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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就这么一个独儿,救不出儿子来可以说是毁了王家。哪怕是放血也要救出人来。王主任早早就进城,准备去公安局预审科科长余朝贵家。他先打余朝贵办公室的电话,说他还没有来上班。他又打余朝贵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正是余朝贵。
“哪位?我是小余。”
“啊,小弟,我是老王呀,现在我有事找你,你有空吗?”
“是不是小荣臣的事?”
“是啊,是啊。”
“这事很烫手,老兄啊。目前主要是先把人治好再说。”
他紧销眉头,他认为他所救过的人现在忘了恩。
“不管怎么说,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还是望你想点办法帮个忙。”
“老兄啊,不是小弟不帮你。只是这次小荣臣真像吃了豹子胆,他的斧头别处不砍就偏砍在神树上,神发威了。老兄,我们已经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求照章办事,现在这事不好办,弄好了没什么,弄不好你我都自身难保,说不定连饭碗都打掉。目前,我认为在县里面,县长和书记做起来也许都会烫手……”
“到底是什么回事?”
“老兄你还没清楚?小荣臣所伤的这位小姐,她的父亲是地区法院的周院长呢。”
王主任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的伤势如何?”
“这话很难说,目前主要是不惜一切代价先把人治好,要救小荣臣就得先过周小姐这一关,这叫成也萧何败也箫何。至于她的伤势,听说口鼻都出血,脸被打得发肿,腿也被打瘸了。”
“周小姐在哪个医院住院?”
“县医院外科11室08号床。”
“小荣臣如何?”
“接电话我当时也在场,没被打。”
“唉,多谢了,老弟。”
“别说客气话,都是自己人。”
他没去公安局会余朝贵和去看守所看儿子,买了一大堆营养品就去医院看周倩。他走近外科11室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见08号床躺着一位女生,床边坐着两位老年人,一男一女。男的头发稀疏,额头发亮,戴一副眼镜,大腹鼎鼎,西装革领,正在看书。女的也是城里富态人的讲究。
“谁是周倩小姐?”
男的不耐烦地转过身来盯着他,似乎有人打扰了他看书似的,很水耐烦。因为11室就只有他的女儿一个病人,不用说这人就在找他的女儿。
“有啥事?”他很耐烦地问。
“我是王荣臣的父亲。”
男的不高兴了,狠狠地瞥了来人一眼,问他还有什么事。这就是逐客令。王主任不管这么多,小心地说孩子不懂事,打伤了周小姐,我是替儿子来看周小姐的。
“她需要安静,你快走吧。”
“这东西留下……”
“你拿起走,这地方搁不下。”
说完举起手作出送客的姿势,头再也没有抬。王主任灰心意冷地走下楼,司机见他很快就回来,一脸丧气,手里拎着他自己买的东西,心想事情办砸了。“动不了菩萨心?”王主任说连想坐下来多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看来小荣臣是没救的了。司机小吴说,也别太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王主任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在区里他大小也是个人物,不少人不敢跟他倒二,在县里大大小小的官他都认识不少,哪里遇到这样棘手的事过。
余朝贵家住在公安局新宿舍大楼,装修得豪华无华,家里什么电器都有。余朝贵的妻子看见王主任拎着大包小包进来,以为是来送礼的,嘴巴甜得出了蜜,说话的声音像歌星唱歌一样,让人一见心里就有舒服的感觉,她还忙叫仆人沏茶,见茶不是好茶,叫仆人倒丢了,自己把北京龙井茶拿来让仆人沏。王主任把情况跟余夫人说,她很后悔,误会了,原来来者不是来送礼而是来找办事的,余夫人表面听着,心里却有半瓶不舒服,自己在一边打毛衣,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是时不时用鼻孔答应着。他和司机品了几口茶,自觉没趣就退出来。在院坝他们遇见余朝贵下班回来,余朝贵说你们来了,怎么不等我来就走了呢。
“以为你出差了。”王主任明知却故意说。
“回去回去,”余朝贵很热情的把他们请进家。
“不去啦,我还忙去医院呢。”
“先回去,一会儿我和你们去。”
他俩不肯去,余朝贵又不能放脱,把他拉住。
“小丽,泡茶来。”
小丽是余朝贵家的仆人,刚刚出去。余朝贵叫妻子泡茶,她说还在忙。于是余朝贵心里有些不舒服,在客人面前又不好说什么,只好自己去泡茶。
“老兄,我听说周院长是个马脸的人,不好说话。既然事情不出已经出了,就不管他说不说话,也得想个办法呀。反正,人是肉做出来的,又不是木头,总有动情的地方。”
王主任装糊涂。
“假若小荣臣不惹地区的人,或是不惹像周院长这类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余朝贵妻子在做菜,他们起身就告辞。余朝贵留着他们吃饭,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办事要紧。余朝贵从没见王主任这般固执,认为他是有事心里急。余朝贵跟着上车,到新十字王主任跟余朝贵说:“我们已经去来了,事情办不成,现在我要去看小荣臣。”
余朝贵带着他们去看守所,他心里舒服,王主任像是在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不知道。
王荣臣见自己的父亲,很内疚、很后悔,他不敢正视自己父亲,久久才说:“爸爸。”
王主任闭着眼,鼻吼重重地哼一声。
“儿啊,你过来!”
