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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一团暗淡的云雾，云雾里面有光在旋转，背景……似乎是宇宙空间。”
林雪的预言经常出现这种似是而非的情况，我们已经相当习惯，并且知道怎么把那些不确定的东西暂时抛诸脑后，暂时关心自己能解决的情况。听到林雪的话，珊多拉第一个皱起眉头：“你说，第五舰队导航事故并不是系统故障，而是因为阿俊受到了外物的影响，进而跑错路了？”
“恐怕是这样，”林雪点了点头，“我们都知道帝国制造的东西很少会故障的，即便出现故障，也不会这么离谱——并且系统还一点错误rì志都没有留下。你不是检查过导航仪了么，除了坐标被清空之外，根本没有系统错误的记录。所以塔维尔当时就猜测，直到第五舰队迷航至这个宇宙，你们的导航仪都是在正常运转的，唯一不正常的，是将第五舰队和周围虚空隔离开的那层环境……也就是木头的虚空领域。他的虚空领域笼罩了整个舰队，可以说第五舰队在跳跃过程中是被包裹在一个与众不同的‘小虚空’中，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木头的虚空领域出了问题，舰队就会被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而由于无法探知虚空领域外的信息，你们的导航仪也无法发现坐标已经错误：因为导航仪所观察到的坐标，完全是在被木头的虚空领域扭曲、修改之后的信息。”
“缸中大脑……”从众人身后某个角落yīn森森地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我循声望去——没看见人，不过片刻之后对方还是挤过一排大长腿，从琳和冰蒂斯中间钻了过来，原来是莉莉娜。
“缸中大脑？”姐姐嘴角一翘，“你是说第五舰队在跳跃的时候就好像成了缸中大脑那样的情况？确实，舰队和外界真正虚空之间的信息交流完全是依靠阿俊的虚空领域‘转译’来完成的，因此舰队本身的导航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舰队会跳跃到什么地方也完全由阿俊决定，并且到最后，舰队的所有人还都会对外面发生的真正情况一无所知……”
“但这不是重点，舰队被虚空领域包裹之后变成‘缸中之脑’是无法避免的。我们要知道的是，为什么阿俊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把舰队领到这个世界？”
珊多拉双手抱在胸前，视线最终落在我身上，眼神中带着一点点担忧。
“阿俊，你现在感觉没什么奇怪的吧？”
“奇怪？”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没啥奇怪的，我感觉状态非常好——嗯，特别好。”
不过说到这儿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在和虚空合二为一的状态下倒是有过一番奇妙的经历，这段经历珊多拉也知道，但自己和希拉聊天难道还会影响到舰队的定位？退一步讲，即便真的因为自己和希拉聊天而使自己不知不觉间跑偏了路，那也不应该是跳到星域神族的领地上，而更有可能跳到休伦领地才对吧……想不明白，真是想不明白。
想了半天。我还算觉得这件事和舰队迷航之间多半没有关系，林雪的预言很明确。舰队迷航是因为在这个宇宙存在某样东西。那样东西影响了我的判断力才导致舰队跑错路——这就等于否定了自己和希拉聊天导致舰队跑偏的可能xìng。如果半仙的预知能再清楚一点就更好了，我们可以直接去把那玩意儿找出来。但凡事不能强求，在之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至少林雪给我们指了一条还算明确的路，已经该知足了。
依尔森虽然平常看着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这时候多少还是拿出了点他身为世界管理神的责任心，曲起手指蹭了蹭鼻尖说道：“好吧。我会派神仆扫描整个宇宙，看看是不是多了什么模板中没有设计过的东西。那多半就是林雪看到的‘异物’了。”
“不好解释啊……而且搞不好连父神都会惊动，毕竟涉及到了虚空生物。”冰蒂斯这个大大咧咧的女流氓也露出了罕见的苦恼神sè，“哪怕真的找到什么‘诱导信标’，也要想办法解释为什么它会出现在神族的领地里：按理说和陈有关的东西，应该出现在帝国境内才对，虚空生物的信息扰动力总是会把和自己相关的东西尽量束缚在距离自己更近的地方，而不是……在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荒凉地区。”
