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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剧烈喘着气,却仍然在笑。
疯了!父皇他一定是疯了!
我浑身都在颤抖,跳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穿起,飞也似地逃离了寝宫。
我一路撞到数个侍人,也不停步,只知道拼命地逃。
神志略微清醒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奔到了娘亲坟头。我精疲力竭,跪倒在长满青苔的墓石前。
整个世界,完全乱了章法。
我立意要与父皇斩断所以不该有的瓜葛,却偏偏纠缠更深。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阵轻缓的脚步从我身后走过。
「大皇子,请起来吧。」说话的男子,容颜清俊,青衫儒雅。
我认得他,天靖国师无印。我从来未曾跟这男子说过话。
在我眼中,这所谓国师,无非是靠舌绽莲花歌功颂德,在宫中食俸禄。
我信的,从来都不是天命。可如今,我身心俱疲。「国师,人生是否真有宿命?」
无印凝眸,向我看了良久,终是轻叹着走远。
「有业才有缘。大皇子,你与苍皇陛下的缘分,这一世终会见分晓。」
他的身影,逐渐隐入晨雾之中,渺茫不可见。
我咀嚼着他话里意味,心头仍是茫然。
远处钟声隐隐,宣告着苍皇临朝。
父皇当天没能上殿。
我自然知道原因——震怒下挥出的那一拳,打断了他两根肋骨。
半月后,父皇才重新坐到龙椅里。颁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准许我上朝议政。
天靖祖训从来都严紧皇子干涉政事,以免皇子结党营私,势力过大,危及太子的正统地位。父皇这道旨意,让宫中所有人都在暗中议论纷纷。
我挺立在金殿上,冷冷地扫过每一个大臣的神色,唯独不看父皇。
我恨他。无论他如何弥补,也抹不掉我对他的憎恨。
我更无法,面对他。
然而纵使我再怎么不想见到父皇,一年后,我还是站到他的目前,喝下他递来放了解药的酒水。
我不想求他,可剧毒发作时,痛车脏腑,连被周儿的小手轻轻一拉都钻心地疼。我熬了十个日夜后,最终还是走进了父皇的寝宫。
大业尚未成就前,我还不能被毒伤折磨倒下。
父皇自那疯狂一夜后,也没有再跟我说过话。
我和他,都明白彼此之间无话可说。
每年一度去他寝宫服用解药时,他就只是默默无言地看着我。
我也会看他。看着他的神情日益孤独而骄傲,看着一点悄然的白无声无息攀上他漆黑鬓角。
他老了。
我冷然笑。十年的光阴,足以改变太多。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让我遥望倾慕的父皇,而我,也已经拥有踏上帝王宝座的实力。
我想我,已不需要再忍耐。
父皇,也应当是清楚我想要什么的,却突然做了个令满朝文武都惊动不已的决定。他要御驾亲征西岐。
百官恭送大军离京西上的那天,父皇在马背上回头,望了我一眼。
我用一个冰冷的微笑回敬了他。耳听周围文武白果都在恭祝苍皇陛下旗开得胜,凯旋归朝,我拂袖,第一个走向大敞的宫城朱门。
即使父皇能从硝烟弥漫的战场归来,天靖的一切,也将不再属于他。
每步棋,都在我部属下走得稳妥。天靖大军,也如我所料那样溃败。
父皇,被将领和军医日夜兼程护送回宫。战场上,一支来自敌军的流箭正中他胸口,再偏两分,就是心脏。
他被抬到我面前时,依旧昏迷不醒。
我屏退了身边所有伺人,来到父皇榻边,俯首对他凝视许久,无声笑。
他其实不应该活着回来的。战死沙场,也比落在我手里好过百倍。
◇◇◇
父皇驾崩了。
消息,是我不久后在金殿上公诸于众的。群众哗然,太子冷尘更第一个跳起来,指着我鼻子叫骂:「一定是你害死了父皇!」
冷煦和另几个皇弟得了音讯,也风风火火地赶来,帮着冷尘跟我叫阵。
我依然噙笑,缓步走到他们身前,遽然拔出佩剑,一剑,迅如雷霆。
凄迷猩红的血雾顷刻喷上四周盘龙金柱和幔帐。
二皇子冷煦被我这一剑,从头顶至胯间,活生生地劈成两半。脑浆和脏器流了满地。两片分开的身体上,双眼圆睁。
我冷笑,用剑尖挑出了他的眼珠子。
有眼无珠,就是冷煦最好的写照。他不该,染指我的可人。
年纪最小的六弟见此情形,惊叫一声,竟吓昏过去。余人无不骇然失色。
四皇弟与冷煦素来交情最好,睚眦欲裂,怒吼道:「冷玄,你——」
我没有让他能把话说完,回手挥剑,斩落了他的头颅。
目光从两人尸身上望向满朝文武,我在众人脸上看到了震惊、恐惧、愤怒……自然也有幸灾乐祸的恶毒笑意。
一个中年武将大叫着推开众人,悲愤地扑上冷煦尸体,戟指朝我大骂:「大皇子!你竟然诛杀手足,天理难容!」我冷眼看着这人,冷煦的舅父。一弹手里剑身,滴落连串血珠。
天理?是什么?呵!
