧唧喳喳叫个不停。紫流苏不大喜欢热闹,但是喜欢听几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签证一下来,我们就可以启程了。只是有点舍不得大家,过了冬季,就是新年了,到了加拿大,我会想念大家的。”蔡蔚蓝笑起来很阳光,红色休闲裳的拉练敞开着,露出纯羊毛衫一团倩丽的蓝。
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的筷子一起停滞在半空中,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二)
“同学多年,没有想到最后还是……。”不知道谁冒了一句,没头没脑的。
“以后看来大家是聚少离多了,我们还是说些开心的事儿吧!”苏晓徽不喜欢垂头丧气的话,抿了一口椰树牌椰子汁后,对着围炉的锅底用力翻了一个白眼。
“是啊是啊,大家还是努力开心点吧,记得高一的时候,有一天中午最后一节是数学课,全班同学放学后陆续离开了教室,只剩下杨老师在收拾教案,那两个调皮的男生傅士强和周之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教室的门给挂上了锁,杨老师在里面急得团团转,他们在外面偷着乐,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老师从一米高的窗台上跳了出来。”夏梦红说完,咧开嘴笑了起来。
“还有一次,我亲眼见到周之冰上物理课偷看小说,黄老师发现了,一把夺过他手上的书,愤怒地扔在了地上,你们还记得周之冰说什么了啊?”杨明霞也插了一句。
“当然记得了,周之冰那个家伙也真的是个男人,他竟然指着黄老师的鼻子叫他立即拣起来,够损的。”蔡蔚蓝沉浸在回忆中。
“我看见黄老师扶着老花镜,流着眼泪,从地上拾起了那本书。”夏梦红嘴快,老是抢在别人的前面说。
“现在想起来,忽然感觉很辛酸。”紫流苏给辣椒粉呛了一下,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有一种凄凉的美丽。
其实,紫流苏现在很想流泪,为了流连。流连已经失踪几天了,没有一点关于他的消息,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否还会回来,继续和她隔着南屋,在北屋里写字。
借着辣椒粉的味道,紫流苏隐秘地流露出了自己的心思,这个心思没有人能够知道,就像和匡松离婚的消息一样,永远埋在心里,成为一种私人的秘密,悄悄地烂掉。
“吆,紫流苏流泪了,不是外面有情况了吧?”谁在开玩笑。
“作家的感情是丰富的,你们就知道叉小肥羊。”苏晓徽从桌上抽了一叠餐巾纸,递给了对面的紫流苏。
紫流苏接过来,一把捂在眼睛上,瞬间,一叠餐巾纸湿了个透。辣椒粉是诱因,流连是根源,围炉渲染着一种难以言述的分离气氛。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紫流苏恰倒好处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不久,便扔掉了餐巾纸的碎片。
“我不是作家。”紫流苏这回是笑出了眼泪。
“作家还有什么谦虚的,你的铅字已经泛滥成灾了,就差远渡重洋了。”蔡蔚蓝对紫流苏挤了一个鬼脸。
“蔡蔚蓝,等你到了加拿大,我的文字就跟过去,先镀层金再说。”紫流苏开了一个玩笑,闪了一下眼睛,暧昧的令一桌人神思恍惚。
(三)
“这个还不简单,你负责出中文稿,我叫黄永给你翻译过去。”蔡蔚蓝举起了面前的王朝干红低度葡萄酒,和紫流苏的半杯椰子汁碰了杯底,两个人心照不宣,一仰而尽。
紫流苏不善烟酒,除了饮料,对于任何度数的红白酒都没有兴趣。蔡蔚蓝的酒量还有一点,红酒只是个小来头,白酒灌上三两也没有问题。紫流苏极度崇拜会饮酒的女人,那种流氓气十足的饮酒动作,真的有一种野性的张狂之美。
“祝你加拿大一行愉快,为你们的幸福生活干杯!”紫流苏兜过杯底,扬了一扬。其他人也一起站了起来,举着斟满的酒杯,为蔡蔚蓝祝福。
女人是感性动物,为一切存在的东西感动。几个女人的眼睛有点潮湿,每个人都在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可是,每个人都控制不住自己,流下了伤心的泪滴。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这样难过了,那么高兴的一件事儿,怎么转脸就变成泪流成河了?”苏晓徽拍了拍蔡蔚蓝的后背,示意大家坐下来。