“喂喂喂，八竿子打不着我承认，这里可一点都不荒凉啊，”依尔森立刻为自己的“孩子”打抱不平起来，“你们不觉得这是个很有活力的世界吗？”
我想了想那个浪漫主义外星人狂热爱好者二货乔老大爷，感觉依尔森说的倒也没错，这个世界确实有够活力十足的……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神殿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伊娃接了个电话，抬头对大家说道：“教皇到了！”
雷眨眨眼：“刚才不还在四环路上堵着么？那地方每次堵车哪次不是俩小时起步的。”
雷的话音刚落，就从神殿门后传来一个声若洪钟的声音：“我跳车一路跑过来的！”
伊娃赶紧跑去开门，然后只见一个须发皆白，还穿着一身白sè镶金边神袍的瘦小老人闪身进来，并回身挥了挥手：可能是在挥退一起跟来的随从之类。紧接着这个瘦小老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神殿门口面向依尔森的方向直接一个跪拜大礼，随后才站起身来快步跑近。
很多视线都落在这个瘦小的老人身上：他是战神教会的教皇，碧蓝之星权力最高的统治者，但到现在我和珊多拉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我原以为碧蓝之星的议会长兼教皇应该是一个年富力强的中年人，但刚才才知道教皇其实是一个已经有两百岁高龄，完全超出了人类正常寿命的老人，就像自己看到的这样，他有些瘦小，须发皆白，面容苍老的已经不成样子，但同时，他的身体仍然站的笔直，没有一丝佝偻，从那双深陷下去的眼窝中shè出的目光仍然如同青年般澄澈有力。这个老人来到神殿之后似乎完全忽视了周围的所有人，而只对依尔森行礼：“神，您的仆人来晚了。”
“你已经两百岁了，”依尔森这个从未着调过的家伙此刻竟然也带着和以往截然不同的笑容：这笑容我很熟悉，在母大陆面对半龙人时的琳，平rì里讲起自己信徒的故事时的冰蒂斯。甚至是看着自己新制造出来的小动物在草原上奔跑时的叮当，都曾流露出一样的笑容，“上次我来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这些年来，似乎每次和你说话，你都更老一分，现在已经成这样了呢。”
“但仍然强壮到可以从四环以外一路狂奔到神殿啊。”莫妮娜笑着说了一句。
这时候这位教皇似乎才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他对自己认识的几位神明行礼。但视线最终果然还是放在我们一群陌生人身上，注意到这点，依尔森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穆，你随我来，有些事情告诉你。另外，这次我可能要在这个世界停留一些时rì，关于你。也有一些安排。”
原来这位教皇的名字是“穆”。
这个世界的人起名字其实很有意思，我也是刚搞明白怎么回事。他们没有姓氏的概念。所有人都按照规则起很简短的名字来作为代号。男xìng的名字全是单字，女xìng的名字则全是双字，因此雷，诺，乔，穆等等都是一个字的名字，而伊娃的名字则是两个字。这样一来。其实碧蓝之星男xìng重名的情况非常之多——毕竟只有一个字的话也没什么排列组合了，总共那么多文字。你还得刨除掉很大一部分不能当名字的：要知道，有些字眼要是成了自己的名字。你给人做自我介绍都不好意思开口的。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特sè，碧蓝之星男xìng重名情况随处可见当然也有他们自己的应对方法，那就是——反正都习惯了……
在这个世界，学生上课从来不点到，大街上叫人从来都连着工作单位或者亲属一起叫，新闻联播中提到人名必然带着头像……好吧，这都是题外话。
过了一会，依尔森已经把我们这边的情况亲自给穆交代清楚，老人虎虎生风地跟在自己的战神身后来到我们面前，毫不犹豫直接就是五体投地一个大礼：“众神在上……”
我没想到还有这出，不过反应也不慢，在对方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赶紧上前把人扶起来了：“别介别介，你跟自己的神行礼就行了，我实在不习惯……我们算异神系的，你不用见礼。”
老人也不拖泥带水，爽快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依尔森：“主，众神在这个世界应有要务吧？那我们之前将两位神明当成了外星人真是天大的冒犯，而且恐怕耽搁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