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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仰望万里长空。我要的,是改天换日。
无觞也是在我游历期间认识的朋友。
那天途径密林,一头体态庞大的凶猛黑熊突然窜出,挡住我去路。尖利如刀刃的熊爪一掌扫过坐骑脖子,硬撕下几条血淋淋的肉。
马匹痛极狂跳,我急跃落地,拔剑应付。
所有的武功,全来自宫中的藏书,我钻研最深的,也是行军布阵,鞍上征战,还未曾想过会合头出手毫无章法路数的猛兽对持,更谈不上对敌经验。
我一剑劈中黑熊腰肋,这畜牲皮粗肉厚,竟不倒下,反而凶性大发,一口咬的我肩膀剧痛,再也拿捏不住兵器。
长剑落地,我忍痛拔出靴筒内侧暗藏的短剑刚要出手,一箭劲射破空,射瞎了黑熊一只眼睛,余势不歇直穿入脑。
黑熊狂吼着松了口,我伺机揉身而上,短剑狠快准,割开了黑熊的喉管。
出手相救的人也骑着骏马,冲到我面前。是个比我还年轻的红衣少年,眉眼浓丽,仍不掩英气勃勃。
我们一起生了火堆,烤起喷香流油的熊掌。
少年叫幽无觞。幽并不是天靖姓氏,少年也毫无顾忌地告诉我,他是凉尹人。
「玄兄,对付这种猛兽,不适合近身攻击,用长兵器最好,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他为我包扎着臂上伤口,笑道:「你这只手得养上几天才能动弹,要去哪里,我送你。」
笑笑我,这热肠坦直的少年,值得真心结交。
知道了我的身份后,无觞并没有表露出局促神情。他眼里,我或许只是个志同道合的游伴。
我和无觞结伴上路,游山玩水,醉酒高歌。
臂伤完全痊愈后,对可人和周儿的思念越来越深,我告别了无觞,返回阔别一年的京城。
◇◇◇
开元宫仍是一贯的冷清寂寥,应门的侍女看到我,露出个很奇怪的表情。
我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叫着「可人」就往寝殿走。
可人正坐在妆台前面描眉。一年未见,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少妇特有的丰润。容色,比我出行是更加娇艳。
见到我,她意外地睁大了美丽的双眼,竟带着几分陌生,似乎有些不相信我的归来。
心一下隐隐作痛,我上前抱住她。
她的身体霎那僵直,随即又放松了,把头靠在我的肩窝,嘤嘤地哭了。
我心头充满了歉疚,拭去她满脸泪水,低声劝慰,她却哭得益发凶了。
「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我解开行囊,拿出朵色彩鲜丽的珠花。
这是我回宫前在京城颇具盛名的首饰铺子买的。我正要替她带上,才发觉她头上簪的,并不是她当初常带的那根朱玉凤簪,而是两三支精巧华丽镶嵌着珊瑚玳瑁的赤金钗子。
珠花,登时相形见拙。
我的手僵在半空。可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脸上浮起阵红晕,转瞬又发白。
我看着她,想从她眼睛里找出点什么,这时,一阵孩童的哭声从隔壁传来。
是周儿?!我顾不上可人,随手将珠花一丢,转身冲了出去。
周儿已经过了周岁,光着两只小脚,正趴在床前冰冷的地面上大哭。额头磕破了一块皮。
他大概是睡醒后想找娘亲,在床上乱爬,摔了下来。
我心疼地抱起他,替他揉着额头,可人也跟着我进了屋,
过来想抱周儿,我不假思索地推开了她伸来的双手。
可人楞住。
我也静了一下,触及可人眼底受伤的神情,我有点懊悔自己的举动,可依然盖不住胸口那丝缕愠意——
她居然不把周儿留在身边看护,任周儿独自在这里睡觉,也不嘱咐侍女看好周儿。
周儿还在哭,声音逐渐低去,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看我,忽然咯咯笑起来,张开小手抓我的头发玩,小嘴还依依呀呀地叫着。
头皮被他扯得生疼,我当然不会动怒,心里除了欢喜又有些心酸。周儿他,还没有学会叫我「爹爹」。
当晚周儿睡着后,我才上床就寝。
可人洗净了白天的妆容,那几支精致的发钗也摘走了。披散着一头柔软的青丝,轻轻掀开床帐,躺倒了我身边。
