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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那些走远的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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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昨天怎么把月份牌撕得只剩一张了呢?再撕下这一张就到1973年啦,可现在才今年几月份呀。
那不是你六弟感冒了老流鼻涕,我满世界找不到一张纸嘛。
你猜我咋一下想起月份牌来了?
老是没想起来,你就一下想起来了。
你咋知道?    
  事情越小越这样。比方吧,我好几年没想防空洞的号码,可一下又记上起了。
除了防空洞,别的号码呢?
最忘不了的?
对呀。
有一个八位数的号码。墓地的号码。
也是从来没谁要过?
咱们这儿只有五位数的号码,从以前到现在,这么些年了,从来没谁打电话来要墓地的号码。
那你怎么想起了八位数的号码?
应该有这么个号码,不然我不会知道这个号码。
按说殡仪馆火葬场该装电话,墓地也装?
墓地离得太远,在山上,上不挨天下不挨地,不装不行。
装了电话,就该有谁打电话去呀。
你想想,谁会打呢?把电话打到墓地去又为个啥呀?
找人呗。要不问事儿呗。
打这个号码,就算有人接电话,谁又敢打呢?
你知道有人接?
墓地有一个人是活的。
你知道?
墓地的号码老没人用,这事我咋也忘不了,就打过几次。
打通啦?
第一次没人接。
第二次接了?
第二次没打。
没打就不算第二次。
我想打,没打成,要算。
好,第三次?
没人接。也没打成。
这话我可不会懂。
我拨了八个号码,可是墓地那边没一点声音。没有占线的嘟嘟嘟声,也没有接通的嘟-…嘟…-嘟。
万一号码记错,拨错了,你没再拨拨?
二十多年了,我拨号从不重复拨两次,也从没记错过。
那,可能线路不好,断线了?
我问了电话所楼上自动室当班的人,老古的老婆用仪器反复查过,说线路好好的。
怪了。
可不是。
再没打了?
没打了。
该再打呀。
打了。
又打啦?
以前打的。
不是后来打的?
不是。是第一次之前打的。
真新鲜。接着说呀。
我一拨墓地,就通了。接电话的人,说话声音挺清楚。
说啥了?
听不清楚。我说你是墓地吗?那个人就一字一字地说掌柜的管我叫二丫。
是个小女孩儿?
不,老头,声音哑,说话慢,听不清楚他在跟谁说话。
不是跟你吗?
我也这么想,可听着不大像。
你又说啥了?
我说,喂,你听我说话呀。可他说,谁在里面说话?出来呀,让二丫看看你。我说,二丫,你咋叫二丫呀?他说,老天爷,我说的话怎么变成这种声音啦?我记着我也没说话啊。我说,二丫啊,你听错了,是我在跟你说话。他说,刮风也变声音啦,等到昨天再说吧,我明年已经跟掌柜的退到河边上了。
说完啦?
完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从很久以前算,那是很久以后的事。
挺奇怪。
可不是。电话老不用,一打挺吓人。
墓地上就二丫一个人?
还有好几万人,都埋了。
埋多久了?
从三百年以后算,埋四五百年了。
不就一百多年,干嘛不直说?
没什么是直的。
不会没有直的吧?
你说什么直?
照直说就直。
一说就不直了。
那好,墓地上那几万人是谁?
石达开的部队。
二丫怎么没死?
就二丫一人死了。
妈,你说石达开,知道谁是石达开吗?
不知道。
你没问问二丫?
你以为那个八位数的号码真能打通?
怎么,说来说去打不通?是什么样的号码?我来打。
我妈微微张开嘴,欲言又止,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若隐若现,嘴角的皱纹里似乎藏着那一串模糊不清的号码。
第十五章 湖边电死的钓友如一个雕像
    第十五章湖边电死的钓友如一个雕像
我们去地陷湖钓鱼半道上走散的那一次,是在一个狂风暴雨后的凌晨。
漆黑的天空下,同路的钓友在大雨中不知去向。后来的时间,我和我爸迷失在山里,等到走下公路,穿过田野,天才见亮。那时候,湖面上起了雾,白茫茫一片,天色正蒙蒙亮开,快要走到湖边时,忽然发现钓鱼的老地方站着一个人,我们的第一个念头是后悔雨中路滑,翻山越岭晚到了一步。于是,急着往湖边走,不断抬头看那个人,想看清占我们老窝子的是不是熟人。但很快,我的脑子里忽然一阵嗡嗡响,涌起一种不祥的念头。我发觉那人背对着我们,面对着湖面,双手高举着一根鱼竿,站在湖边上一动也不动,像一幅画一样。
我和我爸停下来望着那人的背影,想看个究竟。十来分钟过去,那人还是一个姿式。
三儿子,你眼睛好,看看那个人的头顶上,是不是有电线?
