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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不是未见过那帮贼人,说是贼,实在太高看贼了,身手不凡,纪律严明,组织有序,怎么看也不是普通贼人之流,想那朱云飞是什么货色?一个开医馆的,被招入王府做驻府大夫还不满三个月,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
前几日自己的五千两就能让他进李侧妃的房间,这才几天就勾结外贼?洗劫金库?他知道金库里有多少钱么?若是知道,何必贪她五千两?
苏尔氏冷笑,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朱云飞不仅是个大夫,还是个嗜赌成瘾的大夫。
赌博是无底深渊,一旦贸然闯进去,必定永世不得翻身,只是迟早的问题。
那朱云飞就是个好例子,着了人家的道,赌输了全部家当五千两,限一个月还清,否则要命。
五千两,若将他那医馆卖了,加上积蓄,咬咬牙能负担得过去,但那医馆偏巧是祖传,无论如何也不能卖。凭一个新晋的驻府大夫,能有多少积蓄?多久才能存够五千两?这债叫他急红了眼了,魂不守舍,好几次出了差错。
朱云飞在府中不是个好出头的角色,平日唯唯诺诺平平淡淡,连传言都不屑关乎于他,所以就算他出了“输全部身家”这等大事,也没什么人提起兴趣,起先苏尔氏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听过就算了,不过她脑子一向比别人快,转念一想便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几乎要为自己的聪颖倾倒,又前后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机会来了,便暗地找来朱云飞,好生相劝:让他上李氏的床,并且百般声明,李氏会被事先下迷药,绝不会叫喊挣扎,他可以办完事就跑,只要需留李氏一人摆出淫秽之姿,待王爷看到即可。苏尔氏信誓旦旦,保证王爷不会追究到他头上,绝对能活命。并且答应他,事后除了那五千两,还有更多好处。
那朱云飞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事万一被发现,凌迟都算是痛快的,但苦于走投无路,心存侥幸,考虑了几日,还是答应了。
可怜她计划之施行了一半,刚准备带着侍婢婆子“捉奸”,王府便出事了。
想到这里,苏尔氏笑得很含蓄,在她眼里,这几乎是上天对她的眷顾。李氏自知吃了哑巴亏,敢怒不敢言,从此气焰小了许多,而王妃的失踪,让她乎意料的少了一个最强劲的对手,更让她在几天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荣登正妃的位置。
连她自己也不信,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王爷选择了她。
只是那倒霉的朱云飞,没被王爷抓到,却也逃不过一个死,成了檀夏的刀下之鬼。
罢了,反正他早晚也要死,只是便宜了李氏。
苏尔氏慵懒趴在床头,目送三王爷离开。
东方,峨眉残月,带着一抹斑驳的黄,略显淡薄的悬挂在天幕。
从苏尔氏的温弦居出来,三王爷并未回宝婵阁,也没去永乐斋,他漫无目的的走,穿过花园,经过山石,最后走累了,停下脚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很久没有来过的地方。
他静静站着,一只脚已经踏在裪铃廊间,头顶是巨大朱色灯笼,那红色让他觉得有些刺目,垂眼看那灯笼下的紫色流苏和流苏下系的银铃。
精致小巧,弱化了裪铃廊的刚硬。
“一年了……”
一年了,海珠没有回来。
一年前他昏迷了半个月,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便是檀夏,她守在他身边。
“我昏睡了多久?”这是他第一句话。
“半个多月。”她答。
他觉得有些惊讶,因为他觉得檀夏会趁他昏迷,逃到术诚身边。在他眼中,檀夏就是这样的女子,小兽般野性未泯,无法掌控——这野性让他觉得刺激,有征服的欲望。但是一旦他像现在这样无力捉住她,她的野性便会让她头也不回,毫不犹豫的离开。
他清楚的知道这点,所以自从得到她,他便无时无刻不保持精力,将她牢牢控制在手中。
没想到她还留在这里,在他遭到重创,她完全有能力逃走的时刻,她还留在这里,软弱的靠在他胸口。
术清摸摸檀夏的头发,有些感动。
“她呢?”
