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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吴翠芝的号码，我不太喜欢在公交车上讲话，那样像在公布自己的隐私。
她说，她现在很不开心。
我问为什么。
她说，一个男人来看病，其他男医生都调休了，我只好为她看一下，你知道她哪里有病了吗，是龟头上出了红点点。我看了一眼，谁知他竟然勃起了，很大，你知道吗。
我把手机放到耳朵上，生怕别人也听到她的话，强压住笑，说，你用手摸人家了吧。
她说，要是摸他，那还不射出来。
然后，她又说起一个女医生，看到很多男人的龟头都有了病，回到家里不允许他的男人碰她。还规定她的男人每天要洗好多遍下半身才能碰她。
我说，那买个假的不就行了。
她说，那还要你们男人有什么用。
我说，看呢。这个世界总是需要观众吧。
她说，看完呢。
我说，看完以后，坐公交车回家，或者给一个叫吴翠芝的女人打电话。
她说，噢。
沉默很久，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我要下车了，她又说一句，我还是不开心。
我说，你来吧，我给你当药丸。你吃了我吧。
她说，这还差不多。
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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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翠芝仿佛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又仿佛找不到那第一句。
她在我的床头边上一直堆那一些拼图。是一些数字。可以拼成一个7，也可以拼成一个6，还可以拼成一个9。我喜欢这三个其他的数字都被我扔掉了。
今天正好是9号，而吴翠芝在网上的小名正好叫阿九。
于是，我就和她一起去拼那个9。
可是，她把我的9的一个部分拿走了，非要放在那的7那里。
我告诉她，那一个直的是我的。
她说，你的一个东西不经常插在我的身体里吗。
我一下被她说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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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翠芝接到一个电话，匆匆地穿衣服。
我说，你还没有吃我呢。
她说，有另一个男人要吃我。
我以为她说笑话呢，大概是办公室里的男同事又要她换班什么的。
谁知道，她临出门时又说一句，我喜欢你。
她的这句话，让我疑惑了。
她难道真的还有另外的男人，我一下陷入迷惑之中。
我把那的那个7中的一块木板抽出来，放到9里面。
我坐在那里，发呆了一个下午。
窗外面有一个孩子哭了一阵又一阵。
《裸恋》 第二部分
十七 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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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无双，一个渐渐有味道的女人。
她是我睡在我上铺的安大略喜欢的小女孩，为了表明他喜欢她，写诗的时候，他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做绝世。
我问他，为什么叫绝世。他说，绝世无双啊。我说，你真是活宝，那她要是叫牛肉丸，你还不得叫撒尿。我和安大略前不久刚吃过一次撒尿牛肉丸，我们两个一边吃一边担心，是不是吃这个东西的时候吃着吃着会撒尿。果真吃完了牛肉丸，我就想去厕所，吓得安大略一直看自己的裤子，看是不是尿在了裤子上。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一边走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和绝世说话，一幅小孩子的样子。
于是，我就劝说她叫我们大叔。她很不听话，不但不叫叔叔，还刮我的鼻子。
这个小姑娘，第二年就成了一所语言大学的日语系的学生。
大学毕业，安大略出国，我受命负责照顾无双。
她毕业后进入本地一家日资企业做翻译，然后很快成了高收入一族。
有时候她会打电话找我，问我她穿的裙子的颜色好看不，我一般都会说好看。然后她就会很满足地在我面前转来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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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略出国三年后结婚。
无双就跑到电视台，当着全部门的人的面，抱着我大哭起来。哭完以后，扭头就走。
她流了鼻涕。花朵女鲁北观察很细，一边递来一张纸
哭了十五分钟，相当于四十五个广告片的时间。香水女李若说。
她一定是丢钱了。传统女冯如意大概想到了自己某一次丢完钱以后抱着自己老公大哭不止的动作，她幽幽地说了一句，惹得大家大笑。
