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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在地上?”警察惊谔地叫:“这么冷的天气!”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附和:
“造孽啊!”
“这做爹妈的,怎么就这样的狠心呢?”
“何必要生下来啊!”
这时,围观的人群在继续增多,一个又一个的面孔全现出一种看戏的神情来,眼睛都闪闪的发着光,同时,他们又在感叹着,可就是没有人伸手去把女婴从地上抱起来,就连碰一下也是不肯的。最后,还是那个警察脱下了自己的制服,小心翼翼地裹住了婴儿的身体,把她抱起来轻轻地晃动着。突然,他的动作停止了,脸上现出又惊又惧的神气来。接着,他试探着伸手按住了女婴颈部的脉搏,面色更是煞白了。
“她死了!”他失神地宣布:“她已经死了!”
这个死亡的消息并没有吓住人们,反而让整个场面沸腾了。人们的情绪高昂起来,议论得更加起劲了,除了异口同声地同情婴儿的不幸、谴责她狠毒的父母以外,就是颇为自得地炫耀着自己的先见之明:“我早就知道会……”、“肯定是要……”、“这种天气还不……”在这纷纷扰扰之中,沉默的就只有那个抱着死婴的警察和站在一边的项毅了,他们之所以这样的感伤,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因为太年轻、少历练、还没有成熟的缘故罢。
项毅沉默,不是因为没有感慨,而是太有感慨了。看到这样悲凉的一幕,他不仅感慨,还有更大的愤怒!但这愤怒并不仅仅是针对女婴的父母,他们是很可恨,但这些围观者就不可恶吗?那么多的人如果不是只会站在那里说东道西,而是有所行动一下,哪怕只是及时的拨打个电话或有一个人肯送婴儿去相关的机构,孩子就不会被活活的冻死在街边,悲剧也不会发生了。对于这个结局,他们,虽然不是始作俑者,可也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然而,项毅扪心自问,也不能确定自己当时就会义无返顾地去“管闲事”,自己不免也是会因为诸多的顾忌而选择袖手旁观的,就开始觉得自己也不见得比这些人高尚到哪里去了。他,就有资格谴责他们吗?
项毅曾经看过一篇叫作《人死了吗?》的文章,当时并没有多少体会,看过就看过了而已。此时此刻,当他看着眼前这一切,再想到那句“人死了?”,就有了强烈的惭愧和窒息的感觉。
死婴被运走了,人群还是没有散去,在继续渲染着这一事件,并杜撰出了多种的版本,甚至已经将那个母亲弃婴的过程都讲得活灵活现、犹如亲眼看见的一般了。
项毅再也不想听下去、看下去了,他怀着出殡的心情,逃跑似的离开了这个刚刚逝去了一个小生命,却热闹得如同庆典的地方。
第四十五章 礼 物
因为生日的一大早就遭遇到这样的事情,项毅除了很气闷,多多少少亦有一点晦气的感觉,这使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眼前老是浮现出女婴那张惨白的脸,就没有了任何做事情的心情,甚至不愿意翻动一下报纸。结果,一个上午就在他对着电脑的发呆中过去了。
中午,同事们都邀约着到外面的餐馆去吃饭,小王也叫了一下项毅:“一起去吧!”
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想一个人静静,正想拒绝,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小王便挥了挥手走开了。
电话是林晓露打来的,她说她刚从澳洲回来,想约他见一面。
林晓露现在成了空中飞人,她在离婚后不久就自己开了一家经营化妆品的公司,她的眼光实在是很准,这个年月只要是专赚女人的钱,那生意自然是好得不得了的,她也就忙得热火朝天的,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但是,项毅发现自己并不怎么渴望见到她,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会想起她这个人,想起七年前的某些情景来,心里就会那么地一动,却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异样的感触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就像是对一般的同学或同事那样。
从同学会后的几次接触中,项毅不是看不出来林晓露对自己有着什么样的心思,也曾有过些旖旎的念头,但因为宁可的出现,这样的欲望就渐渐地转移了、淡化了,每次见面,看到她爱抚似的目光,听着她那些充满暗示的语句,他的感觉反而别扭起来,就有些刻意地躲避着她了。今天,他更是没有应酬她的精神了。
于是,他在想着托词:“我正在上班,恐怕没有……”
林晓露可能是没听出来他的真意,仍颇有兴致地说:“可是,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何况今天还是———”
似乎有什么难为情的,她说了一半就突然住了嘴。项毅以为她记起了今天是他的生日,心里不由得有了点感激,正想着应该答应她的约会,可她下面的话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天———”她的声音有点含羞。“不正好是情人节吗?”
