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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冒了?发烧了吗?跟前连个给他端水送药的人都没有?难道他没有亲人吗?他从未提及过他的家人,他是从哪条大路上走来的流浪歌者?以后还会走向何方?
过往里对木男的感觉兀地回到了跟前,他魁梧的体格,黝黑的面庞……整个城市幻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男体,向我倾压过来……
心中升起一阵强烈的冲动,想什么也不顾地跑到他身边,然也仅仅是一阵冲动。
很快想到了置身的现实,我坚定着自己,冷冰冰地说:“一个男人对女人,如果没有什么世俗意义上的好处谁跟他好?”我觉得这是一个太过鲜明的、不该言说的问题,他干嘛非要让我明白地直说出来?电话那头没声音了,我能想象得出,他惊讶、难堪地僵在那里,嘴成一个喇叭的形状久久地张着,大概为现今女孩子们的赤裸竟到了如此的程度。
是的,我就要让他看看,一个对我的生活无力的男人,我绝不接近。我绝不让自己对一个没有能力爱我的男人产生感情,那是我心中的讲究。即便我那么想念他、牵挂他,甚至羞耻地,对他的身体怀着强烈的欲望。我使劲地掐着、掰着对他情感的芽芽,那屈辱的情感,产生得多么没志气!
他给我做过针头线脑的事吗?有什么理由在情绪不佳的时候想要我的关爱?在这个高速运转的时代,人的一举一动都是有目的性的。
我觉得自己在跟他赌气:我就是这样市侩的一个女孩,你真实地看见了,再也无需苦心琢磨。人破坏自己时,像是往地上摔东西,那落地的声响让我有一种莫明的快意。
毕竟,感冒不是什么大病不是吗?我这样安慰自己。
那天我在公园里走,在鸽子房旁,看见很多鸽子在地上,那么洁白乖巧的小生灵,我产生了一种无法遏止的欲望,特别想抚摸、亲昵一下鸽子洁白的羽毛,然而总是捉不住,鸽子并不怕我,可就是不让我真实地捉住。我学着周围人的样子,买了些鸽子食放在手上,一只鸽子竟乖乖地跳到我手心里去了,只埋头吃食,什么都不顾的样子。我忽然升起了某种联想,难堪地舍下鸽子仓惶而逃,女人本性深处和鸽子这么相似么?
以往的回忆(14)
8
情人节的晚上,我给一功打电话:“今天晚上,有事么?在一块儿喝咖啡?”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哦,对不起,已经有安排了。”一功礼貌而客套地说,略有歉意地。这是他基本的涵养。但他语气的末尾有一种叹息,我感觉到了,但很难描述出来,好象是某种善意的怜悯,悲悯我所未知的、丰富的世事。
我倍加尴尬,寡味。
而这天,秋桐子的表现一直异常着。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便端来水开始洗澡了,那么仔细地洗着,将肌肤上搓出一道道的红痕来,将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洗完后便对着镜子,刷墙一样将化妆品往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精心地涂抹着口红,将小巧的嘴唇涂得像一朵猩红的石榴花。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啊?哦。”她神情恍惚地答非所问着,两颊绯红地浸在自己的某种意境里。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秋桐子晚上是去和郑一功幽会。
盛妆之下的秋桐子出去的时候,出于一种莫名的冲动,我侦探般尾随在她后面。她上了一辆出租车,我也上了一辆,我看见她在出租车里还拿着化妆镜对着脸照个不停。车转来转去的,最后停在了一家典雅高档的宾馆门前。一功的车也停在那里,秋桐子长发飘飘、裙裾飘飘地向那辆车奔去。一功一身休闲打扮地从车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束红玫瑰,他们向彼此绽开甜蜜的笑容,秋桐子接过那束玫瑰低头嗅着,一幅不胜幸福的娇羞模样。他揽住秋桐子向宾馆里走去。
我周身发寒地瘫在出租车里。他们间的情感和身体关系是真实存在的,这是一个铁铮铮的事实。虽然之前我对此有种种怀疑,但也许,他们之间是清白、磊落的吧?心底深处我一直在这样自我安慰。潜意识里我不愿承认那一点。直到这一刻,现实赤裸裸地摆在那里。我想起郑一功提到秋桐子时故做的坦荡,人总觉得别人是傻子。
秋桐子一夜未归。
我能想象得到,他们这个夜晚过得怎样美好,一个气度、才能不凡,而又手中握有大权的男人和一个聪明出色的女人,人尖对人尖,有烛光、红酒和摇晃的月光,像干材烈火。
谁说有交易色彩的感情就不浪漫、温馨,不感人、真挚了呢?