久违的芬芳,萦绕我鼻端,却又多了几分陌生幽香。
香味来自她的发丝,上等的香油。
「玄……」她伸手,将白天被我遗落的珠花递到我面前,软语想求。「帮我带上吧,玄?」
宫灯烛焰摇红,照亮了她眼里的不安和哀求。
我凝视着这张一年来时常入我梦境的美丽容貌,终于接过珠花,放上她鬓边。
云鬓花颜,旧情如梦。
心脏,猛然间像被人拧搅着,痛不可当,我的手顺着她纤细的脖子游走,扯开她的衣襟。
可人小声惊呼,下意识地护住胸口,可我已经看清楚她锁骨,胸脯上残留着好几个红印。
我当然知道,那些印痕是怎么来的。
我紧紧地握起了双拳,突地一推,把可人推下床。
如何一个稍微有血性自尊的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妻子的背叛。
也许是我此刻神情太过恐怖,可人蜷缩在冰冷的地面,瑟瑟抖,脸色白的像隆冬雪。
看见我跨下床要走,她突然扑过来,紧搂住我的腰,不断哭求:「玄,你别再走了啊!别又丢下我和周儿!玄,你不要走,不要走!……」
滚烫的眼泪,沾湿了我脸颊。
我无法再移动脚步。
她青春年少,我却不能长伴她枕边。孤独的可怕我其实比她更清楚。
情浓时的海誓山盟,敌不过寂寞侵蚀。
错的人,或许是我。
我黯然阖起眼帘,拥她入怀,无言抹拭她止不住的泪水,很想通她一样,放声痛哭一场,可我不能。
原谅了她,也没有追问她身上的吻痕来在何人,因为我不想捅破这层忌讳。
但知道横亘心脏的裂缝,再怎么弥补,都不会消失。
情真?情假?谁有能真正看得透?
我不再拥抱她。
可人美丽的眸子一天天地失去了灵动,最后只余哀怨。
好几次,我都看到,她坐在墙角椅子里,对着床上滚爬玩耍的周儿,呆呆垂泪。
我想过去抱紧她,安慰他,然而每次,脚刚踏出,那晚她身上的红印便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浮现眼前。
我恨。
同床异梦一个月,我终于无法忍受周围几近窒息的空气,决定再度出宫远游。
可人抱着周儿,嘴唇颤抖着似乎想挽留我,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我沉默地走出开元宫的大门,迎面,撞上了我不想见的人。
二皇弟冷煦。他小我两岁,骨架却生得粗壮,浓眉大眼。人未走近,一股凌人盛气已经直冲我面门。
「原来是玄皇兄啊!」
我的几个皇弟,是从来不曾叫过我皇兄的。可眼下冷煦破天荒地跟我打招呼,还故意拖长了音调,叫他身后的侍从都掩嘴偷笑。
谁都听得出,他是自挖苦我。
我没开口,冷煦瞅着我背后的行囊,「玄皇兄你有要出远门啊?唉,你也真狠心,舍得让心上人独守空闺。」
我的身体,顷刻僵硬。
冷煦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兀自啧啧两声,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大笑道:「皇兄你就放心去吧!你的屋里人,小弟一定会替玄皇兄你好好照顾的,哈哈……」
侍从哄笑。
袖底的拳头捏到咯咯作响,我不知道有多想转过身,将冷煦张狂大笑的脸打烂,但终究忍住了,听着他和侍从扬长走远。
现在还不时我能出手的时机。
嘴里,有咸涩的味道蔓延开来。
「你是大皇子玄?」一个带着笑意的男人声音倏地从林影传出。
问话人是个二十来岁的俊美男子,那身绣有四爪金蟒的华服和紫色皇候冠已经告了我他的身份。
父皇唯一的同母胞弟,澜王冷寿。
我谨慎地注视着他,他也打量我,半晌,笑着点点头。
「苍皇兄一直没提起过你,原来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我瞧皇兄这几个儿子里,倒是你跟他长得最像。」
是么?我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自己的脸。又觉得讽刺——至今我居然还没看清过父皇的容颜。
澜王又笑了:「你忍耐的性子可就不太像苍皇兄了,呵!若是苍皇兄,刚才只怕早就拔剑,活劈了对方。」
我揣摩着澜王跟我说这番话的用意,缄默不语。澜王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