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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说得对,”刘雪婷的眼眸突然暗淡下来,“潘渊,你知道吗?我最悲哀的是明知道范之勋卑鄙无耻,机场的污辱,裸体相片,可是现在,我还依然——在乎着他,我甚至到现在还是无法真正地恨他。理智上,怎么样对待他都不过分,可是感情上,我总是无法放开他,也许这一辈子,我真的无法再爱上任何其他人,包括你!你和我结婚觉得值吗?”
“雪婷,我和你一样悲哀,我明知道你不可能爱我却还是无法自拔,而且总是为自己找借口——你以后会在乎我多一点更多一点;更悲哀的是我对你的牵挂和感情已经成了我生命里的一部分了,无论是你的忧伤,你曾有的堕落,你的放纵,或是你的快乐和痛苦,我无法不一一接受,那种放不开你的感觉成了我血液里的一部分,浓得化不开,就像血浆和血细胞,皮肤和毛孔一样。”潘渊叹了一口气。
“记得第一次我们相识的情景吗?”刘雪婷问。
“怎么会不记得?!”潘渊眯着眼回忆着。
“是啊!我也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拿球拍轻拍了你肩膀一下,我以为你是大三班那个叫董雨飞的男孩子,他是我的手下败将,我还记得你转过身来惊讶的表情,活像个大傻瓜。”
“我也记得你那时候是如何的不可一世,又是如何的迷人。图书馆里你身边常常围着最帅最酷的男生,听说在你们班女生宿舍里常有被你当替补品的倒霉蛋。我还记得有一次你穿着白色的裙子,黄色的纱巾歪系在脖子上,飘飘然地从我们男生宿舍楼下经过,几乎所有的男生都看你看得呆了,那时候,我发誓以后赚很多很多的钱,开着最酷最酷的车,把你娶回我家里做我漂亮的新娘子。”
“是啊!那时候我们多么年轻,生活如此丰富多彩,未来如此诱人又令人向往!我还记得我读初中时第一次收到一个转校男生的求爱信,看到信后我哭得稀里哗啦的,觉得收到情书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到了大学,我们尽情挥霍我们的青春,生活像泼墨画一样炫丽隆重,认为总有一天只要振臂一挥这个世界全是自己的,只要愿意全天下的人都为自己倾倒。那时候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却又如此单纯快乐,再看看现在,才几年时间,我们变得死气沉沉,小心翼翼,言不由衷,而且麻木不仁,被残酷的生活磨光了身上所有棱角,像被海水冲刷了几千年的海边的冰冷的石块,静静地躺着,忍受一切,寒冷,潮湿,烈日,黑暗,孤独,以及冷漠的眼光。”刘雪婷缓缓地说着,记忆里的景色时而排列时而混乱,她跟着它们往前滑,像坐上缆车的游客,竭力想快速地捕捉保留一些什么,但却力不从心。
《深圳情人》三十九(2)
潘渊不说话,静静地听着,思考着。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理想吗?”刘雪婷突然脸色绯红,充满期待地问潘渊。
“记得,那些儿时的梦曾如此真切而动人,我还记得上小学五年级时,我说我的理想是当一个伟大的科学家或哲学家,那个年代的孩子都被教育长大要成为大人物;读初中的时候,我开始觉得科学家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便想当国家领导人,想当大董事长,或者医生;大学后,我开始认真思考我的未来,想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有自由自在让自己支配的时间。现在,那一切都尘封在记忆里,像老家破败的老仓房墙角堆的戏服,依然那么光鲜,却无人敢提;因为它们已被无情的时间腐蚀,消融,只要提起,便成碎片。”潘渊说。
“如果重活一遍你还会走从前的那条路吗?”刘雪婷突然问。
潘渊认真地想了想,说:“会,我所选择的每一条路都是我当时认为最好最正确的,有些路是身不由己,但避无可避,你呢?”
“我或许也会,但我可能会选择对你好一些。”刘雪婷调皮地笑笑说。
“你知道吗?前几天和一个同学聊天,我们一个大学同学叫王祥的,得了癌症,因为没钱及时医治,去世了。”潘渊伤感地说。
“是吗?”刘雪婷黯然了。
“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生命。我记得祟良有一次跟我说,一个人无论他出身卑贱或富贵,无论是英雄或凡人,抑或是美丽或丑陋,最重要的是肉体和精神活得健康而独立,那样你才会在这纷纷扰扰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王国并自由自在。”
“‘没从良’是个极聪明的人,可是在深圳这个太过现实的地方,很难轻易找到自己心仪的女孩子。”刘雪婷叹道。
“雪婷,你并不知道,他一直深爱着你!”潘渊说。
“不可能!”