原来,她并没有记起今天是他的生日,只不过是想借此暧昧的表达一些什么罢了。这当然不是她的错了,但项毅心里还是有些失望,不禁萌发了一点孩子似赌气心理来,就继续坚称着自己没有时间了。
林晓露并不苯,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冷淡呢?也就不再勉强了。
“哦,既然你没有空,我晚上也有个应酬,只好另外找时间了。”她矜持地,“那就再见了。”
“再见。”项毅放下电话,长长地松了以口气。
不知道为何,她和何姗姗都让他感到有压力。可能,他也只有在宁可的面前的感觉要轻松些吧。可现在宁可又……一想到那张照片,他的心绪又沉沉得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心情归心情,肠胃又是另一回事,这早过了午饭时间而没进一粒米的,又加上早饭就喝了一杯牛奶,项毅还是感到有些饥肠漉漉了。可此时已经快过了午饭时间,如果出去吃怕是来不及了,于是,他就决定叫一个外卖算了,又想着今天毕竟是自己的三十岁生辰,也不能太委屈了,便打电话定了一个批萨,也算是犒劳和庆祝一下了吧。
去吃饭的同事已经回来得差不多了,批萨的还没有送来。项毅就有些焦躁了,心说他这个生日可真是邪了,好象什么事情都不顺当似的。
又等了好几分钟,他正想着要不要再打一个电话过去催一下,一扭头却看见了一个身着批萨店工作服的人走了过来。
他有点借题发挥的气冲冲,“怎么这样慢?”
“对不起!对不起!”是个女人气喘吁吁的声音:“路上堵车了。”
那个送批萨的女人一面道歉,一面双手递过盒子。于是,项毅看到了她帽子下的脸,立刻就惊呆了,她不是别人,竟然就是————宁可!
这时,宁可也认出了他。“是你!”
他还是不能置信。“你!送批萨?!”
“有什么不可以呢?”宁可笑了。
再看眼前的宁可,一副地道的送货小妹的装扮:一身红色的制服,一顶同色的棒球帽,把脸色也映衬得红扑扑的,而那梳成了马尾发型更让她显得分外的年轻、分外的神采飞扬。这一点都不像平日的那个宁可了,可那明眸,那皓齿,那笑颜……又分明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宁可。
“原来你真在这里工作啊!”宁可左右看了看。“我还以为定单上是重名呢!”
“哦。”项毅应道。他仍然没有从惊讶中恢复过来。
“喂!”宁可轻喊:“付钱呀,我可请不起你啊!”
项毅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掏钱。“够不够?”
宁可认真地数了数,又找还了一些给他。“就不要你的小费啦!”
最后,她又孩子似的对他一鞠躬:“谢谢你的惠顾!”
面对着这样阳光的宁可,项毅倒有一点不知所措,苯嘴苯舌的了。
把宁可送到电梯门口,他喃喃地问:“你怎么会送批萨?”
她似乎觉得他问得多余,就笑了。“挣钱嘛!”
“这多累啊!”他感叹。“你一个女人怎么行?”
“这有什么?我骑摩托车的技术很不错呢!”她又笑了一下。“何况,比这更累的工作我都做过的,送批萨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她说得很简单,而且也真的表现得相当的愉快。项毅发现,今天她的笑容多了些,不那么冷漠的她另有一种魅力,更让他着迷了。
就在宁可走进电梯时,项毅突然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宁可怔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电梯的门就关上了。项毅不禁暗骂自己神经病,说这个干嘛?又有什么意思呢?
回到办公室,项毅开始心不在焉地吃起那个批萨,心里还在想着宁可刚才那个样子。她实在是个很独特的女人,时而清雅若幽兰,时而温情如春风,时而冷漠得像冰霜。时而坚硬得如岩石,时而又开朗得像阳光……实在说不清楚她是个怎样的女人,但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