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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中的江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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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下午后半截,太阳的光线微弱地穿过雾气,我通过一条陡陡的山径,走向江岸。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许是十二英里,也许十四。我碰到了四个人,刚从涪陵最后一班船回来的,他们告诫我说,直到某天早晨,不会再有船了。我说那不错啊。他们问我从哪儿来,我告诉他们我是城里教书的美国老师。
“你挣多少钱?”一个年轻男人问。他穿件新毛衣,刚从城里购物回来。他的问题很是普遍,而我如实回答了,我一向如此。我一个月收入一千块,大约是120美元。
“哇!”他说。“那不够。一个外国人挣的应该比这多!你怎么不换个工作?”
无论你我走到哪儿,每个人都跟我这么说。作为一个和平队志愿者其中一项困难,就是当地人总觉得你是个傻瓜,接受那么低的工资。那男人摇摇头,他的女朋友走上前,问我为什么到这儿乡下来。
“春天来了,我想走走,”我说。“而且在涪陵,我现在没事做。”
这个回答比我的薪水更搞笑,他们一起摇头。“你带太多东西了,”那女人说,指向我的背包。那也是真的,我很高兴,看到这么偏远地区的人,和涪陵城里的人一样那么理智。他们挥手告别,朝上走了,而我往下,穿过一条小峡谷,来到了乌江边。
在水边没有别人。江岸有很多的石头,有一长条的砂岩石作为摆渡船的停靠点。那上头有一处可以俯视江水,长了不少青草。我把帐篷在此驻扎,这是个睡觉的好地方。附近没有房屋,山崖直直陡峭伸入雾气中。
我坐在水边一块岩石上,看着江水。我拿出了泰德威廉姆斯的书,读起来:
我想成为有史以来最棒的一个击球手。一个人应该有他的目标——一天的,一生的——而那就是我的目标,让人们说,“泰德威廉姆斯来了,他是最棒的击球手。”当然,没有人比我工作地更努力。那是我的心的中心,击打一只棒球。
这是一本好书,读在三月的尾声,在乌江的河岸边。我坐在河岸上,读完了一半,然后,雾气更浓了,气温跌了下来。一只舢板船经过,而我不动如打坐,是以经过的人无法在逐渐变暗的天色里看见我。那里有丈夫,妻子,就像在这些小小渔船上许多的伴侣一样。女人在船尾操控船桨,而丈夫在船首捞网。他们彼此并不说话。我猜想那样的生活是怎样,和一个人结婚,每天共同在不足五米长的船上打渔。舢板船上的那对看起来应付得挺好。他们的动作娴熟,我能听到的,只是轻柔的桨声,男人把网拉上船板的哗哗水声。太暗了,看不清他们有无收获。在转角出,他们划出了我的视线,朝向下游而去。
雨水轻轻落下,我找到了上方一处岩石,可以遮住我的炉子。我小心安排好所有事情,煮开了我剩下的水。我煮了燕麦,还有面条,吃完后,我关了炉子,让水凉下来。我将一部分倒入壶里,剩下的,用来洗碗。
雨现在下大了,我确保帐篷没出状况。我铺开了睡袋,把随身的东西拉入帐蓬,检查了桩子和线。所有一切都好。在瑞士时,我曾用那个帐篷露营过两个月,而自从那个夏天以来,我就找到了一种特殊的办法,什么事儿都能通过它来实现。
炉子上的水凉下来,我用其清洗了。我想着泰德威廉姆斯,猜想他会不会喜欢四川。也许不是很喜欢;他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站错了边,而且在其间,他的飞机被击落了。但他可真是个钓鱼的高手,也许乌江会吸引到他。一旦你习惯了这里的事情,对一个外国人来说,这也不是个糟糕的地方。
当我进入帐篷的时候,雨下得猛了。我在岩石上,能听到江水的急流。在早晨,一艘生锈的船停靠在河岸上,花了三块钱,我回到了河东的码头。这是我在涪陵的第一个春天。

白山坪
泡桐树开花了,紫色,白色,在白山坪低处的斜坡上。这些花儿开不久——下周它们就要枯萎,凋谢了——而柔黄色的油菜籽将从山上采摘下来。在那之后,亮绿色的稻床将消失,秧苗会被转移到稻谷地里去。涪陵的春天匆匆而过,一片模糊的色彩更迭。