从今日起,我冷玄,就是要成为天靖的天!
任何人,都别想阻止我登上玉阶尽头那张龙椅的脚步!
终
谁主沉浮 番外 【醉里情深】
章节字数:4787 更新时间:08…03…14 10:36
雷海城活了三十个年头,第一次经历闪腰事件,心情只能用郁闷两字来形容。
真的,很郁闷,很郁闷,超级郁闷!
尤其是生日过后好几天,冷玄总有意无意地对他露出笑容。雷海城统统自动转化成冷玄在暗中偷笑。
头可断,血可流,男人的面子不能丢。
握拳激愤了整整三天后,机会终于来了。
明周在金殿之上公布了与慈君郡主的喜讯。婚事尘埃落定,冷玄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兴致颇高,晚饭时居然主动要侍女取酒来。
「我去御膳房拿最好的贡酒。」雷海城自动请缨。
天下掉馅饼,怎么能错过?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御膳房,捧着一坛子美酒又拐进太医院,揪住胡子眉毛都已花白的陆太医讨春药。
陆太医笑得暧昧,老脸上的皱纹几乎能夹死四害,搓着手道:「这个,烈陛下不久前还说今后不再需要催情药,嘱咐微臣把宫里的春药全部销毁。王爷来晚了。」
「春药没有,那迷幻药呢?蒙汗药呢?摇头丸呢?」雷海城不死心。
「王爷,那些民间用药良莠不齐,宫里从来不收藏。」
陆太医浇完凉水又加上一勺油。「王爷年纪轻轻的,怎么要用药了?那个,要不要微臣给王爷开两帖补肾壮阳的汤剂?」
咣!一拳!满脸谄媚的陆太医被砸到十步开外。
居然怀疑他肾亏!雷海城头顶三尺黑线,冲回开元宫。
SHIT!开什么国际玩笑!他今晚要不把男人干到求饶,就把雷海城三个字倒过来写,外加宫城内倒爬一圈。
训练酒量是为了派什么用场的?如果教官现在也在场,问雷海城的话,答案肯定是「灌醉冷玄」!
一碗,再一碗……
看到烛光下男人的双颊因酒意泛起酡红,锋芒锐利的黑眸也开始蒙上层若有如无的润泽,薄削的嘴唇微微翕张,吐着充满馥郁酒香的热气……雷海城咕咚喝下碗里最后一口美酒,俯身抱住了冷玄,狠狠压上自己的唇。
酒水就在两人唇舌纠缠的缝隙间滑落,沿着两人下颌线条滴湿了衣襟。
耳边逐渐粗重的鼻息声更像干柴,将雷海城心底那把烈火烧得更旺。
舌尖轻轻地刷过男人上颚,再绕上男人舌头,一点点爱抚着那些小小凸起的味蕾……
「唔……」男人不自知地溢出声低沉喘息,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挑逗,单手撑住雷海城胸膛,想把他推开。
到嘴的大餐,哪容逃避?雷海城闷笑,干脆一把将冷玄从椅子里拖起身,直奔主题。
大床在两个男人突然投到的重量折磨下发出声嘎吱呻吟,明黄床幔晃动间,摇红了烛影。
墨绿绣着团龙腾云花纹的袍子铺开素色床褥上。男人承载着雷海城的体重,漆黑的眉头轻蹙,仿佛要开口说什么,嘴唇微张,就被火热舌头乘虚而入,再度夺走了声音。
雷海城一手攫住冷玄下颌,舌头变换着角度,反复造访男人嘴里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