王荣臣怯怯地走过来。
“你这坑人的浪子!畜牲!”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儿子的脸上。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眼前闪着红绿的星光,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他很酸楚,也很委屈,父亲从来没向他发过这么大的气,也是第一次打他。
“你就在这儿等死吧。”
他和司机穿进车里,也没跟余朝贵打招呼,一溜烟走了。余朝贵见他们飞出视线,很怅惘,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4
王荣臣的父亲走后,李金钱在中午就提着东西到看守所看王荣臣。王荣臣心里有些内疚,很惭愧,他盯着李金钱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后悔不该因酒兴把朋友闹得天翻地覆。都是年青人,年青人的特性就是一股冲劲,如果惹火了他,天跨下来他都不怕,这就是一时的冲动。他仍然在生李金钱的气,怨他不该把周倩夺走,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连这个简单道理,他都不懂,都不讲,不找他出气找谁?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李金钱和周倩先认识,那么不对的又是他,是他不讲理,而不是李金钱。当然在这之前,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不能全怪他,一点都不能怪他。而且,这事实是真假还很难说,人的嘴巴是用来说话的,说不定周倩是信口开河的,加上李金钱办了厂,当了老板,有了钱,这世道有不少年青女人为了钱而牺牲自己宁愿嫁给一个老头,并且李金钱不是老头,年龄正和周倩不相上下,很难解说周倩贪的是李金钱的钱,为了钱,为了李金钱,她骗了他。但,这只是他的猜测,猜测的东西准确性并不高,不一定能成立。在这个时候,能来看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曾经是好朋友,有感情的。
“昨晚你喝得太醉了。”
“我真的太醉,骂过人打过人还砸坏东西,”他肿着脸说。
王荣臣深深地叹息着。
“过去的,就别提了,还是先顾你边。”
“我会怎么样?”
“很难说,周倩父亲是地区法院院长,是个部队转业来的,古古板板,不好说话的。刚才你父亲就碰了一鼻子灰。”
“怪不得他发这么大的气。”
他看着王荣臣红肿的脸问:“他打了你?”
“看来我彻底完蛋了,”他失望看着李金钱,泪水流了出来。
“话这样说就太绝对了。”李金钱其实没有想到后面该说什么话。
“有烟不?”
李金钱给他一支,自己也点上。王荣臣深深吸着,说“金钱,现在我才发觉这个世界很精彩也很可爱,外面的一切包括飞虫鸟兽都是自由的,都是快乐的,只有我一样都没有,也许此生这一切于我来说都是梦想,都成了奢望。假如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从头开始,从零学起,好好做人,让世界变得更加精彩,可现在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给自己一个慰籍。”
他失落到了极点,也后悔到极度。
“荣臣,你要想开些。好的一面谁不想包到底?不足的谁又愿意得。现在,我们在尽量往好的方向发展,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发生。只要我们努力,都会取得好的成绩,至于结果怎么样,只要我们努力过、奋斗过,就无悔无怨。”
“金钱,你对我太好了,得到你的鼓励,我一定争取早日恢复自由。”
“但愿你能早日得到自由。”
“酒楼的东西?”
“我赔了。”
“唉,我真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