是有电线,从村边上过来的。
上个星期天咱们来钓鱼,好像没电线。
以前没注意有没有电线,要不就是才架的。
坏啦,三儿子,那个人准是触电了。
被电着应该倒下来呀。
这要看是不是高压电。几百伏上千伏的电,一碰上就会被推开击倒,上万伏的高压电,还没挨上就会一下子被吸上去。那样的话,人就不会倒,除非断电,除非有谁去动他。
你能肯定那人是被电死了?
怎么不能?在地陷湖斜对面,曾经有个老兄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钓鱼,那人大不咧咧,一点耐性没有,下钩没半分钟就起钩,接着又把钩甩出去。为了下钩远一点,那人每次甩钩都把竿从身后往前抡,把鱼线甩得乌乌响。有一下,鱼钩挂住上方的高压线,一团团火球顺着水淋淋的鱼线滚下来,窜到他身上直冒火花,噼叭一阵响,整个人转眼被烧焦。人都那样了,可那个老兄仍旧双手高举着鱼竿,站得跟雕像一样。
经我爸一说,我发觉前面那个人简直就是一个雕像,而不再像一幅画了。只是看不出他是几时出的事,也许就在刚才黎明时分,也许是在昨天天黑以前。我爸又说:
我见过好几个电死的钓鱼人,有的被烧糊,有的全身被烧成紫红色。
我过去看看那个人是谁。
别去,一点用也没有。
我爸不准我过去,他也不敢走近,仍站着看,想再等一等。附近宁静无声,望不到一个人,不知走散的钓友们都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那个雕像是不是我们的一个钓友。片刻后,我们只好穿过大片田野,绕着大弯到别处去找钓鱼的地方。当那个触电人再也看不见了,我们才拐到湖边上。但那一带是地陷湖浅水区,平缓的沙岸一直延伸到湖里很远处,湖水清亮一眼看到底,根本没鱼。犹豫之时,一个老渔民从湖里划着一条小船漂过来,等他一靠岸,我爸提出给他一斤粮票,划他的船到湖里去钓鱼。老人马上表示同意,但只答应半天时间,而且不能离岸太远。
我和我爸都不会水,当然不会把船划远,只敢划到离岸边三十来米的湖面上。弥漫着鱼腥味的朦朦雾气里,我们在大片水草空档处下了鱼钩,水的深度不过两米多一点,我爸同时往几十米远的深水处扔出老粗的车竿线。有船划过的水里,一时不会有什么鱼,要静等多时鱼才会游来。我们把两根手竿和一根车竿支稳架好后,在船上的两个小凳上坐下来吃干粮,恭候鱼们光临。以往的时候,也常有钓鱼人坐着自备的汽车轮胎划到湖里去,一钓一整天。我回头看看老地方,望不到那个触电的人,那人被挡在了村庄的房屋那一边。
天色大亮,无边际的湖面上大雾悄然四散,不远的水域响起几下大鱼跃出水面的扑腾声。一年前雨季的一天,我和我爸同样在风雨雷电的午夜山中跟钓友们走散了。后来赶到湖边时,才发现湖水暴涨,以往立在岸边的一棵树已淹在湖里几十米处。无奈之下,我凭着几下狗刨搔,游到那棵大树上。站在树杈上钓鱼,水太深,得把几副鱼线接起来才够长。那一次,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半斤八两的大鲫鱼和两三斤的鲤鱼,钩一进水里立即会被拖走,被钩住嘴的鱼在没有水草的深水里四下狂奔,把我的鱼竿一次次拉成一张弓,也把一阵阵无比惊慌痛苦而又无比快乐自由的感觉传到我身上。我钓上来一条就往岸上扔,我爸就东奔西跑去抓,样子跟鱼一样欢蹦乱跳。后来,他一再叫喊鱼太多了,我才没再继续钓下去。
正想问我爸是否还记得那个大获丰收的午后,他的车竿线忽地一下被绷直。刹那间,他手急眼快抓起车竿手腕用力一撬,很粗的车竿前端就开始不住地抖动。从他用力的程度和鱼线在水里不停闪动的情形看,我知道我爸碰上不好惹的对手了。
我站起来,颤着声音说,爸,把竿给我,让我来。
我爸低声说,躲开,别晃船。
他一手握竿,另一只手转动手柄处的线轴柄开始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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