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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中的江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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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复杂。也许没有简单的解决办法。”
“我成天想着这问题。它让我头疼。一整天,我就想着它。”
“我知道高明有个女朋友,”我说。“你也有吗?”
有一阵停顿,然后他点了头。
“她是谁?”
“她是这里的一个学生。记得我有时会来看的那个女孩吗?她不是我的表妹,不像我告诉你的那样。我们相处得非常好。在所有方面,我都喜欢她超过我妻子。”
我已经猜到了她是他的女朋友;这一点不让我惊奇。亚当也有城里的男性朋友与此类似的——离了婚或者快要离婚,有年幼的孩子,更换的女朋友。在校园里的工作人员完全不是这样,也许在其他传统的单位里也如此。但许多做生意的年轻人好像都有外遇。他们有了钱,而且他们没有被旧式的工作单位所捆住,单位是可以影响,甚至管束人们的行为的;然而同时,他们依然沿袭了涪陵的模式,结婚,尽可能早要小孩。我问马福来他妻子知不知道他这个女朋友。
“不,”他说。“她不知道。”
“你肯定吗?高明的妻子在那么远的重庆,但她还是发现了他的女朋友。”
“我的妻子不知道;我敢肯定。如果我跟那个女孩要去哪儿的话,我们会去一个没有别人在的地方。”
我怀疑在涪陵哪儿有这样的地方,要有的话,我也许自己也会去一去。马福来又叹口气。
“我的婚姻很糟糕,”他说。“唯一的好事是我的女儿——除了她,我们没一点交集。我们从不说话,也不一起吃饭。我们分开来睡了。你见过我的房子——我们各有一间屋,我睡在小床上。她的父母跟兄弟对我就像陌生人一样。他们知道我不爱她。”
“她想要怎么办呢?”
“她什么也不想。”
“为什么?”
“因为她爱我。也许她以为婚姻就是这样的。”
“你想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说。“你有什么主意吗?你们国家的人怎么办的?”
“这问题在我的国家也是一样的。如果有个小孩,离婚会很难。但是,如果没有小孩的话,当然他们会很快离婚。”
“在这里不同,”他说。“离婚并不容易,即便你没有孩子。因为这里的想法还很传统,很封闭。这大概就像你们国家1940,50年代的时候。问题是女人跟男人还是不一样——他们并不平等。所以离婚对她们的影响很大。一个离婚的女人没面子。”
“那么对男人来说呢?”
“情况也不是很好;有些人会说你不是个好男人。但相比女人的情况还是好得多。所有这些观念都非常落后,好像对性的态度——要是你跟她发生了性关系,你就得娶她。在你们的国家要好些。我对你们国家的其他方面不太感兴趣,但在这方面,我希望中国跟美国一样。”
“在美国有太多离婚了,”我说。“人们觉得太容易。所以,在这两个地方都不怎么好。”
我们沉默坐了一阵。天快黑了,而我没什么建议给他。我说着那些我总是说的话——慢慢来,耐心点,想想孩子。他早已听过了,现在他坐在那里摇头。
“每个人都有这问题,”他说。“青年人,老年人——他们都有同样的问题。这是因为他们结婚太快,因为没有性的自由。也许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像我一样不开心。我所有的朋友都对他们的婚姻不满意,但他们也知道离婚是困难的。也许你不能理解这个,但这是很严肃的问题。”
他问我他能不能在我屋里坐一阵,我说没问题。我迟些时候有文学评论课要上,是以我准备着我的材料,想着马福来以及像高明那样的朋友。说这问题只是源于缺乏性自由,我感到怀疑;不如说,有充分的自由,才导致麻烦的产生。过些日子,这里会有更多的性自由,但这也许不会给涪陵的人们带来奇迹。经常的,我发觉很难向人们解释,不管生活在那里,有些问题总是那么复杂。