这个夜晚我形单影只地坐在地下室小屋的出口处望着天上的月亮。一个女人长发拂动着向男人奔跑的身影在我眼前挥之不去,空气里似乎传来充满激情的喘息声,秋桐子隐秘而动情的喘息,弥漫在夜的深处,嘁嘁嚓嚓、湿漉漉的,似乎伸手可触,而又无边无际、难以捉摸。我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那声音在我耳边回响了一夜。
既然他和秋桐子是情人关系,那么他以前拍过的电视剧、电影里用的女主角呢?她们可都比秋桐子漂亮,演技也比她强多了,一切可想而知。
我当然相信秋桐子对一功的真情,正如我对他。那样一个长相潇洒的男人,人又不孤僻、冷漠,那么柔情、平易、体贴,富有人情味,又大权在握,掌握着她生命里最需要、最渴望的东西,什么女人能抗拒得了这样的魅力?
那是怎样渴望的东西啊,对我们而言,成为明星的诱惑实在太强了,真是朝为田舍女,暮登天子堂。影视圈里的名气跟利益之间的钩挂得太密切了,看看巩俐,一个空调的广告就是一百万。我曾想象过很多次,等我成名后,要在北京买一套房子,把父母都接来,我要大红大紫,名就是无尽的钱财和享受,就是众多角色在等待,有了名就有了一切。
9
“今天晚上我们去跳舞?补上昨天的。昨晚家里的那位,非要拉着我到酒楼里吃饭。”第二天郑一功打来电话。
补上?他的意思是说,让我们一个挨一个地排号?这个男人!他这么不讲究吗?他跟和我同居一屋的秋桐子关系不正常,再对我态度暧昧。这是横亘在我和他之间的最大的心理障碍。一想到秋桐子,我的嫉妒心便如焚般忽地燃起来了。我上角色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对我说那么多的话,秋桐子二十集的女主角都快演完了,他们之间,还不知道有多少次卿卿我我呢,不明摆着的事吗?谁又是傻子?
以往的回忆(15)
“去干什么?为什么要去?”我气呼呼地大发脾气道。
我什么都没有,除了高傲。高傲像一堵盾牌挡在我前面,谁知道这后面有什么?其实什么也没有,我清楚自己的底细。
“啊?哦。”没有丝毫防备的一功下意识道,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意思,语气那么脆弱,很为受伤和尴尬的样子。这样一个强大丰厚的生命,也会受伤,也会被我伤着,是他的平易,给了我胆量吗?就因为他对我说了些温情的话,对我有意了,我心里有了底,有了证据、把柄,便摆起女人的架子来了,便觉得有权吃醋,跟他耍脾气了。对这样一个魅力四射的男人,我有什么哪?我唯一拥有的就是自尊。他一定被其他女人们惯坏了,我要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和其他的女人们对他,至少也有些不同吧?
曾听人议论:“那些女演员们,苍蝇般密密麻麻地围着那些名导,赶都赶不走,驱都驱不掉。”
我被那个意象刺激了一下,升起了身为女人的本能的自尊,我也想成为其中的一只苍蝇吗?一种纯良的正义感浮起来了,这世上,就没有些正确的渠道了吗?不搞这些名堂不好么?
“昨晚你和妻子到酒楼里吃饭了?我昨晚跟踪了秋桐子,亲眼看见你和她进了那栋宾馆 ”我说。妒忌使我变得疯狂,我就要是揭穿他,打击他。我当时就是这种冲动。
“虽然男女之间就像一杆秤,一头的砣沉了,另一头就得多放几个,可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小秤砣!”我义正言辞地声明。
一功一下子沉默了,匆促地挂了电话。一种自己隐秘的情感被人窥见了的烦乱?对那个知情人,他是想远远地躲着的。
多日后我又给郑一功打过一次电话问角色的事。我是一个演员,想找角色演,非常正常、磊落的行为,与彼此间是否有情感色彩无关,而他,特别冷淡了。
他像一只被惹了的老虎,再不理我。想想我也太不知分寸,仗着他对我一时的平易和仁厚,便去触虎威。如果我装聋作哑的话,他还能对我表达些兴致和情感,在我明确地捅破了他的窗户纸之后,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对我有所表示了,即便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