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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房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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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坡有一些泥泞,快到沟底的时候茂生看见妻子和她的几个兄弟每人背一包玉米,正在往上爬。汗水从她的脸上成串地掉了下来,头发一绺绺地粘在上面,七八十斤的袋子压得她´;不过气来。茂生突然心里一酸,眼睛有些湿润。他喊了一声秀兰,秀兰愣了一下,然后把玉米靠在路边的一个台阶上,红彤彤的脸上充满惊喜。秀兰说你刚回来,怎么不歇歇就来了?茂生说坐车不累。秀兰说刚下过雨,路很滑,你还是不要背了,我再来一趟就完了。茂生不同意。秀兰于是放了肩上的绳子,招呼她的兄弟先歇歇,同丈夫一起又下到沟底。
坡很陡,泥泞不堪,长长的约四五千米。头顶着地,脚蹬着石头,背上的玉米死沉沉地直往下滑,不时地要往上促着。已经好几年没走过这样的路了,不一会儿,茂生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发际上的水成串地掉了下来,砸在崎岖的山道上。秀兰走一会儿便在前面等他,他们歇息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几个娘家的兄弟早就走远了。
满腔的热情被汗水渐渐浇灭,梦中无数次幻想的中秋之夜是那样的遥远,浪漫的时刻想不到是以这种方式来度过的。
秀兰见茂生不说话,一路也无语。但他能感觉到,她是非常兴奋的,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鹿,脚步是那样的矫健。
一轮圆月挂在天上,山谷里回荡着布谷鸟的叫声,显得异常寂静。月光如水,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山谷,朦朦胧胧,蕴藏着无限玄秘。当疲惫的身体拖着灌铅的双腿走上高原的时候,茂生一把扔了袋子,仰面躺在路边的草地上。空气里飘来炊烟的味道。一丝风儿掠过,凉凉的,直沁人肺¸;,身子一瞬间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秀兰走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一只手轻轻地从他的脸上抚过。
“今晚的月亮可真大——你看,多美的月亮呀!”女人幽幽地说。
回望那一轮皓月,孤单单的有一些冷清。茂生坐了起来,揽妻入怀,听她的心律快速地搏动。
他们就那样坐了很久,直到听见父亲的声音,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那一夜,他们睡得很香,很香。

尾声(1)

婚后第三年的时候他们还没孩子,茂生也有些坐不住了。她带着秀兰来到榆城地区医院,但检查结果是并没什么大碍,而茂生也很正常。于是村里眼明的人(当地所谓懂一点风俗的人)就提醒茂生的母亲,看是不是当初有人冲撞了帐房(新婚的洞房)?母亲于是突然想起当初好像有一个毛丫头片子闯了进去(当地风俗,没结婚的女孩子是不能进新人洞房的,否则不吉利),那时她并没有在意。于是便请了阴阳先生重新看了吉日良辰,把西厦房重新布置了一番,然后由父亲去榆城把茂生弄回来,跟媳妇“圆房”。
物是人非。炕上铺了比结婚时更多的褥子,棉软软的,很舒坦;墙上贴了一张秀兰剪的双“喜”,下面是一对戏水的鸳鸯,无限依恋的样子,楚楚动人;窗上糊了新买的麻纸,贴上了喜庆的窗花;一对绿色的大木箱上也贴上了喜字,房檩上拉了一根电光纸做的花,在灯光下放射着光芒,五颜六色的来回晃动。秀兰穿了结婚时的那件大红棉袄,头上依然抹了发油,却遮不住粗糙的一张脸;眸子里是做女儿时的娇怯,欲说还休的样子,怯怯地向这边张望。茂生也换上了结婚时的衣服,带上了大红帐子,与秀兰并排坐在炕的中央,看姐姐姐夫们在那里忙活。大姐茂华把四个面兔用红线缠了,压在炕角,下面各放了一包针,以示驱恶避邪,然后跟他们开着各种玩笑,象征性地给他们闹房。秀兰紧紧地偎在茂生怀里,笑得缩成一团……
月光透过窗棂泻了进来,满满地铺了一炕。秀兰喃喃的话语在耳旁萦绕,茂生一句也没听进去,心伴着那月光飘得很远,一些记忆的碎片纷沓而至,塞满了整个屋子,把房檩上的电光纸花撞得簌簌作响。
茂生轻轻地拉上了窗帘,灯泡的颜色很暗,小屋沉浸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因为是特殊的日子,他们今天都洗了澡,心情也十分好。虽然在模拟新婚之夜,毕竟对各自的身体已经很熟悉,没有第一次的激动和紧张了,两人显得都很轻松。朦胧的灯光下,秀兰像一朵盛开的海棠,梨花携雨,人面桃花,欲语还羞……两个人完全融在了一起,她感觉自己像漂浮在惊涛骇浪里的一只小船,任凭大浪在自己的身上拍击,一种麻酥酥的,热辣辣的感觉,略微涩疼,无边无岸,无止无尽,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概念,两人浑身都湿透了……
一阵酒后眩晕般的惊悸,肌肉在一阵阵地收缩,她感到自己要化成粉末了!