檀夏似乎不惊讶他这么快就问这个问题,她坐直了身子,对他说出一切经过,还有那些编造出来遮人耳目的理由,最后木然吐出那三个字:“她走了。”
他没有说话,慢慢闭上眼睛。
檀夏还在,反而是一个他从来不认为她会离开的女人,走得比谁都决绝。他回想那日她的言语,淬过毒液一般恶毒。
他头一次这么清楚的认识到,有个人这么恨他,为他做的事感到恶心,还可什么都不说,假笑着和他举案齐眉。看着胸前包扎好的伤口,他自嘲,夫妻一场,她还给他留了份大礼,这伤疤,足够让他背一辈子。
“她没有和苏珍,而是……和另外一个男人?”
檀夏点点头。
术清靠在床头不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吩咐召集人马,准备搜寻海珠。
海珠成功的私奔,他本可以向佑赫理那条老狐狸哀叹哭诉家教不严,然而一个曹适毁了他的计划,他就算实话实说,告诉所有人海珠是私奔的也没人相信,他不得不假装海珠确实是被虏走,然后低声下气向岳父大人赔罪,原谅他未尽夫责,有负重托,未照顾好他的宝贝女儿。
老狐狸老泪纵横,痛哭流涕,那父母儿女之情,让术清突然想到早夭的儿子,猛得心一抽,跟着酸痛起来,却只能咬牙强忍,心中本有猜测,是否是老狐狸动得手脚,这下怀疑少了一半。
大学士是在落泪,而且的的确确是为女儿。却不是伤心,而是恨。他恨自己,三王爷不知道“贼人”是他搞得鬼,他自己清楚得很。大学士完全认定是曹适反了他。
他恨自己对曹适看走了眼,本想利用他一把,没想到赔上女儿一条命,那混蛋竟然跟他玩花招,能在如此紧急情况下全营逃脱,若非神仙相助,就必定是有人通风报信,曹适若是出于愤恨带走了海珠,那么……她凶多吉少……
每个人都有些不知道的事,正是这些未知,刺激人们继续探索。
三王爷不知道佑赫理大学士的悲恸的原因,佑赫理大学士不知道曹适根本没对海珠怎样,三王爷不知道佑赫理大学士是主谋,佑赫理大学士不知道那夜三王爷动的心思。
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他们精心安排的完美的计划,都是被同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破坏了,那个人绝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碰巧来到这个世界而已。
各人有各人心思,然而有一点是相同的:如今事情过去一年有余,他们心中,早已理所当然的为王妃判了死刑。
“想寻你的时候,偏巧出了那么多的事,终于稍稍安定下来,也寻你不见。”三王爷扶栏而立,喃喃自语,很奇怪,为什么自己醒来之后,看着胸口的伤,没有恨得死去活来。他想找到她,却不知道找她做什么——大概只是想填补心头突然空出的那一大块。
纵情声色,是掩盖内心苦闷的最好法子,而一个柔顺的女人,是解除寂寞的一方良药……尤其是对经历过两个倔强女子的他。
他把那夜归结为一个意外,大家眼中,王妃被劫,王府受创,谁也不会知道那重创王府的是他三王爷的人。他自己也只能这样认为。
正妃的位置一直空着,空了快一年,这一年出了太多事,镇南王率兵北上,讨伐新帝,已经逼到京城外,他身为亲王,理应为皇帝排忧解难,家长里短的事他根本无暇顾及,他也根本没有时间精力考虑立新正妃的事。
然而半个月前,他突然发现一向不多言的关氏也开始对他有所暗示,他意识到这个位置空得太久了,吊了太多人的胃口。
王爷和王府都需要安定,需要一个王妃。
他很清楚自己的女人。
檀夏无疑不是好的选择,他可以宠爱她,独独爱她一人,却不可能给她正位。
李氏精明,却不聪明,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欲望,她可以是他孩子的母亲,但不是王妃。
关氏么,更不是那块料。
思来想去,矮子里拔将军,苏尔氏是最好的选择,她无疑是聪明的,而且胜在够沉得住气,绝不贸然行动,海珠在的时候,她从不像李氏,不自量力敢明着和海珠对着干,她总是柔柔顺顺,然而王府的女人,表面再如何温柔,骨子里都是傲气逼人。
如今海珠不在……只有她了。
京城,禁城。
四角矗立角楼,外有宽十余丈的护城河环绕,连同高大的城墙,形成一个森严壁垒的城堡,禁城护卫着整个国家最高贵的地方,皇宫。
皇宫亦称銮和宫,已是四代皇宫,乃前朝都城,本朝开国皇帝宗庆帝称帝后改建。
春日午后,外朝大殿——暑殿之上。
紫铜香炉升腾轻烟,香气无形,笼罩整个春