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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远笑了笑,道:“你先去洗吧,我有点饿了,先在这吃点东西。”
顾余笑看了看天空,道:“也确实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地窖里有一大桶葡萄酒,你爱喝多少喝多少。地窖里还有个冰窖,里面有上好的酱牛肉,新鲜的牛奶,各种口味的布丁,和各种各样的水果。还有内蒙古空运过来的新鲜羊羔腿,如果你想吃烧烤的话,可以拿出来,顺便那还摆了一只烤炉。”
夏远又饮了一口葡萄酒,笑道:“味道还不错,你自己酿的?”
顾余笑道:“我从葡萄牙进口了一只专门酿酒的橡木桶。”
夏远笑道:“葡萄牙可不是因为葡萄酒酿得好,才叫葡萄牙的。你被卖橡木桶的骗了。”
顾余笑笑道:“名字里至少也带了葡萄两个字,总不至于坏到哪里去的。”
夏远叹道:“看来我现在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奢侈的生活,进三少,古昭通,他们谁也比不上你。”
顾余笑突然闭上眼睛,唱起歌来:“红尘几番春梦,青史多少奇才,不须计较与安排,留取而今现在。”
他唱完又道:“你有没有兴趣现在去新安江边坐一坐?”
夏远道:“好。”
醉人的酒
第四十一章醉人的酒
(65)
夕阳西下,将整条新安江映衬得灿烂夺目。大江奔腾,江声涛涛,在夕阳火红的余照下,像一条笔直的火蛇,向遥远看不到的地方奔腾而去。
夏远和顾余笑都坐在江边,都点着一支烟,向远处看去。
夏远道:“你现在这样的生活真是太悠闲了。”
顾余笑笑道:“是太悠闲了。而你现在的生活太忙碌了。”
夏远笑着反问:“忙碌不好吗?”
顾余笑道:“虽然天道酬勤,可天道并不总是酬勤,忙碌未必就有个好结果。”
夏远道:“或许你说的对。不过我更相信,每个人的年轻时代都有许多梦想,纵使明知多年以后梦想大都会变成叹息和遗憾,但这并不能作为不去奋斗的理由。”
顾余笑笑着道:“我发现我们俩位置调过来了,你变勤快了,我变懒了。”
夏远笑道:“因为你是这两个月的顾余笑。再勤快的人也比不上十个月的顾余笑,最懒的人也懒不过两个月的顾余笑。”
顾余笑道:“懒人虽然不愿意帮你预测指数,还是会记挂着你这个朋友在上海的一切的。”
夏远点点头,笑着道:“我也是。”
顾余笑道:“上次我写给你的字条,你看清楚,想明白了?”
夏远道:“想明白了,想得很明白。我只是觉得世界有时真的很可笑。”
顾余笑道:“世界一直都是很可笑的。”
夏远道:“或许本该就是很可笑的吧。”
接着,顾余笑讲了许多话。夏远也讲了许多话。
涛涛的江声把他们的话语湮没在巨浪中,向远处推去。
最后夏远道:“你这么做实在是太难为你了。”
顾余笑淡淡一笑,站起来,拍拍夏远肩膀,道:“我们是朋友。别忘了我还欠你一个人情。”
夏远笑道:“债主一向记性都很好。只是你这个欠债的也记得这么牢,就希奇了,呵呵。”
顾余笑笑着道:“欠债总不是件快乐的事。这就当我还你的人情好了。”
夏远眼眶里有说不出的情绪,道:“可是你这人情实在还得太大了。”
顾余笑道:“我的朋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夏远笑了起来。
顾余笑又道:“天色暗了,她们大概已经在等我们回去吃饭了,我们走吧。”
大圆桌正中放了一个香炉,淡淡的檀香,香气四溢。
桌上铺满了丰盛的菜肴,水果,菜都是方璇烧的。
一个温柔的女人往往能少得一手好菜。能烧得一手好菜的女人往往能抓住男人的心,顾余笑的心。
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大杯香浓的葡萄酒。夏远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
杜晓朦却坐着不吃也不喝。
夏远看了看她,笑着问:“你为什么不吃也不喝?”
杜晓朦鼓着嘴道:“我吃不下,也喝不下。”
夏远问道:“你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为什么会吃不下?”