“到了加拿大,准备怎么安排住处?”快嘴快舌的夏梦红就喜欢刨根追底。
“黄永的几个大学同学在加拿大的IT计算机行业做电脑编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早就转了绿卡,我们过去后,和他们先合住在一起,等到以后有钱了,准备自己买房。”蔡蔚蓝提了提金边眼镜的框架,细蜜的眼睛笑起来展开两道缝,很青春的样子。
几个女人,全部生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按照生日的先后排序,紫流苏二月生最大,苏晓徽、夏梦红和杨明霞依次排列,蔡蔚蓝十一月生最小。在群里,蔡蔚蓝的貌像最显年轻,一件大红色外套穿在身上,仿佛一团流动的火焰,走到哪里燃烧到哪里。
蔡蔚蓝是一个天生的乐观派,无论走在什么地方,总是笑容满面,就是和邱风逸离婚那阵,也是一副天塌下来有地顶的样子。
“有人担保就好,你在加国的言语不通,怎么工作?”紫流苏有点杞人忧天。
“我在家,黄永出去工作。”
“哇,加国的新家庭主妇。”
“黄永一个月多挣几千个加元,就够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常花费了。”
“换个地方做地主,够劲儿。”
“还不是看中了加拿大的教育和社会福利。”
蔡蔚蓝和紫流苏一问一答,其他三个女人根本无法插上话,只顾用筷子不断地叉围炉里的小肥羊肉片,悠闲地往自己的嘴里送。整个晚上几个女人像个鸭子堂,一直闹到夜里十一点,临分手了还意犹未尽。
(四)
几个女人在“搜街”小肥羊餐馆门口依依惜别后,紫流苏和杨明霞因为有一半路程的同路,她们便打了同一辆出租车回去,杨明霞的身子已经明显发福,整个人基本上是横着堵在车后座上,紫流苏坐在她的身边,感觉到一阵阵皮肉的吃紧。
杨明霞在南京味家超市兜兜便利店担任店长,已经有了三年的蓝领历史,味家是本土连锁超市,目前已经扩张到三百多个门点,开业的时间也不过八年,前景非同小可。几年前,杨明霞从南京中心园棉织厂以一万元的身价买断工龄后,便转行投身到新兴企业味家连锁超市,做了一名理货员。那时,超市是本土零售的热门企业,虽然起步工资不是太高,但是,社会影响力还是空前的,南京城里下了岗、失了业的女人,像赶集似的,成群结队地往超市里面钻,图谋一个热天不晒,雨季不淋的工作。
杨明霞失业那会儿,好一阵惊慌失措,手里捧着一万块养老钱,愣是放在银行不敢动,怕将来家里人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的也好应个急。原来在棉织厂做惯了织机工,每天来回在织机前走动,听惯了机器的轰鸣声,习惯了大嗓门说话,现在换了一个商业工作场所,一切相对安静了下来,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在棉织厂,杨明霞做了十年的织机工,因为人比较木纳,连个班长也没有混上,到了味家,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前后只干了半年理货员,做了三个月实习班长,经理就把新开业的兜兜便利店扔给了她,让她自己打理店里的一切。
紫流苏和杨明霞挤在出租车的后座上,说也没有开口说话,各自看着窗外的景物风驰电掣般地从眼前一闪而过。两个女人似乎都很累,一副疲惫的样子,紫流苏有点晕车,上车前忘记吃“晕海宁”了,胃里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紫流苏轻轻地摇开了车窗的玻璃,让初冬的冷风倒灌进来,车厢里回流的冷气猛地吹醒了紫流苏,她的头也不觉得那么晕了。
“现在,你还是一边做秘书一边写作吗?”杨明霞绵软的声音像催眠曲。
“刚刚失业。”
“不会吧,失业了还有心情来赶聚会?”
“这次聚会应该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吧,蔡蔚蓝这么一走,还真的不知道哪天大家才能再次聚起来。”
“这个倒是的,以后就我们几个人了,怎么说也是一种残缺的断臂之美了。”
“一切终将变成亲切的怀念。”紫流苏深深地吸进了一口冷气。
“出国是需要勇气的,换了我,一定做不到。”
“同样换了我,也不一定做得到。我舍不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