“我是男人,比你更了解男人。”潘渊淡淡而坚定地说。
刘雪婷沉默片刻,说道:“那你可知道何韵一直深爱着你?”
“我当她是好同学好朋友。”
“任何人都一样,不想接受的,不是逃避,就是装傻,要不就是漠不关心。”刘雪婷深有感触地说。
“不说过去了,想想我们的婚礼和小范畴,还有即将到来的旅行。”
“嗯,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范之勋的那一百五十万我一分钱也没动过,我希望找个机会把它还给他。”刘雪婷说。
“还给他?还给他不如留着自己用或是捐给孤儿院。”一提范之勋,潘渊就来气。
“那好,捐给孤儿院,以小范畴的名义。”刘雪婷说。
“好,你困了吗?我有些困了。”
“不是很困,我睡前喜欢听音乐,要不你帮我放一张碟吧。”
“好,哪一首歌?”
“Sealed with a kiss。”刘雪婷说。
尽管我们已说过夏季不相见但亲爱的请答应我我将每天把我的爱装进信封用吻封缄,之后寄给你想想那将是一个寒冷寂寞的夏季但是我将把我所有的梦装进信封用吻封缄,寄给你以填补我空虚我将在阳光明媚的日子与你相见无论何处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将奔跑着出来温柔地拥抱你但是亲爱的你没有出现……
潘渊轻轻将刘雪婷脸上的头发拨弄好,发现她已有了轻微的鼻鼾声,也许她太累了,他俯下头,轻轻地在她唇边吻了一下。她像个梦中吃糖的孩子一样,轻轻地咂了咂嘴,便陷入更深的甜甜的梦乡。
春节前的一个周六,潘渊和刘雪婷的婚礼如期举行,婚宴临时设在一家风景甚好但并不十分奢华的高层酒楼里。吴崇良一早就把小范畴和他的养父母接到市内,除了他们几个最好的同学,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何韵帮他穿上了定制的小西装,小家伙不住地用手指着自己的衣服得意洋洋地“啧啧啧……”,跟着何韵赞着自己衣服的漂亮。大家看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头发梳得光光穿着西装打着领结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就忍不住笑,更好玩的是他一点都不认生,见男的就追着赶着叫“爸爸”,见女的就狂呼猛喊“妈妈”,逗得大家乐疼了肚皮,小东西刚开始看大家冲他笑的时候,他会很认真地琢磨,久了也跟着大家笑,何韵问他:“小乖乖,你笑什么呀?”
《深圳情人》三十九(3)
他拍着自己的小手说:“爸爸,爸爸,妈妈,妈妈……”也许拍手的力气过猛,一下子就倒到地上,摔个仰面八叉,四肢乱蹬乱弹,跟只翻过身的小乌龟似的,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酒菜齐备,潘渊和刘雪婷以及几个同学围坐一起,略事修饰穿着一件枣红色丝绸旗袍的刘雪婷高贵不失妩媚,端庄又带有雅致,艳若天人,让人不敢逼视。何韵默默地看着,表情复杂,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看着一套银灰色西装打着带有喜色红蓝相间领带的潘渊与她站在一起,简直像是一对壁人。吴崇良笑意不改往常,但谁都看得出来他脸上淡淡的失落,当刘雪婷拿酒来敬他的时候,他突然站起来,走到潘渊跟前,面对着他们二人,像虔诚的神父样庄严地问道:“潘渊,你是否愿意娶刘雪婷为妻,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疾病与健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相依相伴?”
大家看着他,以为他提前闹婚房,在中式婚宴中说着这不伦不类的话总让人吃惊,然而潘渊懂得他,理解他的心意和愿望,郑重而响亮地回答:“我愿意!”
吴崇良深深地看了潘渊一眼,把眼睛转向刘雪婷,以同样神圣的语气问:“刘雪婷,你是否同样愿意嫁潘渊为妻,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疾病与健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相依相守?”
刘雪婷看着吴崇良,又看了一眼何韵,正待张口回答,突然有几个陌生人如天神般出现在他们身边,一个冷冷的声音缓缓而有力地说:“不愿意!”
《深圳情人》四十(1)
来人是范之勋,因为压抑的妒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