方璇娇声笑了起来,道:“你这都看不出吗?她是希望你喂她呢。”方璇的声音就像她的人一样,温柔,细腻。
杜晓朦道:“才不是!我问你,你和顾余笑去江边谈了这么久,有没有说服他帮你预测指数?”
夏远苦笑道:‘没有,顾余笑这个人是谁也说服不了的。他如果真的想帮忙,你就算拦也拦不住他,他如果不愿意去做,你打死他也没用。“
顾余笑笑着点了下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杜晓朦瞪着顾余笑,道:“你真的不肯帮夏远预测指数?”
顾余笑喝了口酒,点点头,道:“是的,这两个月里,谁也没办法让我劳动。”
杜晓朦重重地点了点头,冷笑道:“好!好!好!好!好!”她一连说了五个“好”字。
夏远忍不住笑着问她:“你到底好什么?”
杜晓朦冷“哼”了一声,冷冷地看着顾余笑,拍了两下手。
夏远,顾余笑和方璇三人同时向身后看去。凭他们过去看电视的经验,这种时刻拍两下手一定是有什么人物出场,威胁顾余笑了。可是他们背后什么人也没有。
杜晓朦拍了第三下手,拍了第四下手……原来她是在慢慢地鼓掌,所有人都误会了。
空气突然变冷了。好冷的季节。
她又说道:“好!好!好!好!好!”同样一连五个“好”字。
夏远歪着嘴道:“你到底搞什么?”
杜晓朦冷笑着对顾余笑道:“好!非常好!原来一个捡易拉罐的这么有钱,买下这么大一个园子,还造了这么漂亮的两幢别墅。如果在开学后,我让全校学生都知道这件事,那一定是一个轰动全校的大新闻!”
夏远大笑了起来,对杜晓朦伸了伸大拇指,表示她真聪明。又转向对顾余笑,苦笑说:“你也知道,女人大部分时候说话就像放屁,可也有的时候,她们也会说到做到的。”
顾余笑不笑了,他还怎么笑得出?他都快成顾余哭了。
顾余笑对方璇道:“你好好招待他们吧。”
又转向对夏远道:“狡猾的朋友,这一定是你教她的。”
夏远眨着眼睛笑道:“你说呢?”
顾余笑苦笑道:“好吧,结果明天早上给你。”说完,转身向身后那幢小的别墅走去。
夏远端起一杯酒,和杜晓朦碰了一杯。
方璇温柔地招呼他们俩人。葡萄美酒,美人劝酒,谁不愿意醉?
夏远喝得畅快淋漓,昏昏欲睡,以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再也不知道了。
(66)
晨曦的第一阵风,带着新安江上的水气,吹进别墅的大厅,吹醒梦中人。
夏远做了一个非常甜美的梦。
只是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
是梦,却怎会如此真实?是真实,那为何自己此刻还在梦中?
夏远缓缓地睁开眼睛,怎么会有一股凉意?他赫然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可是最让他震惊的是,他身下正压着一个女人,一个全身肌肤如丝绸般细腻柔滑的女人。然而这个女人却不是杜晓朦,这个女人是方璇。
为什么会是方璇?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世上许多事本就没人知道为什么。
杜晓朦现在正躺在一旁的沙发里安睡着。
夏远几乎是从地板上跳起来的,可是在他跳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他面前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一双失望的眼睛,一双极度失望的眼睛,顾余笑的眼睛。
顾余笑平静地坐在沙发里,点起一支烟,轻轻叹了口气,可在任何人都能感觉到,这口轻轻的叹气却重得像是面前一栋房子突然压来。
顾余笑看着夏远,淡淡地说:“你醒了,我知道你一定会醒的。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很久很久,就像天地形成那么久远。”
如果顾余笑换成是你,你现在还能这么坐得住吗?你恐怕已经举起一把菜刀了。换作其他任何一个男人,他都没办法就这么平静地坐着,就这么平静地说着话,仿佛是在和别人闲谈一件与自己无关痛痒的小事。可是他是顾余笑,他是那个从不会生气,只会笑的顾余笑,顾余笑能坐得住。可是,有了女朋友后的顾余笑,还是原来那个顾余笑吗?
现在,所有的人都醒了,夏远白着脸,方璇红着脸,杜晓朦青着脸。
顾余笑脸上有什么?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