她怀孕了吧。编辑女杨一美喜欢上无双的宽宽胖胖的休闲上衣，说自己怀孕的时候也要穿这样的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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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无双就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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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看电影，一起吃西餐，有时候还看在人民会堂举行的演出。
下雨的时候，我也会偶尔地遇到开着车子的她，会载我一程。
甚至会在她的房间里睡一个午觉。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话不多。
她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只点头。
她说，她不想说话。
她每天一上班就要说话，那个日本厂长说一句，她就要重复着翻译一句。
日本厂长生气了骂人，她也要学着那生气地语气骂一次人。
她的工作就是把自己的身份忘记，每天都说着别人说过的话。
后来发展到，她自己要说的话，竟然也是那厂长说过的话。她感觉到很可怕。
原来以为，每个人自己心里想的事情或者想要说的话都是一些隐私的事情，都是与众不同的事情，想不到，连说一句话都找不到属于自己的。
说颜色吗，说云彩吗，说油盐和茶水的味道吗，说爱情吗，说某个人的背影吗。这些话，那个厂长都在不同的场合说过。
无双很郁闷，有时候，她躺在沙发上抽烟，我问她什么，她就把正看的碟子找出来，用里面的女主角的台词回答我。
她懒得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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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敲她的门。
开着呢。
她正躺在沙发上看周星驰的电影，恩是那个很滑稽的《国产零零漆》。
我喜欢周星驰的那句台词，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说：我很普通，是个杀猪的。
终于听到他说出来，又等着看他腰里挂着一个杀猪刀介绍自己的武器，小李飞刀的飞，小李飞刀的刀。
看完了电影，就看无双睡着了。
我关上门，就离开了。
我到了她家里，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也或者我们说了很多话，我是周星驰，她是袁咏仪，我们两个在电视里说完了，就分开了。
十八 爱情主义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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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与一个陌生的女人拥抱。我还没有走过去，就被一辆车撞倒。
我写了一首诗：《暧昧的场景》
那个路口的红灯
那个路口的孤单
需要理解的一切场景
都是暧昧的
旁边的事物静止
那是夜晚的安排
雨和天气只是必须要经过的道具
那故事的发展出乎意料
我是一个演员
我的台词不多
我可以*在树上
也可以在那两个人身边路过
是的
这些场景简单 略显单薄
我是过客
在那些暧昧的舞蹈中消失
接下来的生活是发呆
大声叫一个女孩的名字
车过来
把我撞倒
我的人生从此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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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吴翠芝去买药。坐在她身边看她睡觉，然后写了一首诗：《片面》
过程。是从玛丁琳开始的一些行走
细节。是夜和电视里的杂乱的节目
我喜欢这片面的一切
不知疲倦
间接或直接
疏远或亲近
爱情不过是躺在字典里
一个普通不过的词汇
我喜欢这样片面的表达
拥有
让颜色浓郁起来
一种颜色又一种颜色
迷惑的原因众说纷纭
一种爱情又一种爱情
路的这端到彼端
布满孤单
值得爱的东西都不全面
烟遇见水
秋天遇见风
你遇见我
多么值得期待的故事
就这么切开
多么令人安慰的片面
就这么开始
88
我感冒了，快下班的时候，吴翠芝打电话说不能陪我吃晚饭了，我有些依赖她，她说，乖，有时候用身体补偿你。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坐在办公室里写诗：《下班时间，和一个女人说起感冒和性爱》。
感冒了。水是凉的，我被一个又一个想法阻止
拥挤的是昨天的公交车和落在路边的叶子
一个女人穿着红色横过马路
我被她的姿势迷惑
一直浸淫在那些往事里
胖女人和床
胖女人和三楼的灯光
偶尔有人经过，说话，讨论接下来的去处
我有些冷
想躺下来，伸手可以摸到嘴唇、花朵
我想闭上眼睛，让夜晚覆盖我
我们说起一个女人的死亡、抑郁症和追悼会
那些突然而来的伤感让我们感慨
我们老了
想象的身体没有了热情
性爱、挑逗和普通不过的上班下班
这些被琐碎杀死的激情属于夜晚
我的电话一直沉默着
它习惯了这种思考
开门、关门、上楼、下楼
衣裳是一种表达，脱下来是一种表达
我们什么时候能把衣裳脱下来
我们什么时候能摆脱感冒
我感冒了
手被秋天染了，那是冰凉的记忆
事情是我不知道该找谁取暧
猜测和等待
描述过的孤单又来一遍
我寂寞的手伸出来
碰到过石头、嘲笑、花瓣和雪
我需要的是一对丰满的乳房
乳房。那是美丽的田地
羊群遍地、飞翔的鸟儿、歌唱的树
我喜欢那里
我把行走的心事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