今天是四月五日,清明。何忠贵与他的家人从长江那边搭轮渡到白山坪来。他们穿得不错:孩子们身着新衣,女人们脚踏高跟,何忠贵穿一件黑白格的运动外套,打着一条佩斯利漩涡花纹的领带。他们在乘客中脱颖而出,其他大多数人都是农民,刚从市场上回来,手里提着空空的篮子,蓝衫口袋里装满了钱。
何忠贵的父母乃是山上的农民人家,他的童年时光大都在那儿度过,但如今他很少回去了。他现在是涪陵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而在白山坪陡峭的山坡上,没什么房子可建。但他的父母在那儿埋葬,清明乃是中国人怀念先人的日子,拜访如白山坪一类的乡下坟墓的日子,在那儿,石墓沉默地注视着河谷,与它忙碌的春天。
与何忠贵同行的,有他一个家族的十五个人——叔叔婶婶,表弟表妹,外甥与甥女,从六十多岁的老女人到十五个月的宝宝都有。他们一群从北岸出发,沿着长江的石滩往东去。家族里的一员是戴梅,何忠贵十四岁的甥女。她的话很多——在一身棕色灯芯绒与短发下,裹着旺盛的精力,不停说着话,从一块石头跳去另一块。
往下游走几英里,一座修长的白色宝塔从天际线升起,其明暗参差的形体,在晚晨的雾气中,仿似海市蜃楼。“你知道为什么要建这些塔吗?”戴梅问。“他们相信有条龙在那儿,在地底下,他们相信如果建了塔,就可以把龙压在那儿。但如果塔倒了,龙就出来了。”
她顿了一下,看看山,轻轻拨弄着她光亮的黑发,就和全世界所有的十四岁女孩一样,思维跳跃到了另一个话题。“我的祖父祖母的坟在那上面。有些农民被埋在这儿,在低处,但大多数都在那高处。他们想要一个好点的风水,如果高一点,他们就觉得好一些。他们自己选的那些地点。他们经常会去问一个道士,而道士会告诉他们风水好不好。实际上,道士只是骗骗他们——那些只是迷信罢了。但即便今天,很多的农民还是相信风水,就像大家过去那样。我们这一代,却不相信这种东西。我们知道那是假的,那些只是迷信。我们相信科学,我们说那些是封建思想。”
和许多中国年轻人一样,他们对传统事物的本能拒绝,因学校的教育而放大。她用“封建”这个词儿,其意义就和美国孩子用“落后”一样。她常唱的一句副歌,就是中国“太封建了,”另外有一次,她激烈地抱怨老一代人:“中国人,尤其是六七十岁的人,非常非常非常封建!如果你想穿短裙子,或者像你穿的那种衬衫,他们就会说那样不对。我的妈妈不封建——她也穿短裙,因为她看上去很年轻。但我的爸爸非常非常非常封建!我们把那种人叫老封建。”
今天她把这些念头憋在心里了。她说她对风水以及佛教没什么信仰,耸耸肩。“在清明这样的节日里,”她说,“我们会按照父母和老人希望的那样去做。我们去到祖父祖母的坟墓前,祈祷焚香,我们会装作我们相信那些东西。但在心里,我们并不信。”
(这种信不信,的确是导致了差异。何伟来自一个有宗教背景的家庭,他祖父年轻时曾很想来中国传教,感受到内心的CALLING,上帝的召唤。何伟以和平队身份前来中国,在内在气质上,与其祖父不无相似。他的人道精神气质,以及谦和的态度,与宗教背景还是很有关系的。)
鞭炮在山顶上炸响,其声音回荡于河谷中,何一家人慢慢爬上了白山坪的山坡。他们沿着粗石级的蜿蜒小路;步子慢了;呼吸喘了。这里是涪陵地区最陡的山路,这里也是唯一可算不仅是丘陵的山——即便插旗山,有那么多的稻谷梯田,也太平缓了,难以说成是真正的山。
白山坪的南面太陡了,无法改作梯田,松树在山顶上长得很密,在一面超过100英尺高的石墙上方。这处砂岩石的山崖,大概是白山坪的名字所由来——然而,和许多四川其他地方的名字一样,事实如何,已经遗忘在过去了。其实,许多当地人说,山的名字应当为北山坪。在当地方言中,白与北的发音是一样的,而有些涪陵地图使用“北山坪”有些用“白山坪”的名字,更增添了混乱。在这么一个地区,识字在最近些年才得以普及,名字的念远早过它的写,到最后,仍然是口语最重要。你就念BEI好了。
一家人爬上了山崖墙的东面,在那里坡度较缓,在三十分钟后,他们到了何忠贵堂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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