不知过了多久,潮水慢慢退去。茂生想从她的身上下来,女人紧紧地箍住他。她喃喃地让他在里面再待一会,兴许这次就有了呢!男人感觉很疲惫,是那种浑身酥软的疲惫,软软地伏在她的身上进入了梦乡……
女人不太均匀的呼吸声也轻轻地响了起来,夜静极了。
……
几个月后,秀兰还是没什么变化。
婆婆的脸色已是越来越难看了,好听的和不好听的都说了出来。
婆婆常年有病。茂强不在,家里还是比较穷。母亲因此便经常要秀兰写信给茂生要钱,或者在茂生走后向秀兰要钱。秀兰很无辜,因为茂生自结婚到现在,还没有给过她一分钱!她每月用的卫生纸都是从娘家拿的。有时母亲看她可怜,会悄悄地塞一些零花钱给她,回来后都用在油盐酱醋上了,秀兰从不舍得去花。好在做姑娘时的衣服很多,秀兰便全带了过来,几年都不用再买。订婚时茂生给她买的那条红色的纱巾已开始发白,秀兰却时时围在脖子上,舍不得取下来。婆婆说我养猪能下仔,养鸡会生蛋,那条红省牛已下了三个牛娃了——你能干什么?!你白白活在这世界上了,还要戕害我家茂生!——你想绝我周家的后呀!秀兰也不甘示弱,她说生儿育女是双方的事,你儿命里没有娃,让我怎么办?说完便呜呜地哭了起来,十分伤悲。
秀兰写信给茂生,说她不想在家里待了,让茂生在城里给她找一份临时工——哪怕扫大街也行!茂生看了后心里很矛盾,他知道秀兰目前的处境。但秀兰走后谁来伺候多病的母亲?他想冷静地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因此就没有回信。秀兰连着又发了几封,茂生都没有回。他不知道对秀兰该说些什么,因此一晃半年没有回去。
小黄结婚了。
小黄在乡政府工作,曾苦苦地追过秀兰,秀兰最终还是选择了茂生。
小黄的婚礼极其盛大,让一辈子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大开了一回眼界:一排绿色的吉普车开道,后面是两头低的伏尔加小轿车,小轿车后面是面包车和工具车,拉着女方陪嫁的彩电、洗衣机和电冰箱。婚车从乡政府大院出发,浩浩荡荡地在北塬上绕了一圈,回来后便在供销社的食堂大摆酒席。酒席摆了一百多桌,全乡镇有头脸的人都去了。
小黄的叔叔也来了。副县长红光满面,乡书记和乡长都高兴得合不拢嘴,他们端了酒杯一桌桌地敬着,平日里满脸的横肉堆满了笑容,泛着油腻的光。小黄穿了一身体面的西服,搀扶着新人款款地给大家敬酒。一时猜拳声、吆喝声,零星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整个乡政府都停止了工作,投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婚礼中。
婚后小黄被分在附近的生产队下乡蹲点,黄泥村离镇子最近,不到十里地,小黄于是便每天骑着自行车往返。
驻队干部的工作是轻闲的,一不用去地里劳动,二不用在办公室写东西,十天半月召集村干部开一次会,回乡上后汇报一下就行了。村干部为了讨好他们,往往会组织人员一起打麻将,麻将桌一摆就是三四天,期间很少休息,三四天之后便抱头大睡两三天,如此而已。小黄毕竟年轻,他不喜欢这些无聊的游戏,再说黄泥村的人每天都忙自己的事情,也没时间陪他玩。小黄便经常一个人去各家的地里走走,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大家见他来了,都热情地打招呼。要是从前,一些有闺女的人家还会打他的主意。小黄长得细皮嫩肉,一张娃娃脸,很惹女孩子的喜欢。但秀兰却看不上他,这让他很伤心。
驻队干部在村里待久了,一般都会跟村里的姑娘、媳妇发生一些故事,这是公开的秘密,大家心照不宣,有一首歌谣可以为证:
骑着摩托挂着枪,
雄赳赳,气昂昂。
一天一只鸡;
三天一只羊。
天天做新郎;
夜夜入洞房。
站在山头望;
村村都有丈母娘!
那时小黄新婚燕尔,小两口如漆似胶,小黄根本没心思再找其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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