我能想到的唯一诚实的建议是:不要结婚。但这不是很现实,而在我说来很容易;作为外国人,另有一个方面我是超脱的,因为我不会在涪陵结婚。这些话题没一个直接触及到我,而我总是隔着距离观看,对许多其他事情我也是这样。就像逛着富人们的家,或者读着我的学生所写的故事,或者站在我的阳台上,看着江上的船只驶往不知的目的地。这里有一种权力,因为许多事情都不触及到我,而隔着距离,会有那么一些时候——一次江上的旅行,乡村里的一天——会一直陪着我,带着它们的鲜活,美丽。但经常那儿也有无助,有时是悲伤。跟马福来坐在那儿,我知道,把我的这部分生活关上,结束,也不无益处。我看着他又抽了根烟,然后他走了。
那个春天乃是北京大学的一百周年,跟五四运动的七十九周年结合起来,有全国性的庆典。电视上有一个特别节目,而大山,那个说中文的加拿大人,说着笑话,介绍带出了北京校园里的舞台秀。
五四运动发生在1919年,源于对凡尔赛条约的回应。这条约给予中国的奖赏是,把德国前殖民地如青岛给日本——这不公平事件自然让中国人民愤怒不已。运动以学生运动开始,扩大开来,包括了一个非常广泛的具有改革意识的中国知识分子群体。这是一个民族主义的抗议,同时它也向西方伸出手去学习;“科学”与“民主”是它的关键词。
共产党宣称五四运动乃是它自身崛起的序曲,这是一个特别无耻的修改历史的例子。的确,五四运动的一些领袖是共产党员,或者后来转向了共产主义,但把他们的理想跟当今共产党的态度联系到一起,是一个歪曲。其结果是,电视特别节目成了一个超现实主义的矛盾混合体:共产党的官员对当年学生运动者的回忆表示赞赏;演说鼓吹“科学”与“民主”;而北京大学骄傲地纪念1919年的事件,而同时却有技巧地回避谈到1989年的事件。大山说着他的老笑话。以其自身奇怪的方式,这事件占据了电视节目。
涪陵师专也参与了这次庆典,组织了一次话剧比赛来庆周年。预演在各个系举行,而胜出者会在学校的礼堂再演出一次。我的一个文学班准备了“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几场戏,而另一个班则改编了凯特卓别林的“德塞利的宝宝”。琳达饰演德塞利,而莫金钱出演冷血无情的阿曼达;我帮助他们联系,跟“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组一起。
亚当的西班牙班则选了“唐吉珂德”。那是个小班——总共不到十二个学生——而它里面包括了最为活跃的三年级的男孩。他们就塞万提斯的小说创作了自己版本的故事,把地点设在涪陵。唐吉珂德成了河东区的一家米粉店老板,他把他的业余时间用来阅读雷锋的故事,那个工人烈士,他对毛主席的无私奉献精神让他成了一位宣传英雄,从1963年至今。雷锋精神是一种共产主义式的对平凡人的礼赞:他曾经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对名声或其他世俗的欲望从不表示兴趣,他倾向于默默无名地劳动,直到有一天,一名同志不小心倒车时撞到一根晒衣杆,砸到雷锋的头上,砸死了他(那个司机又花了二十五年才入了党)。
改革开放减弱了雷锋精神,虽然还有一些旧日回音。在涪陵的证券营业厅旁,有一栋建筑,上面原来的宣传口号,虽然早已不见了,然而日常天久的痕迹还能清楚显示:“学习雷锋精神。”三月乃是官方的雷锋月,虽然多数当地人只会笑笑,如果你向他们提到这已经过时的传统。但学校依然对此态度认真,给学生们布置强制性的工作,为了纪念雷锋同志。在我的第二年里,三月的事件之一,就是由干部带领清洁河东区的活动,有电视台的人员来拍摄,内容是学校官员和学生把灰尘扫到街的另一边。
河东区的清洁工作花了十分钟,而亚当与我从学生之家米粉店那边观看着。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我们吃着四川风格的意粉,喝着当地啤酒。我们有两个学生跑来,请求我们参与到志愿活动里,这样就能拍到我们和干部一起劳动。当我们婉拒时,学生看起来很失望。
“我们在吃中饭,”亚当说,喝了口啤酒。
“无论如何,我们已经在做志愿者工作了,”我说。“我们是和平队志愿者。”
这个场面不太符合和平队的手册,然而让我们对雷锋精神作出严肃认真的回应,是不可能的。五四的周年庆也基本如此,一次对理想主义不知羞耻的人为操纵,或许,这些就是西班牙语班的“唐吉珂德”诞生的原因。但到了最后,无法清晰讲出这出戏到底来自何方,因为亚当给了同学们一个基本前提——唐吉珂德是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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